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泓清泉

32、壁咚

　　白芷性本纯良，本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小而为之的原则，她向来乐于助人的。有时她对“善良”二字执着的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当然也并不能总是对丑态完全视而不见。躲不开的时候，她内心一样煎熬。
　　比如她在A市街头看到行乞的小孩儿，既同情又愤怒，同情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如她一样待在教室里畅享未来，愤怒万恶的父母。她捐了身上仅有的零钱，带着做善事的满足感离开现场，想象这位小孩儿今天应该不会因乞讨钱数不达标被毒打了。白芷是这样想的，她的想象一直持续到落日。却在桥头下的角落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成年男子熟练的点手里的纸钞，她的眼光落在她遇到的那个行乞的小孩儿身上，一脸惊愕，怅然若失，小孩儿看着成年男子，眼中满是空洞，像不见底的深渊。
　　白芷离开了，她宁可将回忆停留在上午小孩儿礼貌的说“谢谢”那一刻，桥头下面的人间百态她不忍心想象，她没有力量改变小孩儿的命运，只能做好本分，尽管看似愚蠢。
　　林宏调侃白芷“傻人有傻福”。
　　在高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白芷热衷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梁祝，据说大师为了追求情境，在北京天坛演奏，音律的高潮如瀑布的水流倾泻而下，敲击寂寞空虚的心房，倒是一抹色彩。
　　那时白芷坐在明晃晃的教室贪恋林宏清澈如水的眸子，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了袁湘琴与江直树。
　　袁湘琴懊恼江直树，扬言：“反正我豁出去了。我喜欢你的事全都当成笑话看，好啊，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忘了你，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袁湘琴笨拙的宣言，潇洒可爱。
　　江直树气结：“好啊，你很行啊，你有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吗？”
　　袁湘琴赌气：“我可以啊。反正我已经完全看清你了，等我上大学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不，好一万倍的人。”
　　江直树被激怒：“你去找啊。”
　　“我当然可以......”两瓣湿热的唇霸道的吻上了袁湘琴，堵住了袁湘琴呼之欲出的“找”。
　　白芷刹那间闪现她被林宏壁咚的画面，如江直树与袁湘琴一样浪漫。
　　这样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好色又羞耻。
　　那段时间，白芷躲林宏，她没有察觉她对林宏的爱慕在渐渐发酵。在空荡荡的白色布景教室，林宏质疑白芷对郑超的喜欢，林宏气恼因误会而责怪白芷打扰他休息，还有操场上他暧昧的为白芷别上他赢来的荣誉徽章。
　　大学有段时间，学校论坛上流行“壁咚”一词。壁咚源于日本流行语，时常出现在少女漫画或动画以及日剧当中的动作。
　　论坛上疯传各式各样的壁咚图片，简单来说，壁咚就是指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一字马壁咚是壁咚的升级版，不是用手发声，而是用脚。
　　教学楼楼梯。
　　白芷站在高层阶梯，隔着一个楼层。她巧合看到一对情侣，他们一个上楼，一个下楼，擦肩而过时宛如电影精心剪辑出来的片花。他们互相板着脸，脸若冰霜，带有各自的骄傲和洒脱，男生回眸喊住继续上楼的女生：“你以为除了你就没有人配得上我？”。女生冷着脸：“你去找啊？”
　　男生气结，抓着女生的手摁在墙上，强势霸道索取女生嘴唇的味道。这样的姿势就是壁咚。
　　之后女孩颤抖着哭了。“我只想你只爱我一个人。”女生搂住男友，趴在胸膛哭泣。男孩发誓：“除了你，我屏蔽所有女孩儿。”白芷此时是个隐形人，她配合的在楼道待了十分钟，静静地等着，直到男生牵着女生离开。
　　后来白芷将这段见闻眉飞色舞的描绘给林宏听，林宏轻笑一声作为回报。
　　林宏保护白芷的单纯，白芷说什么都会听，哪怕说她的糗事。
　　白芷说初中参加运动会，她是400米接力赛选手，所有师生都在喊加油，然而她在万众瞩目下华丽的摔了个大马趴。
　　有一段时间白芷爱上了转笔，跟着男同学学习如何灵敏的活动手指关节，白色的T恤上总有两道黑色的伤痕。
　　那时老师要求用钢笔写字，她模仿同学将写完的中性笔芯灌入墨汁儿，吸了一嘴墨水。
　　同学调侃说，你真牛，满嘴墨水，是个文化人。
　　白芷和林宏很大部分时间待在图书馆。
　　林宏帮白芷灌上超大毫升的开水，水壶泡着养生的红枣枸杞，白芷喝茶十分规律，上午一升红枣枸杞水，下午一升绿茶。她买了个硕大无比的登山水杯，每天刚好两杯水，即是两升，刚刚好。
　　“林宏，你说我最近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
　　“嗯，最近上厕所的次数挺频繁。”
　　“你要不要看看我脸？”
　　“长得一般。”
　　白芷开启话痨模式。
　　“我最近知道喝绿茶有抗衰老的功效，其中的儿茶素有抗氧化清除自由基的功效。”
　　“你们女生都这么怕老吗？这是自然规律，避免不了的。”
　　“是，哪个女生不想青春永驻。”
　　“我不嫌你老。”这句话踩到了白芷的痛处，她是属虎的，可林宏属兔，年龄上她大林宏一岁。
　　“靠，不就是大我几个月吗？”白芷抱怨。
　　林宏轻笑，继续看书。
　　白芷就是只灵动的兔子，她翻书的声音很吵，长时间不讲话会病恹恹的那种。
　　“林宏，你在看什么书？”
　　“《八百万种死法》”
　　“MY GOD! 还有这种奇特的书。我希望我是老死的，正常的生老病死。”
　　“没那么变态！”
　　白芷轻嗤了一声：“听书名就觉得挺变态的，写书的指不定是个变态狂魔呢！”
　　林宏解释：“劳伦斯·布洛克Lawrence Block，是美国当代推理小说作家，当今欧美硬汉派侦探小说第一人，荣誉无数。我最喜爱的是他的《行过死荫之地》，无照侦探马修·斯卡德从1976年登场至今已逾30个年头，读者始终一路追随他从年轻气盛直到老而弥坚，从酗酒进而滴酒不沾，以他特有的步调踽踽独行于兼具犯罪诡谲与人文艺术氛围的纽约。而《八百万种死法》里的八百万其实是指纽约市里八百万市民。
　　作者在书中经常写出各种离奇古怪的死法———只是在家里看电视却会无辜被炸死、跟相邻几十年的邻居会因一只新宠物而争执动武死亡。“八百万种死法”的意思是每一个人都有他们死的方法———没有人可以逃避，尤其是在纽约这个光怪陆离的罪恶城市。”
　　白芷重重的哦了一声，受教了。
　　或许是林宏看书看得认真，又或是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暖洋洋的，白芷咽了一下口水，她发现林宏格外魅力动人，扰她心神。
　　脑中一道白光倾泻而下。
　　白芷轻嘬了林宏脸颊一口，犹如小鸡啄米。
　　林宏反应：这么主动啊！林宏反馈吻上白芷额头，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