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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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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记得,二楼是单独的ktv包厢,她想到什么似的,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缓缓走向吧台。
调酒小哥礼貌的向她点头,她也不说废话,拿出几张钞票就问小哥:“你们这儿的常客能透露一下吗?”
小哥还以为是什么事,一边擦着调酒的器皿,一边回她:“是有,何小姐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何芳白眼一翻:“我可没空跟你说笑。”
小哥露出职业笑容,将擦好的杯子小心摆整齐:“何小姐要是想找人的话,直接报名字就行。”
她这不就是在物色对象嘛,要是知道谁合适,还用得着问人?
“把你们二楼订包厢的册子拿来看看。”何芳叹气,又多抽出几张票子放小哥面前。
小哥看了两眼红彤彤的纸张,犹豫片刻还是收了:“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吧?”
见何芳摇头,他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记录了客人订ktv的日期和时长,当然还有名字。
短短几周里,就有一个名字频繁出现,而且时长都是固定的两个小时。
只是这名字,让何芳莫名的会想到余安,因为他们都姓余。
“这个余佳豪……”
调酒小哥正在忙活着,听她念起名字,就随意回了一嘴:“老熟客了,出手挺阔绰的。”
“是嘛……”何芳终于展开了笑容,“借一下纸笔。”
她在纸上留了几句话,让小哥转交给余佳豪:“告诉他,有兴趣的话打电话详谈。”
何芳的视线停在余佳豪的名字上,日期是今天的,余佳豪还在包厢里。
一楼的吵闹音乐声在二楼的走廊里渐渐消失,越往深处走,声音越小,同理,越靠近里面的包厢价格就越贵。
余佳豪坐在最里面那间,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个朋友,两个校外的,两个同班的。
大屏幕上放着周杰伦的简单爱,朋友们边唱边喝,唱的嗓子哑了就开始玩桌游,一个半小时过去,大家玩的都差不多了,其中一个校外朋友突然说,
“豪哥,今天有新人,要不要试试?”
那人贼眉鼠眼的笑着,舌头还不安分的舔着嘴唇。
另外一个同班朋友一巴掌拍在玻璃茶几上:“这感情好啊,有好东西还知道跟哥们分享,只不过,一个恐怕不够吧。”
几人听得咯咯笑,还有人开口就是笑骂畜生,却也欣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当然不止一个,三个呢,是学生妹,听说差钱,我也是看她们可怜,要不咱们帮帮忙?”
他们的笑声带动起余佳豪的情绪,笑了两声后让好朋友把人喊来。
一通电话过去,几分钟后人就来了。
三个女生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长的都很清纯,余佳豪叫来站在中间的女生:“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女生看了眼旁边的同伴,心惊胆战的走过去,看样子她不会喝酒,才两杯下肚就开始脸红了。
朋友们把歌放起,又叫来一箱酒,于他们而言,今晚的正戏才开场。
余佳豪喝的上头了,把手伸进学生妹衣服里,然而学生妹一个激灵不小心把酒撒到他身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衣服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朋友们还帮学生妹说话,但不知是戳中了余佳豪哪根神经,只见他把酒杯一摔,对着那个学生妹就是一脚踹去。
“滚!你他妈才脏!”他晃晃悠悠站起来,从包里抓出钞票一把甩在那学生妹头上。
“是你们下作!好好打工不行吗?非得干这种事情!恶心!!”
余佳豪嘶吼着,恶心两个字是对着墙角那面镜子喊出口的,镜子里,他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刹那间,镜子里的人又变成了余安嘲讽他的嘴脸,看嘴型仿佛在说,脏死了……
他吸了吸鼻子,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瓶就砸向了那面墙,他恶狠狠的冲到镜子前,喃喃自语:“你个疯子,你又有多干净?”
包厢里一众人愣在那里哑着嘴,还是校外一个朋友赶紧将那三个女生带出门外,才平息下余佳豪的情绪。
这次聚会不欢而散,几个人对余佳豪的奇怪行为闭口不谈,只是默默跟在他后面,等他结账,然后走出酒吧,各自回家。
众人都散场后,余佳豪也准备回家,却被身后的调酒小哥叫住。
迷迷糊糊间,余佳豪就看见他嘴巴在动,然后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一步一晃的他走在寂静的街上,靠近马路边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并不强烈,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瞬间清醒不少。
趁着片刻的清醒,余佳豪打开了小哥给的纸条,他迷糊着眼睛,潦草看完了内容,最下面还留了一串电话号码,没有落款人,但字迹娟秀,看得出是个女生的字。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把纸条随意丢在大街上,风一卷,就跟着被刮到角落里。
“老子不感兴趣。”他嘟囔着,醉意又开始爬上神经,幸好夜晚的风足够冷清,让他能勉强撑着意识回家。
刚到家门,钥匙一连戳几次都戳不进孔,还是里面的人拧开了门。
余佳豪惯性的想要绕过开门的阿姨,没想到被拦了去路。
他酒劲未消,脾气瞬间上来,吊儿郎当的靠着门站,眼睛还没瞟到人,嘴巴先出了声:“几个意思啊,让开。”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应声而下。
“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一声粗吼,把余佳豪的眼皮吓精神了。
他愣怔一看,开门的居然是后爸。
“爸……”他慌忙撑着门框站直身子,低下头诺诺道。
余爸皱眉,嗅了嗅他周围的酒味,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余佳豪大气不敢出。
“没出息的东西,比不上你妹半分!烂泥扶不上墙!”
余爸说完最后一句,顶着怒气甩手离开,独留余佳豪站在门口吹冷风。
余爸从没把他当回事过,甚至觉得教训他都是在浪费时间。
而余佳豪知道这点,因此更加讨厌余安,在余爸眼里,他永远比不过余安。
也对,妹妹可是他亲生的,不偏袒她难不成偏袒自己?
他靠着门框竟把余爸说的话都当真了,这么多年来每一次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才勉强没有活在余安的阴影下,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凭什么要把他和余安做对比。
那个疯子,是正常人能比得过的吗?
余佳豪不自觉的握紧拳头,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缓缓抬头看向二楼,眼神透露凶意。
怎么不去死啊。
他随手关上门,眼睛狠狠一眨,掉出一滴泪来。姓余的,都去死好了。
学校里,元旦的排练仍旧继续着,余安的休闲时间都被诗朗诵占据,连吃饭也变得糊弄。
“你就吃这么点啊?”秦素忍了好几顿,看着她碗里剩下的一大半终于忍不住问她。
余安看了她一眼,又象征性刨了一口:“本来也没饿,其他班的太勤了,我们得跟上进度。”
“你慢慢吃,我先去了。”话在耳边响,人已经离开座位了。
秦素的午餐几乎被余安承包了,每次吃饭都是她点完菜,余安就刷饭卡。
眼看着是要越欠她越多,但余安不在乎,只说没她在饭菜都不香了。
这理由真牵强,难不成高一高二时,她就没吃到一口香的?
余安一走,秦素瞬间没了什么食欲,她看了眼食堂门口,又看了看碗里的饭菜,决定起身离开。
大家排练的地方除了操场就是那些空出的教室。
去教室里排练的一般都是不想自己节目被剧透的,像舞蹈或者小品,而诗朗诵就没必要搞那么神秘了。
一班出节目更像是完成任务,能有个参与奖就行了。
秦素一路来到操场,远远的就从人群中看见了余安,她站在最中间,时而抬手做动作,时而跟着变队形,高挑单薄的身影在一群人里格外显眼。
还以为像她这么优秀的学霸,总该有点缺陷,例如四肢不协调,但秦素从锁定视线后就很难移开了,因为那几个简单的挥舞,在余安手里竟能变的那样和谐,那样顺畅,是一种极其享受的视觉美。
果然,上天还是不公平的。
她意识到自己在赞叹余安时,嘴角不知不觉就上扬了。
站得太远看着始终不过瘾,秦素绕开别的班级,停在一班的音响旁,明目张胆的盯着余安看。
深冬的中午也没暖和到哪里去,风一吹就让人们缩紧了脖子,头顶上的光照不透重重云层,只笼下灰白的色彩,像没刷均匀的石灰墙。
一班选择了靠近教学楼的地方排练,楼上的人能看见楼下排练的热闹,还能跟着音乐摇摆,楼下的人也能听见楼上走廊里的欢声笑语。
秦素的眼前一片灰白,余安站在其中。
她听见耳边沙漏般的风声,在提醒着她一切都是变化的,就像眼前的灰白,在下一刹那间,染成了鲜红。
顿时,云层更密集了,人群窜开,音响被迫停止,所有的人都像时间的轴,生锈在机械里,卡的一动不动。
直到最靠近鲜红的人尖声大叫:“啊!有人跳楼了!!”
时间才重新回归轨迹,倍数般加快了这个世界的恐慌。
秦素被隔绝在慌乱之外,她怔怔的看着余安,风里的沙粒刮疼了眼球,还不等眨眼就掉出了一滴泪。
随风而过的,还有被蒙上了布罩的那些声音,
“好像是八班的女生,怎么会这样?”
“从顶楼掉下来的吧?自杀?”
“草,死的好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