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泓清泉

31、冬天会有蝴蝶吗

　　除了上课和恋爱，大学是要做做兼职的，白芷做兼职的方式是家教。晚上熬了一通宵，她完成了一万多字的翻译，从兢兢业业到简练对付，终于撑到最后，迷迷糊糊地往指定邮箱发送过去，立刻瘫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一觉睡到傍晚，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正打算叫外卖，手机在桌下嗡嗡地振动起来。
　　“Anna妈妈来电。”
　　白芷的家教工作有些特别，说白了就是看孩子的小保姆—美籍华人的女儿，从国外回来的海龟。
　　那天有司机开着法拉利来学校接她，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顺义别墅区。Anna的家精致得好似安徒生童话故事里的魔法小屋。她刚下车就看到一个小女孩打开院子的白色栅栏朝她跑过来，白嫩甜美，好像日本动漫里走出来的萝莉。
　　然后小女孩一把抱住她，热情似火，女孩子笑的时候露出深深的酒窝。
　　“I’m Anna, and you？”
　　白芷心潮澎湃，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偶像剧取景框，也许是她孤陋寡闻小家子气，可是，活生生的一切突然摆在眼前，任谁都有点儿缓不过神来。
　　无论多么震撼，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低下头，笑得甜美和善地说：“I’m Jane。”
　　然后抬起头，朝那位站在蔷薇花墙前的美丽优雅的妈妈点点头。小女孩拉着白芷参观她的房间，粉嫩的公主房，蕾丝布窗帘。
　　原来，小说里那些高干和富二代的生活真不是虚构的。
　　白芷叹气，心想到底是在电视上见过downton abbey（唐顿庄园）里的英国贵族，不至于贻笑大方，没见过世面。
　　一下午的时间，她中英文混杂地讲话，帮助孩子纠正作文文法，给他们讲解语法，陪Anna看日本动漫。
　　白芷是有小孩儿缘的，尤其是Anna这个年纪的孩子，亲昵地哄逗她不擅长，但胜在相处融洽了解孩子。
　　她希望Anna能喜欢她。这是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技术含量却不高。她希望能得到这份工作，所以她要把自己的才华和亲和力通通“无意中”展现给一直在周围悄悄观察着的女主人看。
　　后来，据说她是被精挑细选上的，同时有二十多个候选人。只可惜后来白芷没办法将这一笔写进简历。
　　很快，她和Anna越来越亲近，她不必像第一天一样竭力表现讨好小孩儿。她慢慢地回复到自己本来的样子，仍然尽心尽力地给他们讲课，但是陪Anna时总是有点儿心不在焉。
　　小女孩儿总有些天真的问题。
　　“冬天会有蝴蝶吗？”
　　“青蛙为什么会冬眠？”
　　“天空怎么是蓝的？”
　　白芷惊讶Anna家偶像剧取景般的豪宅，可如今落差感习以为常，不至于回到破旧宿舍楼后帐然若失，感慨万千，宛如穿越。
　　Anna妈妈的电话是从美国打来的，对方问白芷可不可以明天带Anna去少年宫玩。白芷推托，她怕出事。
　　电话那边却一再请求，白芷方觉得有些稀奇。
　　“阿姨，出什么事了吗？”
　　白芷每次开口叫她“阿姨”都会觉得心虚。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没有丝毫烟火气。
　　“白芷，其实Anna跟我们闹了点儿别扭，她准备离家出走被我们发现了，最近闹着吃冰激凌，吃坏了肚子，怪我们批评了她。现在家里只有陈阿姨看着她，我不好天天麻烦你，你明天一天陪她出去玩玩，好吗？薪水我们付的。”
　　平时Anna父母对白芷也算照顾，再怎么不方便，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吧。我记得少年宫应该是九点左右开门，去得越早越好，要不然什么都玩不了，只能排队。”
　　“好，明天早上八点在你们学校的东门口，小陈去接你。”
　　“好。”
　　北京一月的街头，奇冷无比，风一吹，宛如冰刀刮骨。一大早，白芷迷迷糊糊地站在东门口接受寒冷酷刑。晚上又是一点多才睡，听舍友如痴如狂的吹捧《何以笙箫默》，她来了兴趣，没想到居然入了迷。
　　车灯闪了两下，白芷张开眼，已经看到后排座位上Anna挥舞的小手。
　　“Jane，here！！！”
　　站在白芷不远处的一对情侣一脸讶异地顺着Anna的召唤看看法拉利，又看向她，上下打量，透漏着疑惑和鄙夷，她连忙低头钻进车里。
　　“Jane, 你常来我家玩好吗？”Anna像只喵咪窝在白芷怀里，全然看不出与妈妈闹别扭要离家出走。
　　Jane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人儿，回答了一声：“嗯。”
　　我们到了少年宫，外形可以用宏伟壮观来形容。去了阅览室。Anna是个乖巧爱读书的好孩子，她挑了一本图文并茂的儿童书籍津津有味的读起来。这里是很安静的，白芷于心不忍的提醒Anna不要念。
　　白芷有些失神，她想起进门时玩具室的一只大鲨鱼，铃响了，大鲨鱼的嘴巴开始转圈了，还时不时的上下摆动，可爱极了。她想起了小时候玩的青蛙王子，扭动王子屁股按钮，青蛙就朝前一蹦一蹦的。
　　然后白芷带Anna大多媒体教室看有趣的动画片，琳琅满目的。
　　她们又去了能源天地，用小火车游览方式，从钻木取火的时代进入了到月球上找能量的时代。看着长长如火车般的队伍，白芷两眼发黑，索性最终只排了半个小时。
　　时间如梭。
　　最后去了科技室。第一个参观的是一个铁石头在一个一边宽一边窄的架子上，你看它往窄的地方斜，但是你把铁石头推下的时候它自己慢慢上来了，白芷带Anna又去看了电子光琴，Anna是个多才多艺的孩子，她熟练的弹了一首《小星星》，引人注目。
　　“Jane,我跟妈妈吵架了，妈妈负气出走，她还回来吗？”白芷失笑，不是跟前的小人儿酝酿内心宏伟计划，准备离家出走吗？
　　陈阿姨告诉白芷，Anna偷偷写了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我要离家出走，不要找我，被做清洁的陈阿姨发现小秘密。
　　白芷安慰道：“回来，妈妈明天回来。”Anna这才安心，释然。
　　Anna是个小精灵，她童稚十足，格外招人喜爱。
　　她学习舞蹈，主动在白芷面前表现，绝不扭捏。
　　“白芷姐姐，我们老师教我们压腿，老师夸我是柔韧性最好的，我展示你看看。”
　　Anna嗖的一下，如火箭般，双腿笔直黏在地板上，完美的一字马。
　　像这样的白芷欣赏Anna的时刻数不胜数，有时她主动邀请白芷一起模仿百变小樱。
　　“绝对没问题的！”
　　“快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库洛牌！！！”
　　“库洛里多创造的库洛牌啊，请你舍弃旧形象，重新改变，以你的新主人小樱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Anna挥舞着手中的粉色蝴蝶铅笔，扬着嫩嘟嘟的笑脸，神采奕奕的表演。
　　此时白芷的形象像只呆头鹅，初中那会儿她倒也有这么童真的时候，那时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风靡一时，她模仿电视里的马小玲念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包括笨拙的模仿动作。但此时她宁可帮这个可爱的小精灵拍视频以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而林宏则笑谈白芷童心未泯，白芷笑笑，不予回复。
　　那时，林宏问白芷：“你说以后我们的宝宝像谁多一点？”
　　白芷侧过头，用眼睛打量林宏，一脸嫌弃和鄙夷：“我妈说我长得像我小姑。”
　　林宏满脸通红，装镇定。
　　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没有不要脸。”旁边的人像孩子般无辜。
　　林宏那段时间对白芷小姑有些许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