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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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之前是月考。
“沈千曲，”祁绮拿着作业本，“这题你怎么写的啊。”
沈千曲瞥了一眼：“我这题没写出来。”
“班长，”祁绮越过沈千曲叫了江琴一声，“你怎么写？”
江琴看过来。
沈千曲看过去。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又错开。
江琴似乎没怎么睡好，眼睛底下有点乌黑的痕迹，上课时也没了平时的意志力，变得更摇摇晃晃。
“这题？”江琴接过祁绮手里的作业本，“星号题？80分以下不是可以不写吗。”
“嗯，”祁绮咬着指甲，“我想挑战一下。”
“行，那你看啊。”江琴从黑色笔袋里拎出一杆自动铅笔，“动点问题。别被唬住了，这题很简单。q点在数轴上移动一格需要两秒，p点在数轴上移动一格需要一秒。已知它们做匀速运动，我们可以按秒来推算……”
沈千曲也凑过去听。
我绝对没有私心，我只是不会动点问题。
绝对没有。
这么想着，沈千曲耳廓又有点发红。
他强迫自己安心听题。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个解法最简单。”江琴下意识用笔屁丨股敲了一下桌面，把笔芯敲出一截，“能理解吗？可以的话我跟你讲进阶的。”
“不用不用谢谢班长。”
祁绮双手接过作业本，溜回了自己位置，上课铃声正好响起来。
江琴长叹一声，一股脑往侧边趴，倒在了沈千曲胳膊肘上：“七上怎么就快过完了。”
“对啊，”沈千曲低头看着他，“我不想再学更难的了，就这样挺好。大家每天也很开心。”
江琴闷闷点了点头，半长的头发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挠得沈千曲心口痒痒。
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声开始播报眼保健操，负责他们班的值周班学长站在了他们班门口。
“睡一会。”沈千曲突然小声开口。
“啊？”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都是这么补觉的。”沈千曲分享他的经验，“拿手指撑着脸，闭眼睛就睡着了。”
“哇，”江琴笑了笑，“好办法。”
语气有点像哄小孩。
不过没关系。他笑得很好听。
沈千曲想让他再睡一会。学霸嘛，卷着卷着身体就坏了。
江琴居然真的睡着了。
沈千曲小心翼翼地从余光里端详他的侧脸，无声笑了笑。
考试前一天出考场安排。
沈千曲挤到最前面看，有点失望。
又没跟江琴一个考场。
他转过头来：“江琴！”
那人抬头：“嗯？”
“你在五班考，”沈千曲慢慢从一群人中挤出来，“16号。”
“你呢？”
“我在楼下，九班。”
“哦，”江琴点了点头，扭头问别人，“淼念！你哪个考场哦！”
“我在一班，楼上。”
江琴叹气：“怎么都离我这么远。”
沈千曲悄悄腹诽说，跟谁想似的。
他又看了他一眼，把视线转回历史提纲上面。
早期封建王朝的巩固与发展。
焚书坑儒。推恩令。丝绸之路。
三国两晋南北朝。
看不进去。
他看了一眼江琴。两个人视线忽然对上，江琴挑了挑眉：“互抽？”
“行。”
两个人面对面。
“谁颁布的推恩令？”
“汉武帝。”沈千曲既答，“作用？”
“削弱诸侯的权利，巩固中央集权。”江琴推了下眼镜，“出使西域的是谁？”
“张骞。”
历史老师从后门拐进来，看到两个人在抽背知识点，推了推她的老花镜：“在背书啊？”
沈千曲嗯了一声，不过历史老师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径直走到讲台前放下教案，把u盘插丨到一体机上，头也不回地喊：“洪焯瑞你作业端了没？”
男生突然被点名，在原地愣了几秒，向门外飞奔了出去。
“他怎么羽绒服都不穿，”历史老师嘟囔道，“不冷啊。”
沈千曲小声吐槽：“他当然不冷，他整天开着窗呢。”
江琴小声笑笑权当附和。
突然想起什么，沈千曲弯腰从桌肚里抽出数学作业，想把之前祁绮问的那道题写上，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怎么写。
当时两个人离得太近，沈千曲耳畔是江琴的平稳呼吸和体温，男生偶尔推一下眼镜，声音像夏末时他递给他的那颗薄荷糖，清脆薄凉。
这天是冬天，也可以说是夏天。
沈千曲的那道题最后还是空着了。
这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江琴和沈千曲的节目不温不火拿了个二等奖。那个中午温州难得地落了雪花，正好在两个人走出阶梯教室的时候飘起来。
沈千曲眼睛倏地一下亮了。他像小朋友一样三两步跨下楼梯，伸着手用厚厚的羽绒服袖子接雪花。
温州不怎么下雪，沈千曲记忆里只有一次，在他三四岁那年，下得纷纷扬扬。
当时他还没长大，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他回头笑着喊江琴：
“班长！下雪了！”
四季轮转，冬天过去是新的一年。
2021，要记得平安喜乐。
期末考考完，春节就要来了。
家家张灯结彩，街上锣鼓喧天。
沈千曲从床上爬起来，窗外寒风呼啸，把窗帘都吸了出去。
春寒料峭。
一年初始。
沈千曲早早买好了材料，把高脚碗摆在餐桌上，胡萝卜切片摆到年货上。十个红彤彤的高脚碗摆作一圈，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
他一个人瘫在家里玩手机，玩了半天，想起过年该放烟花。
于是他难得主动出门，去小卖部买了仙女棒和摔炮，到了小区的小平台上，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愣了很久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
沈千曲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烟花，掏出手机给伍琛发了消息：『你来不来玩摔炮？』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我跟冬夏在一块呢，我俩去万象城了，你来不来？』
『不来了，你们好好玩』
沈千曲收了手机，从他后方却传来一个声音：“沈千曲！”
是江琴。
沈千曲笑笑转身：“你怎么来了？”
“来玩摔炮啊，”江琴挥了挥手上的小红盒，“你也来？”
“对呀。”沈千曲垂着眼睛顺手拆了一包，啪的一声扔出去，“我还有仙女棒。”
“仙女棒还是晚上玩吧，好看一点。”江琴蹲下来，摸出手机划拉了两下，忽然扭头问他：“你……中午去哪？”
沈千曲愣了愣：“回家自己解决吧……怎么了？”
“我爸说，让我问问你来不来我家吃。”
沈千曲猛得看向他。
江琴的笑掩在黑色口罩里：“你中午没地方去吧。”
“……嗯。”
“过来吧，”江琴双手撑着膝盖起身，把手伸过来搭在他肩膀上，“来吃个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