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涡》林徵

5、我是你爸爸我真伟大

　　升完国旗到早餐时间，周生生觉得自己真聪明，赶在升旗前去买早餐，这下不用参与到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中。

　　她决定吃完消消食，绕着学校外环走一圈，没走一会儿，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可当她回过头去看又没有人。

　　周生生觉得真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闪身进了草丛里，果然，一个男生急匆匆地跟上来，四下寻找没有人后满脸焦急。

　　“你找我？”她双手抱臂从草丛里站起来，目光打量这位寸头肌肉男。

　　寸头男手上拿着个粉色的礼袋，看着周生生半天没说出话来，因为皮肤黑她还真没看出来他在脸红。

　　当她不耐烦要走的时候，寸头男才磕磕绊绊地准备开口，但他的行动大过了语言，一下子把自己的校服扯开来，周生生被吓了一跳。

　　他手臂上有一块正方形的纹身，像是······二维码。

　　周生生看看他的二维码纹身又看看他手上的袋子，瞬间懂了，噢，敢情是扫码得礼品搞推销的啊！

　　她不紧不慢地准备掏出手机，可转念一想，不会是政教处派来的卧底吧？

　　周生生寻思着，快速看了一下周围，这年头高中生也挺可怜的，这么小就要赚钱养家，她还是帮帮人家吧。

　　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网有点不好，没扫得出来，第二遍的时候才出来，可这个内容······

　　出来的是七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周生生，我喜欢你！

　　她再看看寸头男已经可以看出来的脸红，嗯，她明白了。

　　“小二爷，看，我就说吧，这片儿这时间清净得很，比厕所里抽安逸多了。”大皮鞋的声音由远至近。

　　大皮鞋在，秦湛北肯定也在，周生生想赶快走人，可寸头男完完全全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把袋子递到她面前，周生生低头瞄了一眼：“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吃这个，你拿回去吧。”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寸头男有点激动，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爱情的苗头。

　　周生生转了下眼珠，搬出一个最不可能的人物：“秦湛北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听到自己大名的大佬顿住脚步，拐了个弯儿朝这里走来。

　　寸头男不明白周生生的意思，恍然大悟错了方向：“这样啊，那我打听打听秦湛北喜欢吃什么。”

　　周生生：“······”

　　现在把他打回他妈肚里回炉重造还来得及吗？

　　大皮鞋正准备倒出两根烟来爽歪歪一下，可刚摸出烟的时候就瞧见这里的状况，收回手冲了过来，脸上还很惊喜的样子：“扫码送礼物啊？诶，芝士蛋糕，我喜欢！”

　　他乐呵呵地掏出手机一扫，看见内容吓了一跳：“我艹，这么骚-气的吗？！”

　　被人撞见这种尴尬场景，周生生脸都黑了，特别是在看见秦湛北脸上揶揄的笑容时，恨不得把他脸给揉碎扔到周尧的菊花茶里。

　　幸好上课铃响起解救了她，她快赶着脚步回去，寸头男还在后面眼巴巴地扮着望妻石的角色。

　　教室里吵吵嚷嚷，周尧还在那儿点头晃脑地唱歌：“我是你爸爸我真伟大，养你这么大，你还不听话，一天到晚去玩耍······”

　　“闭嘴！”周生生脾气特冲地踹了一脚他的椅子，他整个人差点儿摔下去没砸成脑震荡。

　　周尧一脸无辜：“我肿么了？”

　　莽哥往嘴里丢着五花肉，幽幽地转过头来：“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周尧这人最经不得激：“有什么不敢的。”

　　“儿子。”

　　“······”愣了三秒他才反应，抱着莽哥开打，“我艹-你妈。”

　　一直到英语老师进来还在闹，乌烟瘴气的，秦湛北慢悠悠地从后门进来，然后又慢悠悠地掏出物理书。

　　周生生吊着白眼哼了一声。

　　“周六有个演唱会，去不去？”秦湛北侧着脸问，手还停留在物理书上。

　　周生生硬邦邦地答：“不去。”

　　秦湛北懒散平淡道：“是gold的全球演唱会。”

　　周生生迟疑了，她心动了，可这会儿怎么拉得下面子来说她要去。

　　秦湛北故意激她：“怎么？不敢去？”

　　“去，怎么不敢去？”周生生这人最激不得。

　　“英语书拿出来，都还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英语老师已经走了下来，看着还在和莽哥“拥抱”的周尧，“周尧，干嘛呢？不想上英语课就给我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要上的，要上的。”周尧松开后点头哈腰道，等英语老师一走，和莽哥又开打。

　　下课的时候，周尧转过来趴她桌上，瞌睡虫来袭恹恹道：“下周六唐老鸭说聚聚。”

　　“去不了。”周生生直截了当拒绝。

　　“嗯？！”周尧瞬间醒了，直起大半个身子，“下周六3月14，你确定你来不了？”

　　白色情人节诶，大家都是单身狗哇！

　　“来不了。”她不耐烦地重复，一本生物书啪在周尧脸上，那一页刚好是某个三体综合征插图。

　　-

　　中午的时候，周尧和周生生被老马叫去办公室谈了一下学习问题，等去食堂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关键是小卖部也挤得厉害，不然周生生撂腿就走。

　　周尧琢磨着：“要不咱插队？”

　　“别人揍你一顿就知道锅儿是铁造的了。”身为曾经的抗霸，周生生也是知道插队是不好的行为。

　　他满脸信心＋欠揍：“不会的，打人是不文明的行为，大家都是高中生。”

　　周生生巡视着哪个窗口人最少，回嘴怼他：“难不成插队就文明了？”

　　“至少打人和插队比起来，插队要文明点吧。”周尧说得理直气壮。

　　“周双标！”

　　卖粥的窗口人最少，她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周尧拉到饭菜区去了，秦湛北和大皮鞋他们正排到一半，看见他们大皮鞋热情地招手。

　　“嘿嘿！”

　　周尧闪个身子插-进去，周生生站在队伍外不太自在，准备走却被他给拉住：“别啊，来都来了。”

　　其他人也在看他们，对这样的行为有些指指点点，但秦湛北和周生生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纵使再看不惯也没谁敢站出来说半句不。

　　秦湛北转着手里的饭卡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散漫：“杵那干嘛？进来啊！”

　　周生生憋着嗓子快速站了进来，纵使脸皮再厚，耳廓也红了一圈。

　　队伍缓慢地前行，周生生抠着手指等待，忽然想起了今天周尧说的话，星期六那天3月14，3月14······

　　啊，那天是白色情人节！

　　那秦湛北约她？

　　唔，不行不行，周生生使劲甩着脑袋，这太他-妈惊悚了！

　　“怎么？脑子进水了？”秦湛北低下脑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问，她软绒绒的头顶擦过他的下颌，有点儿痒。

　　周生生反射性地弹开，差点儿撞到旁边的人，看着秦湛北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干嘛？吃屎了？”周尧把她拉回队伍。

　　周生生摇脑袋，有点傻样。

　　秦湛北双眸黑漆漆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在探索。

　　“诶，你看那是不是秦湛北啊？”队伍之后有女生在小声地讨论。

　　另一个女生回她：“是，他在看谁啊？直勾勾的眼神。”

　　“那是周生生吧，该不会他俩好上了？”

　　“不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男帅女美，配啊！”

　　到了周生生这里，她一摸口袋，完蛋，没带饭卡，她正想转过去喊周尧，可这混账已经端着饭菜离开了。

　　怎么办？该不会要跟秦湛北求助吧？

　　她还在犹豫的时候秦湛北已经替她刷了，她还有些懵懵的，等坐到饭桌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跟他道谢。

　　秦湛北啧了一声：“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

　　这小畜生，周生生心里吐槽嘴上却跟抹了蜜似的：“您大人有大量，我微信转你。”

　　“不用，赏你的。”

　　“······”

　　这狗-日的！

　　但转是一定要转的，要秦湛北真喜欢她，她也不能欠他的，不过看这架势，这混账半点儿喜欢她的意思都没有，看样子又是要找她帮忙。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吃东西也变得香起来，午觉也是，香得差点儿过了头，下午第一节女魔头的生物课，差一分钟就迟到。

　　跑得太猛，她坐在位置上狂喝水。

　　上课上到一半儿，秦湛北扔了张纸团过来：星期六依旧去陈小南那儿吃饭，他要是喊你嫂子，别揭穿。

　　？？？

　　周生生黑人问号脸，什么玩意儿？

　　她回过去：为什么？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啊。

　　秦湛北：会告诉你的。

　　周生生刚打开纸团，还没来得及看，一只做着漂亮指甲的手就伸过来夺了过去。

　　妈-的，谁啊？！

　　她怒气冲冲地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龟孙儿，正好对上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双眸。

　　拐了，是女魔头。

　　“这是什么？”女魔头不紧不慢问，正准备打开那个纸团。

　　“别。”喊到一半，周生生硬是收了回去，变成了大型嘴瓢现场，“老师，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女魔头看了眼秦湛北，又看了眼周生生，把纸团丢回了桌上：“我不看也行，100个下蹲，去外面做。”

　　周生生收回纸团，一声不吭地走出教室。

　　女魔头走回讲台。

　　有人窃窃私语：“老师太不公平了吧？秦湛北学习好就可以不计较吗？明明是秦湛北写给周生生的纸条啊！”

　　“就是啊，老师也太不公平了！”

　　“说什么呢？要不要听课了？”女魔头拿着三角尺跺讲台，眼神犀利地扫过每个人。

　　“砰”

　　桌子撞到椅子的声音。

　　秦湛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大：“老师，纸条是我写给周生生的，我应该做100个俯卧撑。”

　　全班一片哗然，女魔头脸色都变了。

　　秦湛北丢下手中的笔，松松垮垮着校服，单手揣在兜里走出去，背影颀长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