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因缘误》慕轻颜

30、章二十九

　　昆仑山。
　　天剑正深深地插在巨石之中，白哉尝试着去拔，却是天降五雷，愣是把他的衣服划出了一道焦痕。
　　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去，一护又会回到曾经痴迷蓝染的那个状态。黑崎一护的痴心一片天地可鉴，白哉并不认为自己这十几年，顶得上蓝染那上千的岁月。
　　朽木白哉虽然外表冷淡处事无情，不过他的心还是很容易软的。比如当初下了那个守护绯真九世的决定，再比如他愿意用天剑割断他与一护的因缘契线，这样一护至少就不用再经历一次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还记得那是前一段时间，一护刚离开他的那段时间。
　　黑崎一护被车撞了的那次，其实白哉正开车经过那个路口。开车撞上他的身躯时，白哉正好低头看GPS。出了事大家把那地方团团围住，他又不知道出事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一护。
　　后来他在新闻上看见了那个路口，还有死者的照片时，他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电视里的一护笑得一如往常，眉头皱着，嘴角咧开，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凶，又参杂一点忧郁的成分。
　　露琪亚下一刻就打来了电话。
　　“兄长，一护……一护他……”

　　他那时候以为一护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会重新喜欢他本来喜欢的那个人。
　　他一直都这样认为，认为黑崎一护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抛下，之后连头都不会回。
　　他并不是黑崎一护的归人，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他怕了，因为绯真，他真的怕了。
　　长生大帝市丸银曾经跟他说，动情便是输。因为一旦动情，总有为情所困的那一日。
　　白哉觉得银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他是出了名的“宁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不过白哉觉得偶尔自私一些是对自己的宽容。
　　可是，又怎能不动心。

　　一护走了之后，他经常想起他和一护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有欲望，亦不明白自己为何迟迟不愿松手。
　　他甚至发现，自己还记得那一天他们初相见。
　　十三岁的一护，甚至比在天庭受封为天枢星君的时候还要小一圈。他高高抬起的头，明亮得会燃烧起来的眼睛。
　　原来，这些都不曾忘记。
　　一护的感情，他一直都拥有了太多太多了，现在这份感情突然被抽走了，他只觉得空虚。
　　如此的空虚。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神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空空荡荡的。
　　他想，如果自己那时候发现受伤的是一护，如果分一丝仙气留下他的命来，是否现在就不会过得这般苦痛？
　　朽木家的花园里种满了明黄色的雏菊。那些都是悼念的花，每每看见它们，他总觉得13那年青春无敌的一护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已经输了。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有的时候他侧头望去，似乎就可以看见一护趴在他的床边玩着手机，故意弄出声音来招他的注意。真是傻瓜笨蛋，他以前怎么就不曾知道，天枢星君是一个倔强起来这么蠢的人呢？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回到天庭的一护会重新记起蓝染，会把在凡间经历的这段感情统统忘记。
　　白哉有的时候会想，如果那时候他忘记一护是天枢星君，也忘记自己是东华帝君，放手去爱，会不会对他们他们都比较好。
　　然，即便他是神仙，却也改变不了时间。
　　往事似水，水过无痕。
　　往事如烟，清风吹散。
　　终究没人可以改变。

　　那年，露琪亚在凡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如释重负，决定在凡间转转就回天上去。
　　经过了那处河畔，经过了曾经的咖啡店，经过了朽木家的雏菊园。
　　还说一护是笨蛋呢，原来最痴最傻的人是他，明明忘不掉还不承认。
　　他在凡间呆的最后一天，抽掉了一盒烟。烟雾缭绕中，他隐约看见了一位故人向他走来。
　　他知道，如果一切不能挽回，只能将它牢牢记起。
　　便如当年斜阳下傲立不谢的白梅花。
　　便如当日河流边错愕吃惊的那少年。
　　他总是想要忘记，可是到头来，他什么记忆都没有遗失，却只是丢了他的心。
　　昔时都为因缘误。
　　一护不曾悔，
　　而他不曾悟。

　　天剑其实只算是一支匕首，不过它被深深地刺入了石头中，又加了五雷封印。
　　白哉不认为这般用蛮力拔剑有效，于是尝试用些其他办法。
　　他双手结了一个印，然后两手一开，在身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罩子。他又尝试去拔那把剑，可是天雷是被挡住了，他的剑也拔不出来，无论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
　　此剑是有灵气的，当初玉帝这样与他说。
　　白哉估计是这剑觉得自己此情难绝，缺少拔剑出来的觉悟吧。
　　可是他如果能那这么轻易地放下一护，他还来拔剑干什么？

　　还记得那时初回天庭。
　　他以为自己已经在凡间把一护给放下了，而重回天庭的一护也理应把跟他有关的忘记了。
　　然后他做他高高在上的上仙，他做他清冷无情的星君。
　　白哉真的以为会是这样。
　　那天是他到家的第二天，找了玉帝又找了后土。后土娘娘夜一说，天枢星君黑崎一护变得有点厉害啊，你听说了吗？
　　朽木白哉发誓，自己应该早就听出夜一的题外话的，然后要把自己的东华帝君府搬得越远越好，坚决不能与一护再相见。
　　一切都失控了。
　　在一护大声喊出那一声“朽木白哉”的时候，他知道，这件事完全失控了。
　　若是在凡间，至少一护是在受情劫，他尚能采取什么措施。
　　可是现在是在天庭，他身为东华帝君可不能再出什么漏子。
　　后来，一护指着他的鼻子说，“朽木白哉，我告诉你。什么紫薇大帝的，我现在全没记起来！我现在和之前你在凡间看见的那个黑崎一护，一模一样！”
　　等一护走了之后，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心，全乱了，冷静不下来了。
　　在凡间积攒的悔悟与情伤，似乎在天庭变成了滚滚洪流。他在急流中，再也无法掌控小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