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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忆篇-耳朵 ...

  •   贺临熠高考后,从老两口那知道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想着,回去和他们相认后就回来陪祝逸琛中考,之后再回去和父母相处。老两口劝他先过去和他们多相处段时间,再回来陪祝逸琛中考;祝逸琛也劝他,“小叔,你先和你爸妈多共处,现在离中考还有段时间,你到时候回来陪我就行。”
      但在祝逸琛中考前一天,贺临熠被他小5岁的弟弟贺临新缠着不让走,贺临熠很抱歉,祝逸琛虽失落,但能理解,“那我中考完了得回来,之前说好这次暑假要去国外玩玩。”
      “好,一定回来。”
      江市的气温在中考那几天忽高忽低,尤其是中考最后一天的下午,下起大雨并降温,考生从考场出来,纷纷冲进雨里庆祝中考结束。祝逸琛被众人高涨的情绪渲染,跟着一起冲进雨里欢呼了几声。当时,静姨和常叔都因为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家,所以负责接送祝逸琛的是一个实习司机,那天祝逸琛淋完雨在校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那司机才到,祝逸琛见他道歉态度诚恳,冷着脸没说什么。
      祝逸琛到家后在第一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感觉有点小感冒,于是在吃完晚饭的半小时后吃了药就回房休息。祝逸琛睡得不安稳,身体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以为自己睡了有一个多小时,实际上才过去不到十分钟。祝逸琛看眼时间后又睡去,突然起床赤着脚冲进浴室,把吃得不多的晚饭全给吐进马桶。
      与此同时,祝君康骑着他新买的机车来给老两口看看时,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就是擦破皮血出得多些,加上在下雨,看着狼狈又比较严重,吓得老两口赶紧带人去医院。两人哪怕知道祝逸琛在生病,当时也没想着要带上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只吩咐留在家里的佣人照顾好祝逸琛。
      漱完口出来的祝逸琛,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奇地走到窗前,拉开点窗帘,看到祝君康被两个佣人搀扶着上车,老两口紧跟其后。祝逸琛躺回床上,不打算继续睡,拿起手机打开和贺临熠的聊天页面,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祝逸琛吃完药回房休息时。祝逸琛给他打去电话,但一直没人接,他又一次取消通话,发条语音过去,“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难受。”
      当时家里的佣人除了静姨和常叔以外,全都看人下菜,知道雇主们不怎么喜欢祝逸琛,所以对他的事并不上心。平时在雇主面前会伪装点,平常又有静姨和常叔在,时不时提醒她们,她们多少会收敛些,可眼下只有她们和祝逸琛在家,也都不演了。佣人们在她们要睡觉时,才想起要去看祝逸琛一眼,然后发现祝逸琛身上摸着烫手,怎么都叫不醒,她们惊慌失措地把人送进医院。
      贺临熠当时和祝逸琛结束聊天后被贺临新拉去玩,手机落在房间,直到晚上十二点回房间睡觉才看到祝逸琛的信息,听着祝逸琛虚弱的声音。贺临熠连忙查看机票和高铁票的售卖情况,高铁票已经售罄,而机票最早的是凌晨六点,贺临熠买好票,给祝逸琛发消息,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到家。
      祝逸琛完全清醒是在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十五分,他最先看到的是方灵兰和祝国盛。老两口见人醒了,凑上前关心,祝逸琛看到他们在说话,但听不到声音,他一脸茫然,“怎么没有声音?我听不到。”老两口对视一眼,按下呼叫铃,让医生来解释,方灵兰坐在床边,轻拍着他的手安抚。
      祝逸琛是因发烧导致病毒感染损伤内耳毛细胞,引起神经性耳聋,但痊愈几率渺茫,以后需和助听器相伴。祝逸琛看清医生手机上的字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方灵兰拦下要去阻止的祝国盛,叹声气,“发泄也好,如果昨天把逸琛也带来医院就好了。”老两口知道这一消息后,就把昨天那几个佣人和司机全部开除,随后对祝逸琛极少的愧疚感越来越多,全涌了上来。
      方灵兰拉着祝国盛出去,和听到声响来查看情况的护士解释,并会赔偿所有损坏的东西。老两口得知祝逸琛的情况后,就把消息告诉给贺临熠,可他凌晨六点的那班航班延误了一个半小时,现在还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贺临熠到时,祝逸琛已经砸完东西,靠着床尾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听不到,都听不到。”祝逸琛听不到贺临熠进来的声音,直到被他抱住,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回过神,但他却着急地挣脱开贺临熠的怀抱,焦急地告诉他,“小叔,贺临熠,我听不到了,什么声音都没有!”说完,眼泪夺眶而出,“我为什么会听不到。”贺临熠也跟着哭了,替他擦着眼泪,重复着:“对不起。”
      从医院回来的一段时间里,祝逸琛要时刻黏着贺临熠,要是他不在身边,就会发脾气,而且只肯看到贺临熠,其他人都不想见。那段时间里,祝逸琛不太愿意说话,两人交流基本靠电子产品。开始贺临熠会在祝逸琛心情稍好时,赖心开导他要多说话,去医院配上助听器。
      可祝逸琛一看到助听器三个字,就眼一闭,装睡。贺临熠急得没有任何办法,他也想过强行把祝逸琛带去医院,但怕祝逸琛因此更加抗拒医院。
      最后的转机是,某天晚上睡觉前祝逸琛喝太多水,导致半夜他要起来上厕所。祝逸琛睁开眼,正要起床,就看到贺临熠坐在床下捧着亮屏的手机掉眼泪,“贺临熠,你哭什么?”突然的声音把贺临熠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屏幕熄灭擦下脸,打开台灯,对祝逸琛摇摇头。
      祝逸琛觉得奇怪,但没多问,起床去洗手间,出来后看到贺临熠在擦眼睛,莫名觉得烦躁,走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音量有多高,“你又在哭什么!哭我耳朵?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聋了吗,又不是死了!”
      贺临熠震惊地看着祝逸琛,捂住他的嘴,语速极慢,试图让他看清自己在说什么,“不可以,不能这样说。”
      “听不到!”祝逸琛挥开他的手,趟回床上,“睡不睡觉!先去洗脸!”贺临熠赶紧去把脸洗干净,关掉台灯,趟在他身边。
      就在贺临熠以为祝逸琛已经睡着时,听到他说:“明天去医院吧。”贺临熠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直到被他用力踹了一脚才有所反应,一把抱住祝逸琛。
      祝逸琛感觉到肩膀那的衣服湿了,这次语气温和些了,“别哭了。”
      祝逸琛选了隐形助听器,他不想被别人注意到他戴着助听器。贺临熠陪着祝逸琛做听力评估,然后取耳道印模,接着等待厂家生产,贺临熠要求加急生产。
      在祝逸琛重新听到声音的那天,贺临熠激动落泪,抱着祝逸琛说:“谢谢,谢谢。”
      “你说谢谢干嘛?”祝逸琛一脸懵。
      “谢谢你还肯听到我声音。”贺临熠后怕得很,他怕祝逸琛不肯戴助听器,一直不开口说话,从而再失去语言能力。
      而现在的祝逸琛和当初生病,独自躺在床上难受,没人管的祝逸琛重叠。
      贺临熠在出发机场前,向贺有群索要自己的手机,在他警告前,抢先道:“不是给小琛打,就算我再打过去,他也不会接了。”贺有群还是不放心,让他把手机解锁,拉黑祝逸琛所有的联系方式,贺临熠见状直接抢过手机,“用不着,他早就把我拉黑了。”说着,当着贺有群的面给祝逸琛发了个笑脸,果然出现红色感叹号。
      贺有群放下心,让保镖跟着他,自己陪着徐恣说话。
      贺临熠回到卧室,当着四个保镖的面更换祝逸琛所有联系方式的备注,不紧不慢道:“装瞎装聋,能多拿份钱。”
      四人相互看眼点头,其中一个回答:“明白。”
      贺临熠给玉闻澜打去电话,现在是早上六点,玉闻澜还在睡梦中,贺临熠挂断电话,发消息问他创业的事进展如何。以前贺临熠没想过创业,反正家里的产业他是感兴趣的,继承家业就行。可他没想到他们的事会被父母发现,父母的态度又如此坚决,自己完全没有个应对的办法,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玉闻澜家里是想让他子承父业,对他创业这事非常反对并阻止,所以进展一直不顺利,更拉不到投资。贺临熠坐在候机室时,接到玉闻澜的电话,保镖把电话递给他。徐恣以为是祝逸琛打来了,一把抢过手机,见显示的是玉闻澜,对贺临熠尴尬一笑,把手机还给他。贺临熠当着徐恣的面,接通电话,并打开扩音,玉闻澜欠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哟,贺总早啊,今天起这么早?”
      贺临熠关掉扩音,看着徐恣,语气陌生,“放心了吗?”
      徐恣受不了贺临熠对她冷淡的态度,点点头,起身走到另一处区域。
      “喂?怎么不说话?”
      “找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对了,你怎么突然关心我创业进展,是怕我还不上你的钱吗?”之前玉闻澜有次差点还不上贷款,是贺临熠主动借了笔钱给他应急。以前贺临熠有意给玉闻澜介绍汴市的投资人,他拒绝了,他就要和他爸那句“有本事就别靠家人朋友,你自己闯出个样来”犟。
      “不是,我打算入股,我手里还有点钱,但之后的几年我都在国外,回不来,我们沟通有时差,你要是能接受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玉闻澜打断,“能啊!可以!完全没问题!”要是让玉闻澜选个人一起创业,那首选必须是贺临熠。
      而且这也没靠朋友,是和朋友一起同甘共苦。
      至于贺临新,他还得办理留学手续,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出国。
      祝逸琛在发泄过后的第三天,准备出国去找贺临熠,不知道具体在哪就挨个找,总能找到。祝逸琛的身份证和护照早被方灵兰藏起来了,他去茶室方灵兰要回自己的东西,“奶奶,请您把东西还我。”
      “逸琛,你们各自等五年就好,这是最好的办法。”
      祝逸琛一点都不认同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好。”祝逸琛准备回学校拿户口本,去重新办理证件,还好他的户口早就迁出来了。走到门口,祝逸琛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身份证是喜欢放在书包前袋的隔层里,而护照是放在行李箱,这些贺临熠很清楚。祝逸琛握紧门把手,颤着声音问:“是贺临熠告诉您的?”
      “他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祝逸琛用力咬着下唇,强忍泪水,“他可真行。”他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打算在宿舍长住,并把贺临熠的卧室锁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方灵兰没意见,只让他一个月要回来一次,祝逸琛答应了。
      两天后,祝逸琛拿着户口本去补办身份证,办了加急,接着就去办理护照。证件都拿到手后,祝逸琛一直等到期末结束后的第三天,订了一张飞往Y国的机票,他预感贺临熠在那。
      就在祝逸琛以为一切都顺利进行时,殊不知他这段时间的行踪都被贺有群安排的人监视着。贺有群得知祝逸琛办好护照后,特意叮嘱监视他的人,一旦发现他拿着行李外出就立即通知他,同时把祝逸琛带走,态度要客气些。
      所以在祝逸琛出发当天上午,他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从酒店出来,站在上车地点等车时,一辆黑色SUV停在他面前。祝逸琛皱着眉刚准备换个位置,身后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分别挽住祝逸琛的手臂,其中一个夺过他的行李箱往后旁边一推。祝逸琛挣脱不开,刚要大叫就被其中一人捂住嘴,另外一个拉开后座车门,一人拽一人塞,把祝逸琛弄上车。
      祝逸琛的手没被他们松开,被两人夹在中间坐着,根本动弹不得。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是他叫的网约车司机打来的,一黑衣人帮忙接通,“有车,不坐了。”
      黑衣司机用车载导航拨通贺有群的电话,打开免提,“祝逸琛,你好啊,我是贺有群。”祝逸琛瞪着还捂他嘴的黑衣人,对方毫无反应,另一黑衣人满脸无语,用力打开他的手,“傻不傻你!捂他嘴他还怎么和老板说话!”
      祝逸琛知道贺有群的用意,“怕我出国找到贺临熠?你们有必要这么怕吗?”贺有群笑了笑,“我就不绕弯子了,有段录音给你听下。”说完,贺临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琛,不要来找我,我们不要见面,不要联系。”说到这里,贺临熠停顿了下,继续道:“哪怕你知道我在哪,我也不会见你。”这段录音是贺有群知道祝逸琛办好护照后,联系徐恣,逼贺临熠录了这段话。
      祝逸琛气得想打旁边这两人,握紧双拳,“不过是见一面,你们怕什么?”贺有群不接话茬,“如果你执意要去找的话,我不介意你家人和朋友的日子难过点,辛苦点。还有,如果顾及和他从小长大的情分,就不要试图联系他,不然他会因为你,在国外的日子不好过。”
      祝逸琛强忍怒气,偏偏那个捂他嘴的黑衣人还一直在挤他,“啧”了一声,对他吼道:“挤什么挤!你没位置坐了吗?还是要坐到我腿上来?”
      捂嘴黑衣人连忙往另一边挪,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另一个黑衣人也往旁边挪,好声好气地安抚祝逸琛,“别生气别生气,他小时候发高烧没好。”
      祝逸琛对贺有群也没什么好语气,“威胁我?你也这么威胁贺临熠吧。”
      “和你没关系,记住我说的话。”说完,贺有群挂断电话。
      黑衣人把手机还给祝逸琛,请他下车,祝逸琛不为所动,就在他们要动手请人下车时,听到他说:“在这附近转几圈,再把我送回这里。”
      “还有我的箱子,要是丢了你们得赔,几十万呢。”
      三人对视一眼,已下车的黑衣人连忙把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放到后备箱,然后坐到副驾驶。
      祝逸琛退掉机票,之后的一个月里,都窝在酒店房间,不是画画就是睡觉,直到方灵兰打电话来让他回家。祝逸琛这才收拾下自己,见脸色过于惨白,用些力度拍几下脸,让气色看起来稍微好些。祝逸琛赶在饭点前到家,走到客厅才发现祝永致一家三口都回来了,祝君康旁边还多了一个女生。祝逸琛依次和他们打招呼,方灵兰叫他坐在自己身边,笑眯眯地和他介绍女生的身份,“那你你哥哥的女朋友,未来嫂子,叫苏若钏。”祝逸琛对她一笑,“你好。”打完招呼,就沉默了。
      祝君康对他翻个白眼,顾及女朋友在场,忍着没发作。
      饭后几人闲聊一番后,祝君康带着女朋友上楼休息,老两口也去午休。准备走的祝逸琛则被父母叫住,他们已经知道祝逸琛和贺临熠的事情,他们不在乎祝逸琛和哪个男的在一起,只要别闹得人尽皆知,丢家里的脸面就行。祝永致用力戳几下祝逸琛的额头,“你看看你这没精气神的样,就因为一个男人?”
      “我警告你,我随你喜欢哪个男的,但别张扬!”
      林丽瑶看着祝逸琛的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就不能学学你哥哥,找个女朋友?我听说有些同性恋啊,得一身的脏病,你可别弄一身病回家,洁身自爱点!”
      祝逸琛冷笑一声,绕过祝永致,坐到林丽瑶对面的沙发上,“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漠视我的事情吗?”祝逸琛的耳朵,他们就没过问一句,“而且,不是同性恋会得脏病,是乱搞的人会得,比如你们亲爱的阿吉,还让我学他,啧,学他脚踏几条船,乱搞男女关系?”说到这,祝逸琛真情实意地笑了,完全不在意他们愤怒的样,“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应该要带哥哥去医院好好检查,别到时候真有病,传染给别人了。”
      祝永致气得要打祝逸琛,被他起身躲开,然后就往外跑。林丽瑶着急地让在玄关处打扫的冉冉拦住祝逸琛,冉冉假装没听清,故作茫然,“夫人,怎么了?”等祝逸琛出去了,立马转身对祝逸琛大声道:“小少爷拜拜!”祝逸琛背着朝后摆摆手。
      在冉冉要被林丽要骂时,静姨及时出面,抢在她面前开口,训斥冉冉,“冉冉!刚刚怎么摆放的碗筷!乱七八糟的!赶紧过来重新弄!”
      “好嘞~”
      林丽瑶和祝永致在客厅对着空气骂祝逸琛,静姨悄悄上二楼,把老两口的卧室门打开,又悄悄离开。老两口被两神经吵醒,下楼问清原由,最后以祝永致领了两个大耳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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