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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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是一个有点古怪的房间。
装饰并不多么华丽奢侈，却异常仔细，连天花板上都布满精美而奇异的雕刻。
一排落地窗安排在四柱大床的旁边——当然，因为身在地下，只能看到昏暗的湖底：这更添加了足够的神秘和诡秘。
房间里还放了各式各样高大的柜子，大多是繁复的巴洛克风格，那数不清的抽屉里似乎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在那个年代，巫师被当作邪恶的象征，所以他索性让自己彻底‘邪恶’起来。这不是自暴自弃——实际上，这只不过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恶趣味。因为仔细感觉就会发现，这个以银，绿，黑为主要色调的房间依然带着深入骨髓的贵气和不容忽视的舒适。
依旧是萨拉查的风格。
虽然他不这里。
一扇并不隐蔽也并不小巧的门在房间的一面墙上，只是任何来访者都会不由自主的无视它。不是魔法，是萨拉查的又一个小把戏。
此时，他正在门那边的房间里。
这里又是另一种风格，或者说，没有风格。
一个完全空白的，足够把人逼疯的房间。
萨拉查随意的坐在地上。那是一个很舒服，但又是如果任何一个憧憬着他的光辉形象长大的蛇院孩子看到一定会撞墙的姿势。
很不斯莱特林，甚至有点格兰芬多。
但他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孩子。一个半透明的孩子——西尔维。
蛇祖大人目前是一个成年人的外表，那是他的本来面目。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也许西尔维长大就会是这个样子。除了他有着柔顺的黑发和血红的眼睛，除了那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气质。
因为这种气质，你无法简单的评价他。英俊，俊美，美丽……无与伦比的王者……贤明的君主或者暴君？一个诗人或者战士？
最简单却最贴切的评语——一个巫师。
他是黑暗中的发光体，只是散发的是更深的黑暗。
他的外表完全可以用极致的精美来形容，不是雕塑，那太僵硬，是流畅如音乐和诗歌，却又没有丝毫阴柔。
一个完全由矛盾聚合的男子，除非看到他你绝不会相信，叛逆与桀骜，温雅与深沉是可以共存于同一个人身上的词语。
“真平静啊……”萨拉查轻柔的笑语，带着沉淀了千年的韵味。他的声音中也充满魔力，像赛壬的歌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但对面的男孩依然不为所动。或者说，他终于从那种想要从自己开始，一直到毁灭一切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呃……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毁灭了自己，并且又毁灭不了什么了……吗？
“您不也是吗？斯莱特林阁下？或者说……”抱膝而坐的男孩牵起嘴角，冷笑，以同样轻柔的语气吐出嘲讽的话语，“真是……让人幻灭。”
“这没什么。”萨拉查很自然的看着他，“我度过的那个年代，最多的不是舞会而是杀戮。何况分院帽说过，我来自的是泥潭，还是片肮脏的泥潭。”
“它还没说过。”
“经历得太多，难免会弄混。而且这个无所谓。我只是好奇，”萨拉查的眼神清澈平和，如果忽略最深处的疯狂冷酷，说不定会让人以为他是真的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轻易放弃？”
“中国有句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西尔维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吃吃的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我不是中国人……池翊风的记忆不过是你为了填充我这个坐标而随便塞进来的……”
萨拉查只是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去：“孩子。”他叹息道，“我们的规则，孩子确实有任性的权利，只是我向来讨厌包容。”他站起来，毫无留恋，甚至有些厌烦的离开，“不管来自哪里，起码那是你的财富。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最少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为什么不让我彻底消失掉！”
身后歇斯底里的大叫让萨拉查的脚步停下了。
他回过头，笑容纯美，回答得如同自语：“也许是怀念吧。”
摇摇头，隔音极好的门关住了房间内的哭声。
站在房间里的依旧是这里的主人，虽然又缩小回了十一岁。金发的男孩带着属于萨拉查的笑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上面的伤疤正在自己渐渐淡去。
“对了。”嘀咕了一声，男孩走到一排柜子前翻找起来。显然他的记忆极好，很快就准确的找到自己要的那一瓶魔药，仰头喝下——那双赤红的眼瞳瞬间变成浅蓝。
“我还是更喜欢红色，你觉得呢？”走到穿衣镜前，萨拉查看着镜子，笑道。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能照出倒影的穿衣镜，因为镜中人不是萨拉查。
黑发黑眼的成年男子愤恨的瞪着他。
“骗子！你为什么不把我也锁进那个房间了？那样起码我可以陪着那个孩子！”
“你总是爱心泛滥……克里曼沙·冈特。好吧，我会那么做的，不过现在不行。你对我还有用呢。不想见见你亲爱的小汤姆了吗？”
“……”克里曼沙的眼神显然闪动了一下，并不明显，但对于萨拉查，如同白纸般容易看透。他激动的神情瞬间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忍耐慢慢的说道，“带我出去见他，我会合作。”
“不，这不行。”萨拉查好笑的看着他，“你已经影响了西尔维，我不可能让你影响我。好了，我看上去怎么样？”
男孩整着衣服，如同对着真正的镜子。
“完美的恶魔。”克里曼沙嘲讽道，“你还想对他怎么样？他是你最后的后代！”
“不再是了。即使靠魂器复活，他也不再有我的血。”萨拉查轻轻一笑，眼底是杀戮的眼色，“毕竟，即使已经混入麻瓜的血统，如果斯莱特林的血脉不完全断绝，我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真的复活。”
“所以，你要对他做什么？他又有什么触怒了你？”克里曼沙颤抖着勉强说道，即使没有实体，他依然可以感觉到那恐怖的魔力。
“这么明显吗？”萨拉查愣了一下，低头轻笑了起来，手指摩擦着嘴唇，“克里曼沙，虽然你的小外甥从不是个乖孩子，但这次他真的闯祸了……禁林里的动物是可以随意乱杀的吗？我也不喜欢那些四条腿的畜牲，但偏偏霍格沃兹是建立在与它们的契约上的……那些死心眼的蠢东西可分不出他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何况他还喜欢打着我的名义。克里曼沙，你说我该怎么惩罚这个坏孩子？”
“不要动他！你知道那是因为他居然崇拜你！——虽然那简直是发疯！”镜子里的男子再次神色大变，他捶打着镜面，喊叫道。
“看心情吧。”萨拉查耸了耸肩。
“他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你！”克里曼沙瞪着他，瞳孔也逐渐变红。显然已经出离的愤怒。
“哦～”萨拉查饶有兴致的看着，但危险的微眯的眼说明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因为他做不到。”
“是的，该死的因为他不可能做到！而且不仅仅因为力量不够！”
“那又怎样？你知道吗？我喜欢西尔维的回答。”萨拉查笑得天真烂漫，“‘这和我无关’。”
“无关……萨拉查，我为我是你的一部分而耻辱！把自己的感情一个个分裂出去，伤害所有爱你的人！你究竟还想要有多么残忍？”
“这不是残忍。”萨拉查认真的回答，这一刻，他才像是那个经历了千年的男人，带着完全的，打破了时间的平静，“这些年的经历，我必须要从第三者的角度旁观。我需要的复活，不能让你们的情感影响。霍格沃兹需要的，是纯粹的萨拉查·斯莱特林。至于爱……”他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还是那句话，和我无关。”
克里曼沙这次是真的呆住了，他喘息了一会，才尽力平静的开口：“萨拉查阁下，我分享过您的部分记忆，所以知道您并不是个没有人类感情的怪物……”
“等等等等，”萨拉查打断他，一脸疑惑，但克里曼沙分不出那疑惑的真假，“是什么让你这么想？我当然不是！”
“…………”克里曼沙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他几乎是尖叫了起来，“不然你以为你表现出的是什么！”
“安静。”萨拉查皱着眉，随着他的话语，房间里瞬间安静了。想知道克里曼沙在说什么，只有看唇语，“我可不喜欢看别人用我的脸歇斯底里……还好，你和我长得并不完全一样。听我说，克里曼沙，我说和我无关，就像这表面上的解释，那是你们的事情，确实和我无关。”
恢复了说话权利的克里曼沙喘息着：“几十年前你和汤姆可不是这么说的……魂器与主魂之间不是相通的吗？”
“显然这是另一个误会，”萨拉查摇头，像是见到了一个愚钝的学生，“分裂灵魂是最愚蠢的做法，所以我只是将人格分裂出去。或者说，一段段独立的记忆。”
“你是说……我们不是你的魂器！”克里曼沙几乎瘫倒，他无神的重复着，但对某个人的关心胜过了对他自身，“分裂灵魂是最愚蠢的做法……？梅林啊！”身为蛇祖的一部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一直……萨拉查，我们做个交易——”
“好啊。”镜前的男孩无所谓的把玩着魔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能付出的是什么。但你应该考虑好，因为你失去的必然会比你预想的更多。”
“我没有其他选择。”克里曼沙惨然一笑，“萨拉查，你真是个魔鬼。”
“随你怎么说。”刚刚回身，他就听到镜中传来喊声——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把话当面说完？挑眉，看回去。
“是什么令你做到这一步？”
“因为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萨拉查兴趣缺缺的回答。
“这算什么理由！”
“这当然算。因为我是斯莱特林，所以没什么比霍格沃兹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这回答依旧是萨拉查式的，但那眼神比任何时候更令克里曼沙由衷的恐惧。即使是清澈明媚的蓝眸，那里面却找不到任何和希望沾边的词语，而是充斥这令人绝望的黑暗，冷酷，与疯狂。那是如同养育他的地方，是深深的，深深的泥潭……
“你疯了，萨拉查！”
“也许。”萨拉查·斯莱特林宽容而愉悦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