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93、钱凡

　　与此同时，不知名的小巷。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半夜深巷里很是惹人注意。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了说话声。
　　“你找我来……是用什么要事吗？”
　　遮盖住月亮的乌云，散去。
　　而说话的人正是不久之前才出现在巷子和警局里的严歌。
　　她抬眼，冷漠道：“还是说，你是因为金钱豹的事，才来找的我。”
　　严歌面前的人，面庞在月光之下显露，赫然就是钱凡的模样。
　　“金钱豹出事了，这事是你干的吗？”
　　严歌沉默良久，少顷，摇了摇头，“不是。”
　　虽然她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来自他们的冤枉。
　　钱凡沉默了一瞬，“前几天，有人找上金钱豹，说是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我听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便想着让金钱豹答应下来，只是，对方的不露面，让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坑，后来对方说要见面谈，我这才放松了些警惕。”
　　“然后，在等对方到场的时候，我建议他还是谨慎些好，但……”他一顿，又道：“总之就是，突然觉得金钱豹这人不堪重用，便把他的所作所为举报给了警察。”
　　严歌闻言，冷笑一声，双手抱臂，靠着墙角，问，“你做的，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钱凡叹了口气，“因为来了两波警察。”
　　“第一波是因为有我举报的原因，而第二波不是。”他皱了皱眉，道：“第二波警察……比起像是因为有我举报的原因在，他们更像是直接充着金钱豹来的。”
　　“金钱豹的事，准确来说，就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看着她，道：“所以，你那边是不是出现什么状况了？”
　　严歌沉默了，少顷，她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道：“钟仁来找我报仇了。”
　　很难看的出来，她竟然还会抽烟。
　　钱凡瞥看着她，冷笑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想必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点吧。”
　　烟灰落下，严歌垂眸，抽了口烟后，她神色淡淡道：“可能是吧。”
　　钱凡看着她，然后嗤笑了一声，也不知是不屑她此时的反应，还是对她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不顺眼，他道：“除了钟仁的意外外，想必还有其他的意外吧。”
　　“比如，最近和你走的比较近的那个警察家属，——楚月桐。”
　　严歌看向他，目光一凛，嗓音冷漠，“你想说什么？”
　　钱凡嗤笑一声，“只是提醒你，不要和任何和警察占亲带故的人走得太近了而已。”
　　“小心，她会成为你的把柄和靶子。”
　　“我知道她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但老大是怎么想的，我可就不知道。”他耸了耸肩，“另外，不管你表现的再冠冕堂皇，都无法改变是你害死了钟涛的事实。”
　　严歌沉默了一瞬，摇头道：“我没有害死他，你这套对我无用。”
　　钱凡嗤笑一声：“有没有用，你自己清楚。”
　　说完，他又道：“你是一年前重新加入组织的，且和组织还有着这样的矛盾。”
　　“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金钱豹的事，还有你造成的意外。”
　　“虽然金钱豹这人不堪重用，但他起码还有一点点的利用价值。”
　　“可现在呢，他连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所以，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老大，老大他会信谁的？”
　　“金钱豹这条线，可是我当年好不容易才搭上的，也是我好不容易说服他贩卖那种药物的，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
　　严歌嗤笑一声，手指夹着烟，而吞云吐雾的模样，则冷漠到了极点，她抽了口烟，道：“随便。”
　　“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搞死我。”
　　“钟涛的事，的确是组织害的，正如你所说，我也的确和组织有着很大的矛盾。”
　　“说我放下，估计也没有一个人会信吧？”
　　“我是踩着钟涛的尸骨，一步步走上来的。”
　　“而钟涛用他的尸骨，为我筑成了一条路，我又为什么不能踩着他走上来呢？”
　　钱凡嗤笑一声，“你真应该好好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现在的样子就和一年前，你被重新抓回来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哦，当然，不是说表情一样，而是眼神。”
　　“虽然我也想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但我能看得出，你想要老大死。”
　　“但遗憾的是，我也有我的目的，所以，有我在，老大他就不能死。”
　　严歌将烟头踩灭，漆黑的小巷，倏地刮过一阵风，因已是半夜的缘故，那风格外的冷，她抬头看了眼他身侧的那栋楼，目光在那栋楼上打了个转，然后又波澜不惊地收了回来，她笑道：“是因为你妹妹吧。”
　　钱凡这下笑也笑不出来了，他目光一凛，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的同时，他耸了耸肩，嗓音冷漠，“作为一个聪明人，我是该问，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好呢？”
　　“还是该问你，想做什么好呢？”他看着她，道：“亦或者，两者都问。”
　　严歌看了他一眼，“从哪儿知道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至于我想做什么，你不是也知道吗？”她伸了个腰，“你妹妹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吧。”
　　钱凡沉默了，然后倏地一笑，“是啊，她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你想对老大下手，这就更不行了。”他的嗓音冷漠且沉声道。
　　严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漠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另外，我对你和你妹妹之间的事不感兴趣。”
　　“只要你不把我的事，时常挂在嘴边，我不介意在你和你妹妹的事上当个哑巴。”
　　“但如果你要拿我的事来威胁我，那便怨不得我不客气了。”
　　目睹严歌离开后，钱凡甚至还不放心的注意了下周遭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一场异常后，他这才推开身侧那栋楼的门，然后上楼。
　　“咳咳咳……”屋内传出微弱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咳嗽声，钱凡听到后，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推开门，疾步走了进来。
　　“小南瓜，你没事吧？”
　　“要不要哥哥送你上医院啊？“
　　“啊？”
　　他坐在床边，轻拍着她的背，边帮她顺着气，边担忧的着急忙慌道。
　　钱楠咳完之后，嗓子舒服了不少，她摇头面色颇为苍白的笑道：“哥哥，我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着凉了而已。”
　　“你不用担心的，我真的没事。”
　　她的声音偏小，偏轻，偏几近于无。
　　钱凡更担心了，脸上担忧的表情甚至连掩盖都掩盖不住，“小南瓜，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你这样……哥哥着实是放心不下啊。”
　　“哥哥，我没事。”钱楠抿了抿苍白的唇，想起自己刚才无意间从窗口往下看的那一幕，她忍不住轻声道：“哥哥，刚才那个漂亮的女生是谁啊？”
　　“她长得好好看啊。”
　　“要是我能和她一样好看就好了。”
　　钱凡一怔，扯了扯她的脸，笑道：“小南瓜明明也不丑好不好？”
　　“甚至比她还要漂亮呢。”
　　“就是瘦了点儿，养胖就好看了。”
　　钱楠笑了笑，无奈道：“哥哥，你就不要哄我高兴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又不是什么情人，出什么西施啊。”
　　“笑话，谁说只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啊。”钱凡故作没好气道：“哥哥眼里的，分明就是西施。”
　　钱楠忍不住笑了，苍白清秀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抹红晕，“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说完，她又道：“哥哥，刚才的那位姐姐，到底是谁啊？”
　　“是不是你女朋友？”
　　“那么好看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带回家啊？”
　　“我还想看看我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呢？”
　　钱凡无奈笑了，“她可不是你未来的嫂子。”
　　“再说了，我和她可什么关系也没有。”
　　“虽然是我找她来的，但也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而已。”
　　“而且，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钱楠歪头不解的看着他，道。
　　“是啊，因为你。”钱凡笑道，没有多做解释。
　　翌日，第一人民医院，墨弦向夏天点头示意后，夏天离开，而他则和君撷走进病房。
　　一直守在床边的顾云，见有人进来，擦了擦因为儿子身体状况而掉下的眼泪，起身，看着他们，“抱歉，你们是？”
　　墨弦掏出证件，微笑道：“警察，关于姜雨的案子，我们有些事想要询问一下白茶。
　　“哦，好。”顾云刚想离开，看到病床上的儿子，她又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转向他们：“很抱歉，警官。”
　　她怕他们拒绝的试探道：“我儿子他刚大病初愈，我……有些放心不下，我能不能……留下。”
　　墨弦刚想说些什么，半坐病床上的白茶，便笑道：“妈，我没事，而且，有关我同学姜雨的事，我也有些事想要告诉警察。”
　　顾云动了动嘴唇，看了看白茶，又看了看警察，叹了口气，只好妥协了，“那好吧。”
　　顾云离开后，君撷二人看向白茶。
　　就在墨弦刚开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白茶看着君撷道：“你是上一次和沈队长来问话的实习警员？”
　　君撷见状，一怔，然后点头，“嗯。”
　　白茶目光转向墨弦，然后喃喃道：“怎么换人了？”
　　墨弦咳了一声，说完他们所调查的后，他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白茶沉默良久，少顷，他垂眸低头道：“姜雨，她有跟我提起过方芳。”
　　“她说，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方芳她是个长不大的大人。”
　　“我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姜雨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们难道没有解剖过方芳的尸身吗？”白茶抬头直视着他们。
　　按照惯例，就算是明知道死法，也要将尸身解剖一遍，方芳也是一样的，但……
　　墨弦皱了皱眉，道：“很抱歉，方芳的尸身我们的确有解剖过，但很遗憾，她跟一个正常小女孩儿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白茶怔了，反应过来，他立刻：“姜雨她不可能骗我！”
　　墨弦抬手向下，示意他冷静，他深呼口气，笑道：“她有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但方芳有问题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墨弦一顿，又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查不出，不过，想来应该和给你注射的那种不明药物有关。”
　　“所以，有关于不明药物，你有什么想要说，或者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说了这么多，他终于切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