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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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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要怎么上去?”蜂从台上探下身子,一脸鄙夷地望着你和翼,“要不是他……我欠恩情……你们确定可以上去吗?我先眯下眼————不要我一醒来就看到你们的尸体。”
“知道啦————”你拉长声音,“穿着豹纹、黑色丝袜的大帅哥。”
嗯,蜂是你唯一熟悉的怪物。现在不确定时间,却说出来这番自来熟的话,实在使你懊恼埋怨你自己,都怪你不动脑筋。
蜂飞快地再次探出头,涨红脸:“都说了是我自己本来拥有的!身体上本来有的……怎么能算得上我穿的!”
好了,你基本确定你没有重启新世界,于是你懒懒地说:“哦。”
“什么啊,这么不相信我!信不信我蛰你!”
“来呗。”你发笑,蜂的脸更红了,他别过去“哼”一声,不再理你。
“我要飞了?”翼此时轻轻说。她的翅膀展开,脆弱得似乎一只手就能掰断,你听见蜂不屑地冷哼一声。
她牵着你,翅膀逐渐张开,张开。白色的羽翼在空中抖动着,几片羽毛飘落下来,越往上抖动越凶,在上空某个点时,你听见翼极其小声地吸了口气,连忙抬头看她,她的粉色眼眸像两个伤口一样痛苦地望着某个焦点,翅膀剧烈收缩着,你们摔倒在地。
翼的翅膀盖着你,你感受到它随着翼的呼吸而颤动,是细碎的温暖,有翼的体温。可是这温暖很快就消逝了,翼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捂着自己的翅膀,你才发现翅膀上是错乱的血色,她焦急地看你:“对不起对不起,血有没有滴到你身上?”
随即她把她唯一携带的一壶水杯抽出来,想往你衣服上浇点,让你清洗干净。
你连忙推回去制止她:“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好着呢!要待这么多天,你一共只有这么点水,不然你会渴死的。”
“……那你要喝点水吗?”
“我还有呢。”
翼呆呆地眨眨眼睛,把翅膀收回身体,血全溅落在她的身体上,她用手随意地擦了下,见你在望着她,紧张地问道:“有味道吗?”
“没。”
“果然是要我等着收尸啊闪!”蜂跳下来,低头看你,哈哈大笑。
“我可以上去的。”你说。
“知道啦知道啦,要我帮你吗?”
你莫名冒出奇怪的感觉,暂时形容不出。你大叫道:“都说了我可以!”
蜂金黄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同时身体颤动,他边笑边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哎呀闪,对不起嘛,我知道你可以的……”
“呃。”你一时噎住,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再也不说话。
“翼,拉着我。”你转向翼,说。
“好难……控制,我……”翼抱着头,脸色苍白。她的翅膀竟然好得差不多了。
“翼?”
她眨眨眼,再次睁开已是无波无澜,苍白的脸泛着奇异的红晕。她伸过去握住你的手。
“闪!————”是蜂的大喊。
你的血量,竟然殆尽了。最后一眼抬头,还是翼的奇异的潮红,她又眨了眨弯着的眼眸,刚刚笑着的嘴角压下又抬起,机械声与人声混合着:“闪,你没事————你不该知道,上一次也是,你这个死了的人。”
“多事,别人的生命也不是由你来定的!”蜂抬起自己的腿,豹纹大衣被轻易撩起,他面无表情地踢向翼,快且急。突然袭来一阵风,裹着血丝,你消散在此处。
“李淼,李淼!”你一惊,环顾四周,你正在上课。这是高一的历史课,同桌刚刚在老师的注视下把你推醒。
桌子还是湿的。口水……眼泪?你摸摸自己的脸,确定是眼泪而非口水后,你愣愣地望着黑板。眼睛被压得变形,你等待着由模糊到清晰的世界。
“这位同学看样子是喝醉了不少啊。”全班哄笑。
“……啊对对对。”你回道。
这是高中,平平无奇的高中,捞到平平无奇的你。然而,刚进入高中时,人人各有各的天赋特长,在各类社团发光发亮,成为校园墙的众多议论对象。这不得不让你怀疑你初中那三年到底是什么。
你似乎已泯没于芸芸众生,可你仍在与平凡硬碰硬。
或许你忘了,接受自己的平凡,可能才是面对生活的最优解,而此后再挑战平凡,可能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当然现代社会有同义词:薛定谔的摆。
你无法通过第三视角观察自己了。这时候你才发现你和李淼似乎完全融合在一起,毫无排异感。你就是李淼,李淼似乎也是你…...很可惜,但你只有闪的记忆和李淼的生活片段,而李淼,你只能感知她,你无法完全控制她。
你是存在的吗,在这个混乱的时空?
“喂?喂!”你呐喊。
历史老师还在讲课,前桌偷偷卷着数学作业,时而抬起头瞅眼黑板,旁边的人听着听着便捂着嘴痴痴地笑,窗外的风突然大了,树叶摇摇欲坠。
没有人回应。你像个局外人。
你暗自觉得好笑,也不管如何:“我是假的,你们也是假的吗?”
“假”这个字似乎触犯了某种机制,身边的同学转过身齐刷刷盯着你,老师也停止了讲课,愣愣地不动。你感觉是无数个昆虫的复眼黏在身上,被包裹到喘不过气。
而后,机械般的声音一重重响起来,你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回想过去就头疼难挨。
你听到他们说:“假?这不真实吗?”
你有点想吐。你环绕四周,全都是眼睛,但并非完完全全像人的双眸,此时的眼睛毫无高光,呆滞得像刻在过去的拓印,不,拓印也是有生命的,他们不像拓印里面的人事物,而像勾勒出拓印轮廓,失去内里时,是死沉沉的。
“不真实吗?”他们机械似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