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涡》林徵

6、我说您这是要起飞呐

　　女魔头脸都绿了，就差头顶冒烟。

　　周生生是什么人呐，哪儿能说下蹲就下蹲，背靠着墙壁懒洋洋地往嘴里扔巧克力豆。

　　秦湛北也不是乐意做的主儿，女魔头出来看的时候两人就做，没出来的时候就靠墙上，难得两人可以心平气和地聊一次天。

　　周生生以为他也是被女魔头给轰出来的，现在有了股惺惺相惜的味道，还把兜里的巧克力豆分给他一半。

　　冬日的阳光像是冰潭里的一股暖意，照到她白嫩的掌心上，上面摊着一捧巧克力豆，缤纷如色，秦湛北捡了几颗黑色的扔嘴里，眼睛惬意地眯着享受这暖意。

　　第一节课下，各班最能闹腾的那几个总是最先跳出来，女魔头踩着高跟鞋出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周生生立刻气喘吁吁：“好累！好累！”

　　女魔头哼一声，哒哒哒走了。

　　“行了，戏精。”秦湛北一下子被她逗乐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大，双手假似捧着篮球举到额前，双腿往上轻轻一跳，两手扔出去一个三分球。

　　周生生忍不住翘起嘴角。

　　第二节是体育课，要体测，周生生运动细胞还可以，只是跳远从来都是她的短板，好像这个跟腿长成反比似的。

　　她跑了短跑和长跑，手里拿着瓶水靠在铁丝网上，看着周尧在那儿要死要活地做引体向上。

　　啧啧，这是什么男人嘛？！

　　才吐槽完，她就看见了比周尧还要差劲的大皮鞋，该不是现在娘-炮当道了吧？！

　　周生生本来想走的，因为差不多到她测仰卧起坐了，可周尧做完下一个就是秦湛北，她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秦湛北也不怕冷，脱了校服外套，里头一件白色T恤，随着他身子向上衣服也跟着撩了起来，窄腰，肌理分明的小腹，勾勒分明的人鱼线。

　　周生生想：摸上去手感肯定不错。

　　她还愣着的时候，小草莓跑过来喊她，说仰卧起坐开始测了，让她过去，周生生不慌不忙地捏紧瓶盖跟了过去。

　　到立定跳远的时候，周尧还故意过来瞧她，周生生知道他存了个什么心思，也没空搭理他。

　　跳远的话，男生一般跳两米以上，两米以下的就是弱鸡，请自行回家找妈回炉重造。

　　体育老师拿了标尺过来做记号，周生生学号23，在中间去了，也不慌，就这么抱着手在边儿上看。

　　周尧虽然及格，但实属下等品，被她好一番嘲讽，秦湛北果然是男生中的潜力股，干什么都拔尖儿的那种，班上一堆女生啊啊的叫。

　　到周生生了，她云淡风轻地站在压线后头，两条修长的腿并拢，照着老师的指点摆动手臂。

　　秦湛北就在旁边，他学号排前，早都跳完了，看周生生这副模样，懒眉懒眼地开口：“我说您这是要起飞呐？”

　　“哟，瞧您说的这话，您自个儿都大鹏展翅了还管别人干嘛？”周生生毫不客气地回怼。

　　旁边的同学都抑制着笑，哪儿见秦小二爷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呐。

　　周生生动作大、架子足，大多人都以为她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没有两米一米八也是有的，但跳了之后，大家都沉默地看着不到及格的线。

　　周尧跟个二傻子似的在旁边捶胸顿足地笑，就连秦湛北也加大了唇边的弧度。

　　体育老师记下长度：“还有一次机会。”

　　周生生面不改心不跳地回来，继续她的起飞动作，嘿，一次不如一次，都没信心了。

　　“你还是去练练再来测吧，不然期末你也过不了，我看一下我找个人带你······”体育老师在人群中巡视着，一群狼崽子露出精光。

　　最后，出于颜值考虑，体育老师选择了秦湛北。

　　两人走到看台底下，那里有现成的长度标记，是其他班测完留下的，秦湛北先示范了一个，他腿长，轻轻松松就跳了个不错的成绩。

　　周生生都懒得跳了：“这东西靠天赋，我看我是不行了。”

　　秦湛北故意激她：“你不是什么都会吗？跳远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这下子连激将法也不管用了，但她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天下的好事儿总不能都被我给占尽了吧，再说了，我美貌与智慧并存，足够了，这人呐，知足是福。”

　　“······”

　　呵，什么歪理？！

　　周生生最擅长插科打诨，被她这么一耽搁，课都快下了，老师吹哨集合，末了还问她学得怎么样。

　　她面色如常地回答：“秦老师教得不错，很有人民教师的天赋。”

　　“呵······”

　　秦湛北就站在她身后，发出低低的笑声，潺潺醇厚地传进她耳朵。

　　“好了，解散。”

　　“吃饭咯！”

　　“走，次饭饭。”周尧过来跟她勾肩搭背，嘴里腻歪得很，周生生很想一巴掌扇过去看能不能治好他的嘴瓢。

　　最近周尧吃饭都是跟秦湛北他们一起的，鉴于他也和周生生一起，索性大家伙就都一起了，这个小团体几乎是把周生生划入了自己的辖区范围，一到饭点先喊的不是秦湛北，而是周生生，生爷生爷的喊得贼几把带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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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晚自习本来是数学课，但不知道老马抽什么疯，忽然调位置，周生生这一排和周尧那一排同桌都没变，只是调到三四排去了。

　　只不过她这一排后面多了两傻-逼，都是秦湛北玩得好的。

　　中间隔了一排，周尧还跟织女见牛郎似的把她这儿当成了鹊桥，大半个身子支在上面跟后面那两傻-逼吹牛。

　　“四儿哥，丑哥，以后多多指教。”说着还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周生生的肩膀，“这我小女，以后若有不是，请多担待。”

　　周生生面无表情：“恕我直言，我家的狗没看好放了出来，你们当心被咬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莽哥啃着鸡爪转过来：“加1。”

　　“走开！”周生生拿笔戳他，周尧雷打不动。

　　“啪”

　　一本物理书砸到桌上，秦湛北拉开椅子坐下，周尧夹着尾巴乖乖坐好扮小学生去了。

　　“老马刚才叫你干什么？”周生生有点好奇，凑了过来问。

　　她本来穿的是校服外套，但因为在教室里热便脱了下来，里头一件针织毛衣挽起了袖子，现在她毫无意识，细嫩的皮肤贴着他的校服。

　　秦湛北低头看了一眼，没避开，刻意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道：“老马说，觉得很对不起我。”

　　“嗯？”周生生猛地看向他，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年度大戏。

　　“想什么呢你？”他握着笔杆子敲敲她额头，身子放松地倚着椅子，语气散漫，“他说，让我先委屈一下挨着你坐，改善一下你的学习态度。”

　　“······”

　　呵呵！

　　周生生简直想一拖鞋拍在他脸上，还他-妈先委屈你一下呢，你怎么不说挨着我坐你会折寿啊？！

　　混账东西，这小畜-生！

　　“周生生，有人找。”班长走进教室来喊。

　　“谁呀？”周生生烦死了，哪个不长眼的现在往枪口上撞呢？她嘴里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帅哥还是帅哥啊？”

　　秦湛北拿出化学卷子的动作一顿，往窗外看了一眼，日光灯反射在窗户上，什么也看不清。

　　走廊上的灯已经坏了两天，幸好借着教室的光周生生看清了来人，她脸色不善地走过去。

　　穿着校服身姿挺拔的少年同时朝她走去，把手里的牛奶盒递了过去，她没接，靳修塞她手里：“这是姑父让我带给你的，周末姑妈和姑父要去出差，家里没人，他说让你去我家。”

　　靳芳芝是她姑妈，她爸是他姑父。

　　“不用了。”周生生躲开手，没接牛奶。

　　后门拐角，周尧和一波人躲在那儿偷看，他愤愤然想冲上去，这混账来干嘛？

　　周生生也算是风云人物，不想在这儿给人提供免费八卦，直接低着气压回了教室，靳修看着她进去才缓慢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后，他忽然被人揪住衣领抵在墙上，领口勒得脖子生疼呼吸急促，周尧的脸几乎都快凑他脸上了。

　　难得的一次，周尧绷紧了脸上的线条，怒气在眼里蔓延，声音阴鸷：“我警告你，别他-妈再来招惹周生生，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别总想着拿这个来束缚她。”

　　靳修侧着脸，气息不稳，牛奶盒的带子被他用力地捏住。

　　拐角传来脚步声，周尧不怕死地往他脸上啐了一口：“下次看见她给老子绕道走，还有，你那个破狗窝她才不稀罕去。”

　　靳修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

　　周尧三步并两步下楼，从四楼走廊绕回到五楼，刚才的脚步声在一墙之隔外戛然而止。

　　靳修将那一盒牛奶扔进垃圾桶，然后缓慢地下楼。

　　墙外的人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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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课，周生生整个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连觉也睡不着，索性看着黑板发呆。

　　秦湛北在做题之余时不时抽空抬头看她一眼，在解决完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伸手敲了一下她的桌面，足足有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来，视线呆滞地回头看他。

　　秦湛北看她这副失了魂丢了魄的模样大发善心问：“翻墙，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