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闪翼双星后》摸一只小余

5、05

　　此时，一束、两束阳光径直又冷漠地射入教室，然后是第三束、第四束……似乎所有的阳光都疯一般地涌入教室。
　　你猛地感觉阳光是有质量的，因为在现在的教室里，你被阳光压得沉沉地喘不过气，可是反常的温度却如此低，你打着哆嗦被阳光欺压着，践踏着，你的喉头被阳光紧紧地掐住，在你憋出生理性地眼泪亦或是脸涨成猪肝色、手脚胡乱挣扎着，你才会被放一马。
　　你大口大口地吞咽空气，似乎要把自己的生命都一齐吞进。眼前的世界渐渐从黑色恢复正常，你扫过依旧盯着你周围的那一群人，他们的眼神依旧呆滞，但嘴角都提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是的，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你被这荒唐而搞笑的世界肆意地嘲笑和玩弄着。
　　你突然有种疼痛，关于很久很久以前，关于这个世界，于是你脸上淌下泪来，心甚至也恸动着，没有原因，只是一种冥冥之中与注定。
　　“三水……李淼。————我是谁？”
　　阳光在你喃喃出声的那一刻突然一颤，彷徨着散去，残留的它在空气中似乎指甲一掐就能碎。周围的人逐渐透明，最后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像水，也像文件的粉碎。
　　“外婆……”这是一个伤痛的名字。当你念出时，眼前幻化出一个即将枯萎的人影:棕黄的皮肤，伤口般干裂的皱纹，哆嗦的嘴唇。
　　你又再次被抽离开，是李淼在代替闪。这时另一个你，其实也是你吧，几乎无力地要瘫倒着，眼眶盈满了泪水，你控制不住地恸哭，颤抖的句子被嘴唇分裂了，似乎很有弹性，一个一个几个几个地蹦出来:
　　“外婆……我真的……好想你啊……”你试图朝着幻化的人影近一点，再近一点，闭着眼睛朝前方摸索着————
　　空空如也。

　　粉色的寒冷。
　　“我好看吗？”兔子精说道。
　　你不由得起上一阵焦灼感。你对这一切的无法掌控与你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深深的愤怒。
　　————外婆……
　　“我好不好看？”
　　————不要说了！！！
　　“……请问，我好看吗？”
　　————闭嘴闭嘴闭嘴！！！
　　“我到底好不好看？”
　　————我好恨你啊……

　　翼模式化地回答:“好看……”
　　后面又是熟悉的话语，你几乎可以背出来。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套着某种规律某种公式运转的。似乎唯一逃脱这禁咒的只有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你和博士。
　　“我觉得你算好看，但你的这个地方……”你插话，啧啧着，兔子精先模糊不清片刻，微微分裂又颤抖着，最后又恢复原状。
　　“到底是什么……”他的眼睛通红，抿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你，像只落水狗，你想。你没有回复，只是疯狂大笑起来，目光瞥向翼，她只是呆愣在那里，没有任何举动 ，似乎只有战争才能让她苏醒。
　　“啊……哈，我美丽的世界啊，你会分解吗，你会消失吗……就像这样……不过你有个人的意识，限制我又逼迫我。我是你的蝼蚁，你的程序，是吗……哈，啊哈哈哈哈哈……”
　　“进入战斗模式！”翼机械地说道。
　　眼前的兔没有任何表情。刚才发生过的似乎不存在，他只有一脸的冰冷和杀意。你经历过这样，好像好像，已经有很多次。你被他杀死过，你也杀死他过。但你完全记不起来，你只有有关这个世界最后一次逃离实验室，和其他穿来穿去七零八落的记忆。
　　“为什么不回复我呢……”兔稍稍露出悲伤而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厚重的冰冷掩埋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向前去，以防御的样子看向只留下最后一滴血的他。你单脚站立，另一只将准备踩在最后的机关上，将模样又染上可怜的他堵在角落里。
　　“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呃！”他机械地重复着，最终冲向闪，闪下意识地踩下机关，兔子精颤抖了一下，然后分裂、分裂，最后碎成尘埃一样。
　　在此之前，他似乎替换上了另一个人格，或者是另一个人重新取代了他。他温柔又悲伤地望向闪，闪被那两只像伤口一样的眼睛震动着，身体和脑子同时僵住了，只好愣愣地回看他。兔子精以另一种，好像好熟悉的声音说道:“我好想你，回来吧……”
　　你感到风动，回头一看————是翼！
　　她的翅膀还没有完全长大，在风中战栗着。你终于察觉到某种不对劲了:打败了兔子精，为什么这里还没有坍塌？
　　“翼？”她没有回答你。翼静静地停在空中，只有那双翅膀的颤抖才显示出她的费力。
　　你也同样看向她，翼似乎已经被拨弄到了生命的边缘。翼……当你被博士囚禁时，是她只身前往实验室救了你；当你们被无数的陷阱困住时，她靠她的翅膀飞上高处为你搭梯。你们同生死，共存亡。如果把这看作游戏的话，如果把这个看作游戏的话，你们已经相处不止这些吧。几年，十几年的生死与共。
　　这是游戏吗？这些生死与共这些同生共死这些岁月真的就只能用“游戏”两个字衡量吗？啊，原来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也只是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通关了我重复又漏洞百出的一生又一生。你想。
　　我为什么要这么漠然而可恨啊。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是所谓另一世界的极其小一部分，便彻底疯狂起来。不把这里的人事物当做人事物，不把经历当做经历，不把爱当□□，不把存在当做存在。
　　我为什么要这么恶意。恶意地质疑他人的过往他人的追求他人的存在，恶意地想让所有人“觉醒”，同自己一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