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崖竹幕》散音七弦

7、请妖出山林

　　“后一首写得清新，前一首写得古怪。当然我一个妖可能理解不来你们凡人的所谓诗词。说的可能也不太恰当。”

　　看来她也不懂这古怪画作与诗词。望着这青色怪石组成的洞壁，几块青石雕刻的案桌。透过洞口，可看见白雪皑皑的天地。站在洞口远眺，可以俯视炊烟袅袅的人间。近处，可看见沧水从高高的楚山蜿蜒曲折入人间，不舍昼夜。

　　“程公子既不是来吊唁的，又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快走吧。”
　　“程子鞅看着她手上的历史书籍与竹简。姑娘在找一段秘史，关于幽魇术的秘史，五百年前的秘史。”

　　林雨寒将看完的书籍整整齐齐收起，又摊开没看过的一本。

　　“姑娘想找汐德太后吧。”
　　林雨寒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案桌上起身：“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有，如果姑娘能与我达成合作，我会有更多。”
　　“我凭什么相信你。戾风阁所有势力你尚且未能完全握住，这五百年前的秘史你又有何能耐能探听到。”

　　“换句话说，秦灼华死在你的手上，圣上怎么着也会追责。你不是来求合作，你是在和我求退路。”

　　程子鞅走到案桌旁，拿起一册随意翻看着：“五百年前的秘史只有戾风阁最有优势探听了。”

　　林雨寒微微挑眉：“是吗？”

　　“那可是密史，与皇家利益密切相关，又涉及幽魇术。而戾风阁直属御前，只听命于圣上，是圣上最信赖的机构。姑娘应该懂这里面的道理。”

　　“那又如何，当今圣上也不得处处受人制衡。”

　　“正是因为有各方势力制衡，利用他们的互不信任，我们才好从中钻空子。”
　　他继续补充道：“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圣上手中，或者其他人手中。他将皇宫，朝廷，民间所有的地方都布置得铁桶一般，反而不适合我们动手”

　　“倒是有趣。”

　　“姑娘自己就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与我合作，可利用秦姑娘的身份混入其中，翻江倒海，浑水摸鱼。万一事情败露，凭姑娘的本事隐入这山林，于姑娘又有什么损失呢？”

　　林雨寒脸上浮起微微的坏笑：“好！”

　　程子鞅弯腰行礼：“多谢姑娘”

　　“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你是来找我求一条退路的。但凡涉及到幽魇术，都要先过问我。可明白？”

　　“程某明白，姑娘打算何时启程？”
　　“现在就走。”
　　“秦姑娘，请！”

　　二人出了华芳洞，即将入翠微林。
　　程子鞅远远地望着秦灼华简易的坟冢，郑重行一礼后，跟着林雨寒出了这山林。

　　两人来到昨夜那布满行尸走肉的林间小道，晌午的阳光一照。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对了，昨夜你和那位公子尾随过去，可有什么收获？”
　　“见识到了绮霞阁的绫影柔杀阵。”
　　“还好然泽王不在一旁。配上他迷人的音律，你别想走出来。”

　　然泽王，忽然记起昨日那个窃贼死之前提到了然泽王和纪要。
　　不对，然泽王行事，怎么会让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

　　不一会，两人到了穹鞍镇上。
　　程子鞅定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青色的外裳有墨色浸染，内衫有黑金色衬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夜空中点点星光。不似秦姑娘的浅色鹅黄的裙衫，清丽可爱。发髻整整齐齐有条有理，有三两朱钗别起。不似秦姑娘那般女侠模样，倒像江湖中颇有魄力的女魔头。

　　正常深思时，林雨寒转头厉声质问：“你盯着我做甚，还不快赶路。”
　　“姑娘，恕哦我直言，你这样不太像秦姑娘，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动举止。”
　　“这里有人对秦灼华很熟悉吗？比我还熟悉秦灼华吗？”
　　“那倒是没有。”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

　　两人再次来到先前那家客栈投宿。程子鞅叫了几道小菜。
　　有小二上前行礼：“见过大人，大人您又光顾我们这，实在是太荣幸了，这位姑娘。”
　　林雨寒微微挑眉，正色道：“怎么？”
　　那小二笑笑：“先前英气非凡，现在明艳动人。”
　　程子鞅将林雨寒领倒一张桌子前，摆好凳子让她坐下：“来四五道小菜，两间客房。”
　　“好咧。”

　　“先将就吃点，垫垫肚子。”
　　哪知林雨寒喝了几口水便开口道：“多谢。你将就着多吃点吧，客房在哪，我先去歇息了。”
　　“你这样晚上会饿，睡不着的。”
　　“我说了，我不吃。客房在哪，我要歇息。”

　　“小二，带这位姑娘去房间歇息。”
　　“是。”
　　陈子鞅又拿出一锭白银：“对了，帮我再送几样点心到她房中。”

　　程子鞅轻叹一口气，夹起桌上的菜吃起来。
　　“程大人，可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啊！”
　　程子鞅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黑色官服，水波纹样的精美绣图。腰间别有配刀。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乌黑的绕腮胡围着方正的面部轮廓，肩宽背阔。来人是四方湾的四方使周琦良。

　　“不知周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想问问程大人，昨夜这镇子上的百姓无故受伤一事。”
　　“那个窃贼，你们没查出什么吗？”
　　“查到了，与祁国有关，所以想问问程大人，可否看见过其他东西。”
　　“没有，倒是见到了秦姑娘，她答应回京，总算可以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了。”

　　忽然，店小二端来点心：“大人，那位姑娘说不吃，让我拿走。”
　　“周大人，你饿不饿。”
　　周琦良倒也不客气：“端上来吧，加双筷子，来壶好酒。”
　　“好嘞大人。”

　　三杯酒下肚，周琦良夹起一块点心仔细打量：“这秦姑娘江湖中人，脾气倒也和江湖人士一样古怪。如此美味的点心佳肴也不吃。”
　　“周大人若是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秦姑娘此次回京，你说，朝廷的风向又会有什么变化？ ”
　　“我一介粗人，看不懂。大人的案子办完了？”
　　“还没有，还需逗留几日。不过你可以猜猜，我们俩谁会更早抵京呢？”
　　“大人慢用，我先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