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情天》蓝帽花籽

4、第4章 海上花

　　第4章海上花
　　1
　　月小童的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认识一段时间后，感觉性格不合，月小童考虑了一下，还是分手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顺。京润芳好一顿安慰，月小童才慢慢释然。小童是个极重感觉的人，因为对他没有太多的感觉，所以她很快就忘了这档子闹心事。时间空下来，月小童思索到底要不要考研究生，她一直在犹豫。在没想好之前，她先报名参加了心理咨询师的培训。
　　周五的下午，刘主任和洛明晖出去送材料了。月小童处理完工作后，百无聊赖，她就给自己找点小乐子。
　　她拿出从网上淘来的一堆发箍、头饰玩自拍。她把一个环形发箍拧在头上，留出两个长耳朵，像个芭比兔。她正对这个造型感到满意，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夏沫然翩然而来。
　　月小童一下子呆住了。夏沫然身穿黑色时装裤，立领白衬衫，一条韩款的领带，笑意款款地走进来。
　　她从未见夏沫然如此装扮，玉树临风、美冠六界、日月失色。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感到他长大了。
　　夏沫然看到月小童芭比兔的造型，哑然失笑。
　　小童喃喃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妈妈办公室拿一份国际信件。”
　　“为何打扮成这样子？”小童问道。
　　“我们今天高中毕业典礼，我主持”，夏沫然随口说道。
　　“噢”，月小童恍然大悟，早就听所里同事说，叶缓家的大才子申请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去读书。夏沫然现在是大学生了。
　　“什么时候去哥大读书啊？”
　　夏沫然说：“很快了。”
　　小童看着他，时光过得真快啊，她还恍然记得他穿校服的模样，转眼间就长大了。
　　想到他去美国读书，月小童竟然感到了一些不舍，这孩子要展翅高飞了。
　　“去美国读书离我们就远了，想见你就不容易了”，小童悠悠地说。
　　夏沫然听到月小童这样讲，心里一动。从第一次见面头发乱蓬蓬，到现在芭比兔的造型，她似乎没有变过。一笑起来甜甜的，眼睛呈弯弯的月牙状；气息天然醇香，像大白兔奶糖。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平和，仿佛荷塘里的月色，就那样任意，那样洒落着。
　　“你可以来美国玩啊”，夏沫然说道。
　　“你以为美国是香港，抬腿就到啊。”小童轻轻地叹了口气。
　　夏沫然看着她突然说：“你换个发型吧。”
　　月小童这才想起头上的发箍来，她赶紧取下来。她以为夏沫然嘲笑她，但她看到夏沫然看着她，眼睛里泛着温柔，甚至有些许宠溺。她想到了他少年时，在荷兰那个眼神。突然感到了不好意思。
　　月小童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觉得夏沫然的眼睛会吸人的。
　　夏沫然就那样看着她，也不说话。好一会儿，他说：“我走了。”
　　月小童嘱咐道，“噢，到美国好好照顾自己。”
　　夏沫然走了之后，月小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2
　　月小童拿到了心理咨询师证以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考研究生，于是她的日子又紧张起来。
　　有些人科场不顺，情场顺；有些人情场不顺，科场顺。但她科场顺，凭着她当年的优秀成绩，她又顺利的考上了研究生，回自己母校Z大读研。
　　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囡囡你别总想着考试，赶紧找人嫁人，你弟弟都有女朋友了，准备结婚了。”
　　小童被妈妈唠叨到烦不胜烦，但她也只能答应着。她又过上了平时上班，班后上课的日子。夏沫然去美国后，她再也没见过他，不过她隐隐地开始关心起夏沫然的消息来了。
　　京润芳跟刘主任都与叶缓的关系不错，当她们聊到夏沫然的情况时，小童就暗暗地关心。夏沫然又拿奖学金了，他交女朋友了，女朋友家跟夏家是世交。月小童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酸，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夏沫然。
　　读了三年，终于把学分修完，进入了写论文的阶段。月小童跟几个硕士同学相约去土耳其自助游。叶缓到办公室来打印资料，听小童说要去土耳其，就问到：“你们去不去伊斯坦布尔？”
　　小童说：“当然去，重点就是去伊斯坦布尔。”
　　叶缓笑着说：“那正好，你帮我带份东西给夏沫然吧，免得我邮寄了。他跟随导师在伊斯坦布尔科技大学做项目呢。”
　　小童有点意外，没想到夏沫然会在伊斯坦布尔。她连忙说：“好的。”出发前，叶缓把一个信封交给小童，“我把你的手机和行程告诉夏沫然了，你到了伊斯坦布尔他会给你打电话的。”
　　月小童心里对土耳其之行更加期待了，三年没见了，不知道夏沫然变成什么样子了。
　　到伊斯坦布尔的第一天晚上，月小童收到了夏沫然的信息，“明天下午早点过来，顺便带你逛逛伊斯坦布尔。”
　　月小童收到信息后，很激动。第二天，其他同学都出去玩了，小童就在酒店里等夏沫然，她竟然比较期待见到他。
　　收到夏沫然到了酒店门口的信息后，小童拿起信封就往下冲。到酒店楼下，月小童看到了夏沫然。他一身标准的留学生打扮，背一个双肩包，他站在那里，仿佛酒店门口的一道风景线。

　　3
　　月小童走到夏沫然面前，木木地叫了一声夏沫然，就把信封递给他。
　　夏沫然笑意暖暖地看着她，眼睛里有种久别重逢的淡淡的喜悦。他接过信封放到包里，然后用手轻轻地带了带小童的肩膀说：“走，我带你去转转。”
　　走在路上，月小童开始打量夏沫然。他长高了，健壮了，皮肤比在国内的时候略黑。多年海外生活的磨砺，让他变得成熟稳重，身上有了一种冷静、克制的力量，他已经是个男人的样子了。叶缓的基因开始在他身上显现。
　　月小童说：“你怎么会在伊斯坦布尔？”
　　“我们来做一个小项目，呆一个月就回去了。”
　　“在美国过得辛苦吗？”
　　“还行，第一年比较辛苦，语言，环境，学习压力，文化，慢慢就适应下来了。”夏沫然应到。
　　“你变黑了，没有以前帅了。”小童违心地说道。
　　其实，夏沫然现在更耀眼了，男性的气息与力量让他更有魅力了。小童就是想打击他一下。
　　“噢？在美国户外运动多。”夏沫然应到，并转过头，打量小童说：“你倒是没怎么变，光长年龄不长心啊。”
　　小童听他这样讲，就想狠狠地打击他一句，但她看到夏沫然的眼睛里蓄着温暖，没有嘲讽之意。就也跟着笑起来说，温柔地说：“你还是那么歹毒。”
　　夏沫然笑着说：“好，好，关心你一下，听妈妈讲你在读研究生，辛苦吗？”
　　“嗯，也还好吧，就是边读书边工作有点辛苦”。小童恨恨地说到。
　　“呵呵，你终于醒悟了，不过能学到东西就好，拿不拿学位也无所谓，这些都是虚的，你的性格本身也不适合做研究。”夏沫然略带深沉的说。
　　“噢？你是对我的智商没有信心吗？”小童调皮地问道。
　　夏沫然笑笑说：“对你的美貌比你的智商更有信心。”尽管习惯了夏漠然的毒舌，但听他这样讲，还是有点脸红了。
　　他们来到了离酒店比较近的一个靠海的风情小镇。这里应有尽有，土耳其各种有风情的东西都可以买到。小童高兴急了，她就喜欢淘换东西，来装点心情。
　　他们信步来到一家卖丝巾的店里，小童一眼就看中一条丝巾。那是一条桃粉色、花团锦簇的丝巾，上面绣的郁金香栩栩如生，彷佛能闻到香味。
　　小童披上那条丝巾，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瞄。那条丝巾把小童显得更加白皙。她把丝巾包在头上，学土耳其妇女的装扮。她回头对夏沫然灿然一笑，仿若盛开的桃花。
　　她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顾影自怜。店主是一对夫妇。女的走过来用英语说，“这是他们镇店之宝，纯手工制作。”
　　小童转过身来征求夏沫然的意见，她看到夏沫然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赞许。
　　“多少钱？”小童用英语问。
　　女店主说，“300美元。”
　　“啊？那么贵，一条丝巾已，要2000人民币，太奢侈了吧。”小童嘀咕着，仍然在镜子面前，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夏沫然看着小童爱不释手的样子，突然想到多年前，在荷兰小童放弃钻石吊坠那一幕，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柔情。
　　他对小童说：“喜欢就买，我送给你。”说着掏出钱夹，拿出300美元递给了男店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小童还没有反应过来，丝巾已经属于她了。她还想争执，夏沫然拉着她走出小店，“送给你，感谢你不远万里，给我送来家书，家书抵万金啊。”
　　小童看着夏沫然说：“你还是学生，怎么能让你花那么多钱呢？”
　　夏沫然笑笑说：“我从大二开始就自己赚生活费了。”
　　小童看着夏沫然，心想这也就是他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内敛的原因吧。

　　4
　　从小镇出来，他们来到了伊斯坦布尔海峡。这条海峡是亚欧大陆的分界线。夏沫然带着月小童上了游船，船的左边是欧洲大陆，右边是亚洲大陆。这条海峡美的惊心动魄，小童高兴的欢呼跃雀，感觉好像在梦里。
　　海水那么清澈翠蓝、海鸥就在近旁飞翔。小童拉着夏沫然到船舱外拍照。船外海风很大，小童打开丝巾让它随海风飘动，变换着姿势让夏沫然拍照。她觉得这样的海峡，这样的情景真是天上人间。
　　小童整理一下头发，毫无预警的那条丝巾被呼啸的海风卷走。小童本能地伸手去抓，夏沫然伸手护住她。小童看着丝巾随海风飞向船尾，在碧海蓝天之间划出一道桃红色的弧线，美得仿若啼血的杜鹃。小童看的有些失神了。这种伤感的美，她的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悲哀。
　　她转过身来看到夏沫然近在咫尺，在用手臂护着她。她怔怔地看着他，他早已不是那个跟在她旁边嘻哈聊天、打击揶揄她的少年了。
　　他也早已不再喊她姐姐。海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眼神那样专注而深情，此刻正深深的看着她。
　　小童好想伸手碰触一下他的眼睛，里面的款款深情仿若流动的星光那样灼人，甚至有种魅惑的气息。
　　小童喃喃地说：“丝巾飞走了。”
　　夏沫然说:“一条丝巾而已。”
　　“是你送的。”
　　夏沫然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就温和地说：“没关系的。”
　　上岸以后，夏沫然带小童去吃土耳其的风味小吃。小童因为丝巾还有些失落。夏沫然看着她，“丝巾飞到海峡里，是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海峡，记住这一天。”
　　小童说：“噢，是噢，你会记得吗？”
　　夏沫然笑着说：“当然记得，一个大姑娘为一条丝巾伤心不已。”
　　小童被他逗乐了，两人去吃土耳其闻名遐迩的烤肉。
　　夏沫然还点了土耳其名为“RAKI”的酒。这种酒倒上矿泉水以后竟然变成了奶白色，太神奇了。就着烤肉小童喝了两小杯，她觉得此酒入口回甘，就喝了第三杯。她想在喝的时候，夏沫然不让她再喝了，因为此酒后劲很大。
　　吃完饭，小童还想在伊斯坦布尔海峡边走走。两人就沿着海峡观赏风景。海峡两岸华灯初上，映着海面分外美丽。
　　小童一会儿觉得头有点晕，脚轻飘飘的，大脑有点不受控制了。在海峡边有个广场，那里正歌舞升平，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正在热歌热舞。土耳其是一个热情的国家。
　　小童拉着夏沫然跑到人群里，看到热歌热舞的人们，小童忍不住加入到人群里跳起了拉丁舞。她在大学时学过，因此跟着音乐就欢快的跳了起来。
　　夏沫然站在旁边看着她，知道她有点醉酒。她穿着白色的上衣，藏蓝色的大摆裙，头发束成一个时尚的麻花辫，戴着个宽边帽，咯咯地笑着，跳着。
　　小童开心地把帽子都跳歪了，夏沫然不知道她还有这么疯狂、妩媚的一面。他走到人群里，拉起小童的手说：“别跳了，休息一下啊。”
　　小童咯咯地笑着，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沿着海峡走。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比夏沫然大5岁，他是自己同事的孩子。此刻在异国他乡，就只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夏沫然拉着她的手，仿佛他们是恋人，月小童感到了一种难言的陶醉。她指着海峡说：“夏沫然你带我飞过去吧，飞到亚洲大陆吧。”
　　“能飞过去那是鸟人，而我是君子。”夏沫然又恢复了儿时的幽默，两人哈哈大笑。
　　渐渐地小童感到头不晕了，脚步也稳了，夏沫然就松开手，送小童回酒店。到酒店大堂，小童大脑已经很清醒了。她看着夏沫然，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相见。
　　她非常留恋的看着夏沫然说：“你放假回国吗？”
　　夏沫然温柔地说：“有时间就回去，回去就去办公室看你们，快上去休息吧。”
　　小童恋恋不舍地走到电梯口，回头一看，夏沫然还站在那里。小童挥挥手，他点点头，小童进入电梯，慢慢的回到房间里，她感到十分悲伤。
　　一会儿房间电话响起，小童拿起电话，传来前台那蹩脚的英语，“有位先生跟你讲话。”
　　接着听筒里传来夏沫然的声音：“到房间了吧。”
　　小童木木地应着：“嗯。”
　　“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夏沫然说到。
　　小童说：“噢。”声音已经哽咽。
　　挂电话后，她已经泪流满面。
　　从他还是一个青葱少年，到今天这样一个完美男人，他们认识以来的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闪过。
　　夏沫然这个她看着长大、善良温厚、耀眼如星的男子，她都不敢伸手碰触一下，仿若他是落入凡间的星辰，不染一丝灰尘。月小童嚎啕大哭。
　　其实她不知道，夏沫然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出来，他是跟导师请了假陪小童玩。他回去之后就是加夜班，把当天该做的事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