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暮与君行

42、变故横生

　　凤羽凝这下是真的很意外，“下毒？怎么回事？”

　　萧玉向她说了近来所查得到的事，“起初找的大夫说这是劳累所致，但显然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劳累而跛脚。后找来一位从宫里回乡的老太医，他思索半天，最后得出下毒二字。”

　　凤羽凝皱眉，这很蹊跷，谁会给这好几个村子的村民下毒呢，这样想着也这样说出来了。

　　萧玉淡淡地开口：“天启。”

　　凤羽凝震惊地看向他。

　　“这几日我一边派人跟着老太医抓药救人，一边命人暗中探查。玉青城周边的村子大多都有此症状，玉青河上游尤为严重。只是这些村民平时待在村子里，不怎么出门，且这症状对生活劳作无太大影响，村民会觉得过段时间就好了，因此无人察觉出不对劲。”

　　凤羽凝点头，“你如何得知是天启？”

　　“小六小七近两日查到的，最近村子附近出现生人的时候是‘盛宴’期间，不过当时很多外国人来到我大顺也没人在意。但那之后不久村民就出现跛脚症状，追查之后，发现好几个村子都曾招待过外地人，后来这些人都去了京都，虽然途中七拐八拐，但他们最后都去了百里嵩在京都的暗桩。”

　　凤羽凝边听便思索，有了些头绪，“百里嵩表面是向我们示好，答应了互市条件，原来是私底下在暗度陈仓。他们是特意选的玉青城，因为玉青城是财赋重地，富庶民安，他们这是要让我们赋税降低，从我们国库下手，好歹毒的居心。”

　　凤羽凝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玉青城确实是我国税收的重要来源，但就算没有玉青城农民的粮食税收，还有其他税收，不足以动摇我国赋税根本，天启为何只针对村民呢？”

　　“因为玉青河。我刚刚说，玉青河上游村民症状尤甚，是因为此毒会通过水源传染。老太医说，此毒无色无味，极易传染，中毒者起初症状很轻，唯劳累者出现跛脚现象，此毒久而病发，中毒者逐渐行动不便，全身疼痛，经络全乱，血崩而死。”

　　凤羽凝越听越心惊，“世间竟有如此歹毒的毒物……若是通过玉青河传染，那恐怕会殃及全城。届时百姓性命不保，玉青城各种赋税都会降低甚至要朝廷拨款，那我国国库怕是要少一半啊。”

　　凤羽凝有些惊恐地看向萧玉的眼睛，企图找到一丝开玩笑的可能，毕竟人命关天。

　　萧玉只是无奈地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虽说此并不能动摇我国之根本，但我们刚送了天启三十车粮食，国内又遭遇此等灾祸，太后寿宴和‘盛宴’又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若此时外敌来犯，届时才会真的动摇我国之根本。”

　　凤羽凝没想到天启狡诈至此，“天启想开战？”凤羽凝不禁想到了她曾经问过沐云熙的问题，沐云熙回答她天启会首先打破合约，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可能。”萧玉叹了口气，“极有可能是因为听说我回来了，百里岐忌惮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何况天启本就与大顺面和心不和。”

　　凤羽凝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天启不是刚刚经历一次旱灾吗，他们怎么敢现在闹出动静来，粮草问题如何解决？”

　　萧玉又叹了口气，“这恐怕是障眼法，别忘了我们还送去了三十车粮食，很有可能被他们拿来当做自己的粮草。”

　　凤羽凝和萧玉在天启国都安排了自己的人，所以他们知道天启的旱灾不假，百姓食不果腹每日饿死人也不假，如今灾情只是刚刚控制住，尚有许多灾民没有粮食吃。如若百里嵩真要在此时开战，那对灾民来说将是致命的，他们绝无活路。

　　凤羽凝只觉得百里岐当真是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万千国民性命。

　　萧玉安慰似的拍拍凤羽凝的肩，“没事，此事我已呈密函给皇叔，皇叔命我解决此事。老太医已找到解毒之法，我命人带他去抓药，不日就可解决此事。”

　　凤羽凝稍稍放下心来，“此事不可告知百姓真相，恐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届时我帮你骗村民喝下解药。”

　　萧玉听她说“骗”这个字，觉得有些可爱，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萧玉带她出去，外面的人以小六小七为首，纷纷看向他们，表情暧昧揶揄，好奇自家老大怎么带这个漂亮美人回来，还在后面说了那么久的话。

　　萧玉看见他们的表情，无奈地对凤羽凝笑了笑。随后向双方介绍。
　　一堆人里小六小七是从小被杨叔收养，和萧玉一起长大的，其余人都是后来收纳的心腹。

　　小六小七得知眼前人是当年心善的小姐，瞬间倍感亲切，笑着说了好多话。

　　萧玉带凤羽凝走出破庙，“此处条件简陋，大男人凑活凑活倒是能住，只是你这金枝玉叶的小姐却住不得一点，我送你去简王府。”

　　凤羽凝停下脚步，皱眉看他，“你这是在说我吃不得苦吗，我之前在天启的村子里，和村民挤在一个炕上睡了好几夜。”

　　萧玉拍拍她后背示意她继续往前走，“没说你吃不了苦，是我不想你吃苦，走吧，我送你。”

　　一直到简王府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过话。凤羽凝坐在马车里想事情，她觉得萧玉最近总说些奇怪地话，莫名其妙的。萧玉看她不说话，自己也没开口说话的欲望，沉默地骑马。

　　两人一直沉默的来到简王府门口，萧玉刚要走，凤羽凝叫住他：“若是有旁的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不许瞒着我。”

　　萧玉嘴角上扬地回答，“好。”

　　凤羽凝在简王府有自己的房间，熟练的走进自己的院子，快速洗漱准备睡觉，睡前有忽然想起今日在李大牛家听到的话，遂将年年喊进来。

　　“你明日去找萧玉要一张解药的药房，问一下哪种药比较稀缺，我记得临县的药铺掌柜是我的旧识，说不定能帮上忙。”

　　吩咐之后，凤羽凝才安心睡去。

　　因昨日之事太晚结束，凤羽凝睡得晚，导致第二日凤羽凝日上三竿才起床。

　　凤羽凝起的时候，池鱼已经坐在贵妃塌上等她起来了。先问她昨夜去了哪儿，被凤羽凝搪塞过去，又问凤羽凝一起上街游玩。他们要在玉青城待上半个多月，毕竟以后可能就不常回来了。

　　凤羽凝现下也无其他事可做，便跟着池鱼上街。大多时候都是池鱼在买东西，凤羽凝一面想着昨晚的事，一面观察街上的人有无跛脚症状。

　　还真看到了一些跛脚之人，大多都是卖力气的贫苦人。本来贫苦人家没什么学问，只能做些劳累且工钱低的活计，如今病房，对他们的劳作也有影响，若之后病症加重，他们也会是最先毒发身亡的人。

　　凤羽凝这样想着，沉重的叹了口气，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池鱼见她叹气，问她：“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凤羽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心里默默祈祷萧玉赶快解决此事。

　　晚饭时，简王和王妃提出第二日要去此慈恩寺还愿，想带着凤羽凝一起，但凤羽凝想去帮萧玉，便以与他人有约这个理由拒绝了。

　　凤昀丹也没强求，“那你不去，我就替你上柱香，望你早日觅得良人。慈恩寺的香火那么灵，神仙肯定会听到我的请求，到时候也算是了了你母亲的一桩心事。”

　　凤羽凝觉得有些好笑，姑母先是请愿，再去还愿，还愿的同时又再请了个愿。

　　“那便多谢姑母了。”凤羽凝端起甜美的微笑，好像真的很感谢凤承丹。

　　凤承丹一下就看穿了，佯装怪罪地看了凤羽凝一眼，“少来了，京都多少爱慕你的世家公子，你但凡上一点儿心，都不至于要我帮你上心。”

　　凤羽凝俏皮的笑笑，连忙打岔说了些旁的。

　　回到自己房内，凤羽凝叫来刚回来的年年，“事情如何了？”

　　“老太医的药方里确实有几位稀缺的药材，临县的王掌柜那里确有我们需要的药材，不够的找其他几家药铺凑了点也凑够了，只是其中一位药材实在是稀有，此药物生长在湿热地带，且不易存活，我大顺境内少有。”

　　年年将这一日的成果告知凤羽凝，表情有些气馁。

　　凤羽凝想了想，“湿热地带，南召国大多地带不都是湿热？”

　　年年点头，确实是这样，“小姐莫不是……”

　　“你马上给我们在南召的各家酒楼茶馆送信，让他们打听打听此种药物，不管多少钱，全都收了送过来。”

　　年年应下马上出去了。

　　岁岁一直在旁边听着，待年年走后，岁岁有些犹豫的开口，“小姐，就是南召有我们要的药材，这路途遥远，等药材送到了会不会……”

　　凤羽凝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找到药物需要时间，大量药物送过来更是需要时间，届时百姓的病情加重，可能还会引起恐慌。

　　凤羽凝面色有些凝重，想了想，说：“我还是去找下萧玉问问吧。”

　　等凤羽凝到了破庙，里面只有萧玉和谢暝两个人。

　　萧玉有些意外的看向她，“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说着为她搬了一把干净的椅子。

　　凤羽凝坐下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萧玉听后说道：“这确实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先前得到的药材被老太医拿来做试验已经用完了，但药效确实很好。我也派了人去南召国收购药材，眼下只能让老太医用药性相近的药物代替，今日已对李大牛进行了试验，他自愿为老太医试验药效，如今我们只能静待消息。”

　　凤羽凝点头，“我回去再多派些人找找，说不定我大顺境内也有此药物呢。”

　　谢暝看他俩神情严肃且凝重，有意向让他们放松放松，挑起另一了个话头：“听闻迎亲队伍已经到京都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完婚了。”

　　凤羽凝一想还真是，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忘了沐云熙已经到京都了。沐云熙可能会去沁雅小筑找她，可惜她现在不在京都，等回去了再跟她好好聊聊。
　　她还挺喜欢沐云熙这个人的，有野心，有能力，就算不和自己合作，沐云熙也完全有能力保全家人。

　　简王一家和故渊去了慈恩寺，在那儿宿了一晚，第二日傍晚才回来。

　　凤羽凝刚才外面回来，正好在池鱼院子门口碰见了故渊，故渊正要会自己的住处，转头看见凤羽凝，向她行礼问好。

　　凤羽凝点头问好，“今天玩得怎么样，在老槐树上绑红绳了吗？”

　　故渊微微笑了一下，点头回答：“池鱼今天很开心。”

　　“故渊，一定要好好待她。”凤羽凝严肃地看着故渊。

　　凤羽凝能感觉到池鱼是真心喜欢故渊，这故渊看起来也是喜欢池鱼的，但凤羽凝还是要故渊给她一个担保，毕竟池鱼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妹妹。

　　故渊也真正地回答说：“一定。从我与她互通心意那一刻，我就发誓要此生定当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凤羽凝看着他，“希望你说到做到。”转身要走，又被故渊叫住：

　　“郡主，不知城郊的村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