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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看见你们爸爸还不过来拜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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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的手艺出乎意料地好,周生生干了三大碗饭。
秦湛北早就放了筷子,看了一眼还在往嘴里塞肉的周生生:“吃这么多,肉长哪儿去了?”
她唇齿不清地回:“吃得多还不长胖,姐们这是让人嫉妒的对象。”
秦湛北嗤笑一声。
一顿饭加吹牛吃了有两个小时,陈小南和瑶瑶得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了,他们只好先走一步。
一路走出巷子,周生生始终搞不清楚今天秦湛北带她来的用意,问这大爷他又不说,不过周生生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非得问个底儿朝天的人,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家在哪?”秦湛北领着她往边儿上的小卖部走去,掏出张50买了包烟和绿箭口香糖,把口香糖递给了她。
周生生只抽出一片扔嘴里:“南湖大院。”
“嗯。”
秦湛北撕开烟盒包装,倒出支烟来叼嘴里。
嗯?就嗯一声?
周生生吧唧口香糖的嘴巴停下来,难道下一句不应该是我送你回家吗?!
“啪嗒”
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一口烟圈从含着烟的嘴里吐出来,他又吸了一口,两指夹着垂到裤缝一侧:“再见。”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都不带停留的,踩着冬日末尾的阳光离去。
周生生也不是非得说秦湛北得送她,只是作为一个礼节性的东西她觉得很有必要罢了,既然对方不想,那就算了,还碍着她回家的道儿呢。
嘴里哼哼唧唧着,脚下蹦蹦哒哒着,周生生抄小路拐进了一条巷子,两侧的墙面被小孩画满涂鸦。
她刚拐个弯就停了下来,眼前的场景让她很熟悉,噢,对了,她也这样欺负过别人。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被几个混混推到墙上抵住,脚下是被人踢倒的绿色垃圾桶,盖子半掀散落出许多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
黄毛混混的手都快戳到少年脸上去了:“给老子听着,不管你爸是谁,下次惹到老子照样削你。”
少年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看向别处,似乎当黄毛不存在似的。
或许是这种“蔑视”的态度惹到了黄毛,他抬手就给了少年嘴角一拳,然后又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上。
少年疼得弯下腰,可神情依旧冷漠,目光里盛满颓唐,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气质。
周生生吹了声口哨,把几个混混的目光吸引过来,嘴里说着流里流气的话:“几个不孝子,看见你们爸爸还不过来拜见?!”
这话铁定惹怒了几人,可黄毛转过来一瞧,就认出这是城南大名鼎鼎的生爷,低头啐骂一声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带着几个弟兄撤了。
周生生从兜里掏出张纸巾,扶着垃圾桶的边缘把它立起来,又把纸巾丢进去才看向少年,他嘴角红了一片还带着血丝,看样子那个黄毛下手不轻。
“没事吧?”她看了一眼他捂着腹部的手问。
少年身上的白衬衫黑了几处,眸色也是,漆黑如深潭,他什么也没说,扶着墙面缓慢地离开。
嘿,这人,救了他连句谢谢也没有。
周生生吐槽归吐槽,还是大发慈悲地跟在他后头,走了半天少年才有所察觉地回过头来,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问:“你干嘛?”
周生生正吹了个泡泡出来,不紧不慢地收回嘴里道:“送你。”
少年顿了一下,黑眸里闪过一种叫做恍惚的情绪,他沉默地转过身去,低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用了。”
周生生没回他,只是很坚持地跟在他后面,等到了大街上才分道扬镳,打了辆车回家。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进客厅,看见正在用下午茶的靳芳芝没什么表情地喊了一句:“阿姨。”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句,推了推手边的猕猴桃汁,“周嫂刚榨好的。”
“嗯,谢谢,我不渴。”
周生生转身上楼,她猕猴桃过敏,从来不碰与猕猴桃有关的东西,靳芳芝来这家这么多年了,不是不知道。
她把门反锁,呈大字型倒在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样的状态,才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下午吃饭的时候是周嫂来叫的她,她不饿,没下去,但晚上的时候肚子呱呱叫,只好拿了钱包踩着路灯的影子出去觅食。
她记得这周围好像有一家新开的海鲜大排档,但转了半天也没瞧见,却听见一声嗤笑传来。
低低的,像是含着夜风而来。
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倒是瞧见了,目光看向几步之外两个阶梯上蹲着的秦湛北,他两只前脚掌悬空,整个人晃晃悠悠地看着她,身形闲散。
秦湛北拿着个手机在手里转来转去,神情悠闲:“看你在这儿转悠半天了,是找东西呢还是溜狗呢?可也没见你牵狗啊,敢情你是溜你自个儿呢。”
“你爸爸出来觅食,结果被你这个不孝子挡道儿。”周生生磨了下牙皮笑肉不笑道。
秦湛北被气乐了,长腿迈过两个台阶下来:“走吧,小二爷今儿大发慈悲带你去家好吃的店。”
周生生脸上带着矜傲劲儿,但还是跟在他后头去了,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低骂:“小畜生!”
秦湛北带着她绕了几条街,来到了她一直在找的那家海鲜大排档,还没进包房,光在走道里就听见一阵熟悉的打闹声音传来。
“他-妈的老子点儿也忒背了吧,半道儿被人截胡,这是第三回了。”这是周尧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北京腔味儿。
“呵呵,点儿表示不背这个锅。”
进了包房,里头一阵乌烟瘴气,烟雾缭绕的都是各种香烟,两张麻将机凑了两桌人,还有站着的在旁边买马或是观看的。
差不多都是他们班的人。
周生生忽然就看向周尧,他抓了抓头发凑过来道:“他们说不敢请你,我也估摸着今儿你回家要和你阿姨吃饭,所以也没叫你。”
周生生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周尧识相地递过来一瓶还没开封的饮料。
窗户被秦湛北打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烟味散了不少,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输家嚷着这把不来了,赶忙推了牌跑来坐下。
像是有默契似的,大家把主位让给了秦湛北和周生生。
周生生低头给周尧发了一个信息: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很怕我?
周尧正开啤酒呢,看见这话连忙回她:姐姐,你是忘了自己的事迹吗?还记得你初二的时候抄个酒瓶敲天桥底下老大哥脑袋的壮举吗?从那以后,你的大名在这个圈可是传遍了!
周生生无语凝噎,当初明明是那个老大哥看上她非得来强的,她为了自保只好这么干罢了。
周尧又说:今天这个局是秦湛北组的,其实他人蛮好的,对兄弟也挺讲义气,不是像你那样的抗霸。
周生生:······
她又是个怎样的抗霸?
“来,感谢大家能来这场聚会,让我们班的人能够彼此促进一下感情。”班委几个人端着酒杯站起来。
班上大部分人都来了,男生女生都不少。
秦湛北拎了瓶啤酒搁周生生面前,她一顿,歪头说:“我不会喝酒。”
“抗霸还不会喝酒?”他话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
她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到底是有多坏?!
秦湛北到底还是给了她一瓶饮料,把那瓶啤酒又拎回来自个儿喝了,跟旁边的人一碰杯,瓶口抵住嘴边灌了一大口。
鱼肉饭菜,酒杯交碰,高中时代的我们是很单纯的,饭桌上说的也是谁谁谁的八卦,哪个同学的笑话。
宾主尽欢,不少人喝得二麻二麻的,被人扶到马路边上去打车。
周生生只喝了一小杯酒,感觉浑身燥热,出来被冷风一吹好了不少,看着一个个的人被送走,她估摸着走回去也差不多了。
“到家以后每个人都发条信息报平安。”这是今晚秦湛北说得最多的话,他是最后一个走的,看见剩在马路边上的周周二人组,夹着烟的手抬了一下,以示再见。
周生生靠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看着周尧犯蠢傻笑地说再见。
她低笑一声,直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回家,周尧爬起来喊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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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要升国旗,周生生嘴里叼了袋牛奶站在队伍最后面,听着校长强调他们高一年级还有不到一千天就要参加高考的愤慨发言,最终抬起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周尧现在已经跟秦湛北他们那波人混得很熟了,开起黄腔来一套一套的。
譬如大皮鞋说:“今儿早的新闻看了吗?四川那边儿又地震了。”
周尧作震惊状:“确定是地震不是其他震?”
“儿骗你。”单纯的大皮鞋信誓旦旦地说。
秦湛北斜倚着身子靠在大皮鞋肩上,浑身跟没骨头似的:“除了地震还有啥震?普及一下。”
周生生没想到秦湛北会参与他们的话题,果然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前面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笑嘻嘻地转过来:“北哥,能不能正经点儿?”
秦湛北眯了下眸子,顺着杆子往上爬:“哦,老师说不懂就要问。”
周尧瞬间觉得自己那点儿本事在秦湛北面前都不算什么,狗腿地凑过去:“还有余震,地震过了不是还有余震嘛!”
周生生简直想手动跟这些人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不定时发表了,还是手动,本来昨天晚上八点发的,后来系统变成今儿早上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