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宝特攻3之归天》株林

20、第 20 章

　　如浪花潮水般的岩浆在地面上奔腾着，飞溅在焦黑的岩石之上，有的宛如火一般的瀑布，倾泻而下，没有一点回头的余地。腾腾的热浪翻滚，像是无形旋转的水柱，在空中涌动，甚至灼烤着人的肌肤。
　　花果山的第五层出现了一位与之格格不入的身影——雪白的头发像是这黑暗之中的一道光，脸畔是用红色的丝带绾着的发髻，身着象征着江东最高地位的红色衣物，上面绣着咆哮的虎纹。
　　“我还是，来晚了……”
　　闯入者的眉头凝重，她刚刚见证了孩子们的离去。那些孩子被分散了实力，又为感情所困，自己如果能够早一点教给他们这些道理就好了。只可惜，死亡不会给人如果。
　　剩下的只有自己了。
　　她的目标，是那位立于火龙宫之前的暴君——东方求败。很明显，他已经等待多时了。
　　自成为了花果山的丞相，东方求败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未有过人敢直面反抗他，长久以来他已经有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独特的傲慢的优雅，还未张口便已经有了无法反抗的威压感。
　　然而，再孤高的人也有着软肋。在等待天山果姥到来之前，他早就想好了的，撇下天下无贼，由自己斩断这一切。但他看见天山果姥的面容时，刹那间的朦胧悄悄敷上心头，过去的记忆像是难以解开的蜘蛛丝网住了他的整个身体，牵绊着他的动作。
　　这份封存在心底的执念，注定要了结。
　　“他们都死了。”东方求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脸上的神色严肃得近乎古板。“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的银冠品味很差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东方求败倏然一惊，眼神异常的复杂，诧异、疑惑、骇然混在眼底，直逼他的却是紧握峨眉刺朝他攻来的天山果姥。
　　“我看你，还是功力不够啊！”
　　还未想完，东方求败惊觉上当，待要侧身躲避时，峨眉刺的尖锋还是穿过他的衣袖，划开一道口子。他捂着胳膊连连后退，水流般的鲜血还是顺着衣服散开。
　　如风的峨眉刺仍未停下，天山果姥的每一招都直逼东方求败的身体。东方求败虽胳膊受伤，却仍实力不输，随着她的攻击左闪右避，跳起，银色的长剑回挡，人影翻飞。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几次武器相碰，火星四溅，锒铛回响，谁都不曾压制对方。双刀再次相击，力道相衡，谁都不能占到一丝的便宜，却各自弹开了对方。
　　这互搏得地弹指瞬间，都深知依靠自身难分伯仲，唯有借助机甲的力量才能决定接下来的结果。
　　“火龙王！”
　　“青梅尊！”
　　两个巨大的机甲落在了火龙宫面前。
　　天山果姥紧握操纵杆，摆出出招的姿势，她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火龙王，等待着下一步的攻击。
　　“用那种毫无缘由的话，就想取我性命，太天真了。”东方求败双手将操纵杆用力一推，火龙王的双臂便凝结出一团火球，直奔青梅尊。
　　面对飞驰而来的火球，天山果姥也不动身，静待那强烈的热度几乎要穿透机甲的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青梅尊的尖勾闪出锋利的银光环绕在火球周围，瞬间火球炸裂，迸出烂漫火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过如此。”青梅尊借着疾速的优势瞬移到火龙王的背后，企图手起刀落，斩于刃下。
　　东方求败自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操控着火龙王直接硬生生接下这一招，手臂一挥把青梅尊挡了出去。“你的功力，还是不够啊。”
　　天山果姥的声音平静而清冷，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事到如今，对你说一件本该尘封的往事吧。”
　　“什么？！”
　　“梨花诗是你的骨肉。”
　　一招天山折梅手攻向了东方求败，力道虽不能逼得他受伤，但连连的挥砍却压制着他的出手，几束青绿色的光线环绕在火龙王的周围，最终把他劈倒在地。
　　遭受了强烈攻击的火龙王被迫打开了驾驶舱，东方求败从里面倒了出来。青梅尊乘胜追击跳到了他的面前，引起地面不小的震动。天山果姥也从驾驶舱里跳出来，一脚踩在了东方求败的肩膀上，峨眉刺扣在他的耳畔，愤怒地瞪着东方求败的双眸。
　　东方求败仍未放下他的嚣张气焰，即使即将引颈受戮他不可一世的骄傲也不会因此败退，死死盯着天山果姥的眼睛。“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说罢，他笑了起来，傲慢、轻浮又狂妄。
　　天山果姥无言，她看着这双眼睛，握着峨眉刺的手却是颤抖的。
　　真的能杀了他吗？
　　这一瞬的对视，她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她好像看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这双自傲自满的赤色眸子里，有着怦然心动的情绪。她本来都以为这份躁动的情绪不是自己刻意隐藏的，而是早就忘记了。可是当真正面对这张面孔的时候，她还是心虚、犹疑、不安，隐约的还有若惊若喜，这些都应该彻底丢去的。
　　“那些孩子，他们本不应该遭受那些的！”
　　怒吼之下，冰冷的峨眉刺刺入了胸口，温热的鲜血飞溅在她年老的面容上。
　　不可一世的暴君回到了那个青涩的模样，思念数十年的绿色倩影终于真切地触碰到，鲜血染透了过去的衣纱，却终究是回不去的少年梦。
　　崩溃的天以吻逝梦。
　　“龙卷风疾炮。”
　　最后一吻破碎于无情的炮火下，属于天下无贼的时代开始了。

　　断壁残垣上升起徐徐青烟，广阔的大地上空得就剩下一个人，争斗的尘土缓缓落地。花果山的第五层的地平线上罕有的出现了朝阳的光芒，映射在焦黑的木梁上，仿佛穿越了千年。
　　天下无贼站在已成废墟的火龙宫面前，他拿到了三朵莲蓬，这天下最终属于了他，但却被死一般的沉寂包围着身躯，变成了空洞。
　　手里除了羽扇，还有从菠萝吹雪手里得到的《三果演义》。
　　一切都结束了。
　　生死、因缘、未来，三者纠缠在一起愈演愈烈，喧嚣与骚乱永远不会停止。三方的搏杀将会被轻描淡写地记载于这本书上——偶然相遇、命运注定、真相揭露、结束与继续。
　　独眼男人的身后是历史的阴郁，身前是明日的光明。
　　他想起那个男人的话，“日出东方，唯求一败。”
　　很快又耻笑道：“太阳之下，并无新事。”

　　“得莲蓬者得天下。”
　　说书人一拍案板，观者鸦雀无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话说当年，曾有三位得到莲蓬的人对天下虎视眈眈，独孤不败，菠萝吹水，天山童姥......”说书人神色自若地开始谈起众人都知道的那段天下争夺史，谈到莲蓬是如何为那个时代造就了一位又一位的英雄，英雄们又是如何在这群雄逐鹿的时代把自己变成苍天的霸主。
　　“老四，你在看什么呢？”背着大包袱的认贼作父拍了拍凑在人群外围的贼眉鼠眼。
　　“三哥，他们在讲《三果演义》诶，”贼眉鼠眼踮起脚尖，抬高手指着人群中心的说书人，“那个说书的也是独眼，和大哥很像！”
　　乱臣贼子听到四弟的话差点笑出声，“四弟，你是赶路赶出幻觉了吧？”
　　天下无贼看见自己几个弟弟围在人群外，拿着羽扇上前拍了他们几个的肩膀，“你们在看什么，我们该走了，还要打败那几个果宝特攻，把正教变成歪教呢。”
　　剩下三人听见大哥的话，还是放下了对说书人的好奇，跟在天下无贼的身后。
　　只听见说书人大喝一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下无贼借着羽扇的遮挡抬头看向天空，乌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似有非有的血迹，
　　“太阳之下，并无新事。”

　　中原逐鹿的时代离去，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都在一扶尺之间登场谢幕，或明或暗，留影斑驳。百年之后，他们又将在锣鼓笙箫之中，涅槃重生，再度登台。

　　好戏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