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入沐三分

16、风十六

　　“但我还是要给她们一点小惩罚。”南飞盯着瑟瑟发抖的周玥和米朵：“否则她们是不会愿意把那个人说出来的。”
　　“那个人？”梁佳疑惑看着他。
　　米朵忙不迭用手肘撞了撞后背的周玥：“玥玥，说呀，到底是谁让你整梁佳的，你不是说了你和她的关系也就普普通通吗？你何必为了一个关系不熟的人牺牲掉你亲密的朋友？”
　　周玥心里被这声虚假的‘亲密朋友’恶心到了，她喉咙上下一翻滚说：“米朵，你清醒点，你以为我说出她是谁，南飞就会放过我们吗？比起南飞，我相信你绝对不希望落到那个人的手上，至少我见识过她怎么让那些人…”
　　周玥突然顿住，她一提起那个人，心中的恐惧感比此刻正威胁她的南飞更加真实，她嘴唇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被胶带捆绑的双手握成一团，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以真实的疼痛化解记忆中的恐惧。

　　“我来猜猜。”南飞促狭一笑，手指摩挲着下巴说：“她是个女生，对不对？”
　　周玥的瞳孔倏地压成一线，惊恐地看向南飞。
　　“名字是三个字，对吗？”南飞玩味一笑。
　　三十几度的高温，即使被冷水当头浇下，只一开始会感到寒冷，地面上的水教风吹干了大半，周玥身体的温度也早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但南飞接连的逼问，却让她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冰窖之中，顶着烈阳直发抖。

　　南飞每问完一句，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只见他笑容更深：“如果我没猜错，指使你的人是——最近和北风走的很近的那个女生。”
　　周玥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退散了。

　　梁佳闻言，嘴比大脑反应地更快，兀自说道：“姜云馨。”
　　周玥面如菜色，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微弱不成调，问南飞：“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南飞笑笑：“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但现在看你的表情，我确定了是她。”

　　“为什么？”梁佳这个问题不知道在问谁。
　　“你觉得呢？”周玥嗤笑一声。
　　南飞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了嘴。

　　“我知道她喜欢北风。”梁佳好像在给某项事情做客观陈述一样，听不出她对这件事情任何情绪。
　　“可北风喜欢你。”南飞说：“你就是她的敌人。”
　　梁佳难以置信地看着南飞，她对北风不喜欢自己非常确信，方才平静地语调瞬间破了音：“不可能！”
　　随后，她又像说服某个人一样：“我确定！”

　　旁边猝然发出一声冷笑，周玥轻哼一声：“梁佳啊，这就是你婊的地方，全校的人都默认的事实，你却装作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呢？”
　　南飞没有制止周玥的这句话，他朝梁佳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说道：“少女，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让北风说出他喜欢你的事实，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怎么样？”

　　米朵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南飞，心想什么样的人，帮情敌助攻的？
　　梁佳却问：“什么事？”
　　“你赌不赌？”南飞的右手又朝梁佳靠近了些。

　　梁佳思忖片刻，看了一眼南飞的手，一把推开说：“赌。”
　　一个字，简单证明了女孩的某种心意。
　　南飞淡淡地开口：“好，下周五晚。”
　　梁佳露出一丝疑惑：“为什么是下周五晚上？”
　　“没什么，这天对我来说很特别。”南飞说。
　　“特别？”梁佳上下打量着他。
　　“嗯。”南飞点头道：“因为第二天是儿童节啊，梁佳姐姐。”
　　梁佳心中的疑虑解开，她瞪了南飞一眼：“幼稚。”
　　南飞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让我来天台看周玥她们，应该是你的第一件事。”梁佳打断南飞说：“第二件事呢？”
　　“不急，第一件事还没完成呢。”南飞指着周玥和米朵说。
　　话音刚落，南飞走到周玥和米朵身边，摸出口袋的工具刀，解开了她们两的绳子。
　　周玥和米朵吓得软了腿，屁股直往后挪，颤不成声地问：“南飞，杀人是犯法的。”
　　“是啊，在你们这种人眼里，杀人犯法，欺负同学不犯法。”南飞每吐出一个字，锋利的刀口便朝着周玥和米朵的方向伸近一厘米。
　　工具刀又细又小，估计一刀下去，根本要不了一个人的命。
　　周玥和米朵却能清晰感受到一把又细又小，平时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刀，正散发着冷铁卷刃的杀气。
　　最后，周玥和米朵抵上了天台的护墙，退无可退。

　　“南飞！”梁佳像是提醒示地叫了南飞一声。
　　南飞收起刀刃，在周玥和米朵的肩膀上。一去一回地点了点，冷言道：“如果再有一次，不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行为上的，出了校门，我很难保证有人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米朵跟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周玥咬着牙直视南飞：“知道。”
　　两个字吐地不情不愿。

　　周玥和米朵发完誓，识相地离开了天台。
　　梁佳见她们走了，问道：“现在可以说第二件事了吗？”
　　“不可以。”南飞笑着将刀收回口袋，拍了拍手：“下周五晚再告诉你。”
　　说完，他便潇洒地离开了天台。
　　经历的奇葩午休，让梁佳又好气又好笑，她抬头眯着眼，对上正午毒辣的阳光，不知为什么，这么热的天，心里却有一股暖流从血管深处，汨汨流淌开来。

　　周玥离开天台，并没有立刻回教室。
　　从天台下楼梯的时候，她匆匆给姜云馨发了一条短信，但对方一直没回。
　　周玥很担心，只好来到姜云馨所在的班级找她。
　　教室里，姜云馨正笑着和北风说话，她抬头看到周玥站在教室门口时，笑容甜美的她瞬间垮下脸，匆匆对北风说了句‘我要去上厕所’，便大步不回头，冲门口走去。
　　周玥看到姜云馨，方想开口，被姜云馨拉着拖进了女厕所。

　　“三声，里面的人全部给我出去。”
　　姜云馨的本色顷刻露了出来。
　　现在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来分钟，厕所的人并不多，话音刚落，里面走出来两三个人，看着往日温柔甜美的姜云馨突然变成社会大姐头，一句话，教这几个人吓得胆子全无，飞快地闪退出了女厕所。

　　“什么事？让你来教室找我？”转变成大姐头的姜云馨，说话总带着一股莫名的狠气。
　　周玥嗫嚅半晌，抿了抿唇说：“云馨，南飞好像知道了是你让我去整梁佳的。”
　　“你跟他说的？”姜云馨捏紧手腕问道。
　　“不…不…不是。”周玥连忙解释道：“我怎么敢。”
　　“那他怎么知道的？”姜云馨问。
　　周玥面色相当难看，与方才在天台，面对南飞的恐吓时，判若两人。
　　她对南飞是惧怕，而她对姜云馨，是完完全全的恐惧。
　　她在南飞面前，至少每句话说地清楚，可她在姜云馨面前，一句话至少哽噎一分钟以上，眼神几乎不敢聚焦于姜云馨棕色的瞳孔上。

　　“他猜的。”周玥说。
　　“我就知道。”姜云馨揶揄笑了下：“他一贯如此，难怪我姐会和他分手。”
　　周玥迅速地吸收了这个八卦，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对你动…”
　　“不会。”姜云馨眯着眼说：“他亏欠我姐太多，不会对我动手。”
　　“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姜云馨又说。
　　“你问。”周玥真诚地看着她。
　　姜云馨拿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了条消息，方开口道：“我一直没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梁佳吗？”
　　周玥想起午休天台的那一幕，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真的，他已经两次为了梁佳对我急红了眼。”
　　“不一定。”姜云馨说：“我姐喜欢南飞，就是因为他会帮助像梁佳那种人。”
　　周玥上一个信息还没消化完，又来一个，她心道这他妈加起来，至少是个五角恋。
　　而五角恋其中主角之一的姜云馨，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笑出了声。
　　周玥只听到她说了一句：“我还想他要是真的喜欢梁佳，说不一定我愿意和他联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