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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因功受罚 ...

  •   阿丑(六)
      “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我这里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 阿丑哼着小曲儿,腰上别一把李逵的板斧,向矿院走来。
      黄土高原千沟万壑,春天大风来席卷时,黄沙漫天,屋顶上瓦片乱飞;冬天寒流来袭时,台阶下冰天雪地。春温、夏暑、秋燥、冬寒,四季更替明显。
      然而就在这沟沟坎坎,支离破碎的黄土下面遮苫着养育了一个代又一代的三晋父老乡亲的“粮食”。
      山西遍地都是煤,特别是雁北地区。十里八村就有一座煤窑,所以燃煤之足是我们的长处。每到冬天,家里面都是扑脸扑脸的热,灶台上熬着一锅喷鼻香的羊肉,再就上二两烧酒,真是美极了。除了户家不缺煤烧,有重要的节日垒个旺火就不在话下了。过了中秋节之后,黑夜逐渐增长,到了冬至就更长了!这一天也是矿工们欢腾的时候,矿上要祭奠矿神爷以求得平安和财运亨通。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色朦朦胧胧,“突,突突……”的四轮车在地面上四处乱蹦,远处土圪梁上的枯榆树头悠悠飘动,好像在和工人们招手。煤溜子盘旋在头顶上,像巨龙一样“隆隆”直响,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煤场有几个口冒白气,头戴捂耳朵帽,屁股上别个矿灯匣子,走过路过,好奇地瞥上一眼当场的垒旺火人。
      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只见有一人扎到了黑溜溜的碳堆里,远远望去实在分不清是一块大碳还是一个人。只见他时不时地端详着手里拿起的碳块,并不住地用铁斧敲敲打打碳块。碳沙在斧头和碳块的缝隙处飞溅,有的飞落到了阿丑的嘴里,有点撞击着他的眼窝,恰似仙女散花的感觉。经过他的捏捶,每一块碳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位置。“这不是阿丑吗?”只见一个人从阿丑的身后路过,阿丑应道:“哪还有谁呢?每年的今天都不是我在这叮叮当当吗?”
      “不好了!天塌下来了!”漆黑的夜里,有个人惊慌地敲打着门,“不好了!天塌下来了!”
      “也没见把你压死?一惊一咋的!”
      “咱那供矿神爷的旺火塌了!”那人两手一拍大腿,双脚跺地。
      “他妈!谁给垒得?”那人猛得坐起来,眼睛睁得像两颗牛蛋似的,怒火冲天。下巴上的那颗黑胎记上的一撮毛也炸开了。
      “喂!是你给垒得旺火吗?”
      “是,是是,是的!”
      “你现在立马到矿上来!”
      黄大氅披在背上,裤子松松垮垮的。帽沿压到了眼角,豆大的汗滴冲刷着脸上的污垢,油腻腻的开花烂棉帽紧贴着脑袋。瞥了一眼前方 ,一个手拤腰的中年人立在当地。像一口猪食锅似的大肚腩倒扣在他的肚子上,挺得老高老高的。酒腥味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了出来。脖子上的赘肉把整个头拥挤得不知所措。在灯光的照射下,手指上的那个金黄色的大“死人头”镶在他腰上闪闪发光。玻璃窗上挂着的印花窗帘在微微飘动。这时,理直气壮地进来一个金丝女郎,身穿肉色打底裤,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大肚腩的身旁。“狗男女,好气派的窝! 这就是矿长的办公室了,大概。 ”阿丑心里嘀咕着,“这个满脸横肉的人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矿长张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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