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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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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李庚辰接的这个完善地图的差事,路线是提前规划好了的,主要的目的就是和以前的地图对比有没有什么变化,众人从京城出发,沿途经过钟离郡、沭阳郡、东平郡,最后到达冀州的长乐郡。
而苏镜的目的地是玉田,这也是他一定要带上夜白出行的原因。
夜白不光是匹骏马,更是匹千里马,长乐郡距离玉田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光是靠走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走不下来。但是如果有夜白在,快一点的话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就是不知道到时二哥知道了真相会怎么骂我了,苏镜心想。
从京城出发走陆路想要到钟离郡一般也就是一天的脚程,一行人因为在城门口耽误了时间,到快天黑时堪堪走了一半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偶尔能看见几户人家。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居然走着走着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家不小的客栈。苏镜直觉这不是什么正经客栈,但是看了一眼有些疲色的众人,再加上多带了一个梨鸢,也不好在野外将就,只好在客栈住下。
安全起见,苏镜留意了一下,客栈一共住了三拨人,一伙人很少露面,一个独行侠,还有就是他们。
整个客栈看上去仿佛就像普通的客栈一样,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客栈的老板娘和小二的态度过于冷淡,给人一种爱住不住不住滚蛋的感觉。
苏镜跟李庚辰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静观其变。
夜幕降临,众人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突然客栈的马厩传来一声急促的马的嘶鸣声。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仓促,苏镜分不清这是不是夜白的叫声,打算去后院看看。
结果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梨鸢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似乎正要找苏镜。
“梨鸢姑娘有什么事吗?”
梨鸢踌躇了一会儿,嗫嚅道:“苏公子,我的房间好像有老鼠,能不能请苏公子帮我看看。”
苏镜挂念夜白的安全,犹豫了一下,最后勉强答道:“我就在外面帮你看看,不进去了。”
梨鸢揉了揉衣角,有些为难地说:“好吧,谢谢苏公子。”
苏镜跟着梨鸢来到她的房门口,在门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老鼠后,梨鸢才放心让他离开。
苏镜来到马厩,透过夜色,看到马厩旁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客栈的店小二。
另一个男人身材健硕,显然是个练家子,穿着打扮却十分随意,似乎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男人此时因为生气,双拳捏的紧紧的。
“你们这客栈怎么回事,把马栓在一个隔间里,你看看给我的马踢成什么样了,快把这匹白马的主人给我叫出来!”健硕男人道。
“怎么了?”苏镜走上前。
说完冲健硕男人抱了抱拳:“这位是?”
健硕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镜:“你就是这白马的主人是吧,刚刚我在房间准备休息,突然听到一声马鸣,穿好衣服下来就看到我的马受了伤,这间马厩一共就两匹马,一定是你的白马干的。”
“这位客官你的确是误会了,是你的马先骚扰人家的白马,这白马才踢了它。”店小二这才开口解释。
健硕男人猛地转向店小二:“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店小二抬眼瞥了他一眼,小声辩解:“客官你也没给我机会解释啊。”
空气凝固了几息,健硕男人先是默了默,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小兄弟。”
苏镜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没事,既然误会解除了,兄台先给你的马治伤吧,我叫苏镜,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健硕男人抱拳道:“我叫万俟昆,你叫我万俟就可以了。”
万俟昆说完就去找老板娘讨药去,这件事虽这样解决了,苏镜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夜白性子良顺,就算被骚扰也不会发脾气踢其他的马,那个店小二也古怪的很,明明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却非要等自己过去了才开口,倒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苏镜扫了一眼马厩的料槽,又扫了一眼隔壁关着拉马车的三匹马的马厩的料槽,发现里面的草料相差无几,这是巧合还是?
“镜儿想什么呢。”
苏镜转过头,发现是同样被声音吸引下来的李庚辰,笑了笑说:“没什么,和生人相处,真有些不自在。”
“怕什么,有二哥给你撑腰呢。”李庚辰把手搭在苏镜的肩膀上。
“真的?那下次哥再骂我我就说都是你教我的。”
“那算了,命重要。”李庚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抖了抖。
苏镜撇了撇嘴,瞥他一眼:“二哥你真没骨气。”
李庚辰笑着锤了苏镜一拳:“臭小子,滚回去睡觉去。”
苏镜想起自己八岁左右的时候,二哥好像就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苏钰还不是镇国将军,两人没爹没娘,苏钰不光要照顾苏镜,还要出去赚钱,时常顾不上家里。
一开始苏镜总在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偷跑出去玩,有一次不知道是冲撞了哪家的少爷,带着随从把苏镜一顿好打,还威胁苏镜不准说出去,并且要每天出来给他撒气。
后来苏钰认识了右相家的公子李庚辰,两人关系很好,李庚辰也偶尔会到苏钰家里做客,看见总是躲在一旁的小苏镜,主动去跟他打招呼。
苏镜看见穿着华贵的李庚辰走过来,联想到那个每日对自己打骂的富家少爷,害怕得不行,挥舞着双手喊道:“别打我,别打我。”挥舞间露出了手上的伤痕。
李庚辰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先是跟苏钰说了些什么,然后摸摸小苏镜的头笑着说:“别怕,以后二哥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从那以后,苏镜再也没被那个公子打过。
只是偶然听人说,左相的儿子在路上被一伙人拖到小巷子里蒙着头打了一顿,回家躺了几个月才能下床。
左相因此大发雷霆,不过到最后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苏镜晃晃脑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灭灯的李庚辰房间,笑了笑,回房休息了。
与此同时,苏镜隔壁房间。
“公子,我不明白,您都派人跟在他身边了,为何还要亲自在这等他。还有刚才,明明是文昼……”
“这不是你该问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仔细一看,刚刚被打断话语的人赫然是之前苏镜在马厩旁遇到的店小二,而打断他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像侍卫的人,腰间佩了一把刀。
侍卫旁边坐着一个青年,一身玄衣缀着金边,此时虽然坐着也很轻易就能看出青年身量颀长。
青年嘴角微微带笑,一副很和善的样子,不过屋子里的两个人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青年手上把玩着茶杯,眼睛看向远处,像是在想事情。
侍卫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山间的清晨少了几分尘世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鸟儿的嬉闹声,苏镜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印入眼帘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翠色,客栈在其中拔地而起。
苏镜收拾了下自己,下楼到大堂,李庚辰正在吃饭,旁边一桌坐着万俟昆。
万俟昆看见苏镜,热情地冲他挥挥手:“苏兄!”
苏镜原本想假装没看见,此时被叫了名字,硬生生拐了个弯面向万俟昆:“万俟兄,早,不知你的马怎么样了。”
“害,这马是我租的,娇气得很,不像我自己的马,但是我今日还要继续赶路,就算没好也没办法了。”万俟昆叹了口气。
身为爱马人士,苏镜有些不赞同:“万俟兄很赶时间吗,如果时间充裕还是再让它休息一天比较好。”
万俟昆面露难色:“不瞒苏兄,我其实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十日后家中有件大事,我现在联系不上家里人,如果迟了是会被罚的。”
李庚辰听到这把头转过来:“不知这位万俟兄家在哪里,说不定我们能顺带稍你一程。”
万俟昆先是沉默了一会,犹豫地说:“我家,我家还挺远的,在冀州靠近柔然那边。”
李庚辰笑道:“巧了,我们也是去冀州的,万俟兄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到时候给客栈老板娘点钱让她找人帮你把租的马还回去就行了。”
万俟昆惊喜地看了看李庚辰,又看了看苏镜:“真的可以吗,那就谢谢苏兄和这位……”
“在下姓李。”李庚辰冲他笑笑。
“谢谢李兄了。”
众人吃完早饭退了房准备出发,苏镜翻身上马,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心想这次出行还真是曲折,才过了一天,就多了两个人,也不知到了冀州这马车还能不能坐的下了。
不到半天,一行人到了钟离郡,刚进城门没多久就碰上了来迎接的郡守。
钟离郡的郡守据说是个老实人,叫朱令,由于钟离郡离京城很近,所以郡守消息也比较灵通。
朱令带着点恭敬对李庚辰说:“下官收到通知说侍郎大人昨日出发,本该傍晚到达钟离郡,是遇上了什么事耽搁了吗。”
李庚辰听到朱令的称呼,心念一动,往常出行,别人都是称呼他为右相的儿子,倒是少有人叫他的官职,心中对朱令也多了几分好感。
想到那家山间的客栈,李庚辰问道:“不知朱大人知不知道京城到钟离郡的路上有一家开在山里的客栈。”
朱令思索了一番摇摇头:“下官倒是从未听过什么客栈开在山里,如果侍郎大人觉得有问题,下官可以派人去查查。”
李庚辰和苏镜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件事背后不知道牵扯着什么人,倘若幕后之人因为朱令去调查而灭他的口,他们反而是做了错事,李庚辰摆了摆手:“不必了,不知道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朱大人,我们还是先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