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因缘误》慕轻颜

31、章三十

　　他应该拒绝的，他知道，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的。
　　就跟在凡间一样，无论一护怎样示爱也不为所动，绝情地拒绝，好不在乎地抛弃。
　　可是一切都不对了，失控了，完完全全失控了。
　　他用力维持自己冰冷的面具，可是心里那片早已融化的湖泊，又怎样才能结冻成冰？
　　一切都错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护竟然没有记起蓝染的事；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即便是从生到死走了一轮，一护还是没有放弃。
　　可是一切还是有了改变，那个变数便是阿散井恋次。未料到他竟然也对一护动了心，未料到他竟然和一护处得这么好。
　　朽木白哉承认，那时候他是不安了。这种不安让他失去了理智，让他一次又一次冲动地想把一护留在身边。
　　他是东华帝君，上古时代就成了神仙，地位甚至与玉帝都平起平坐。从来他就没有争取过什么，所谓的强求不得的东西，在他看来永远只是一个假设。修仙讲究的无欲无求，别人是无心而求，他根本是不用去求。
　　他从没有争取过任何东西，只除了一护。
　　他知道他一定是做错了，一护看他的眼神里有着心酸的伤口。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越是想让一护留下，就越是错。
　　一步错，步步错。
　　他们的关系就好像一片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深陷，那种被淹没后窒息得痛苦，是他未曾想过的煎熬。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一护搬进东华帝君府的第二天，玉帝找了他去喝茶。山本说，与天枢的这份因缘便是你们的劫，处理得好了你们都能平平安安，处理得不好，怕是会有生死之劫。
　　他不能不放手，不能不拒绝。
　　在凡间的那次擦身而过，生死永隔时候的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想忍受。玉帝说，这因缘对他，不过是千年的修行，所以这生死之劫，只有一护要承受。
　　只要是他们都还活着，那就行了。这是他来昆仑山最后的想法，便是他不再爱我，便是他恨我怨我，我也一定要把这因缘契线斩断。

　　突然，朽木白哉有了决心。
　　面对了一次死别，他这一次，选择了生离。
　　拔剑前他又想起了一护。东华帝君府的梨花似雪，他站在梨花下，眼睛里忧伤似雨寂寞如雪。
　　很多年前的夕阳河边，很多年前的朽木宅院。
　　很多年前你痴心不变，很多年前定下了半生缘。
　　或许到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他拔剑了。
　　用法术结出来的盾也阻挡不住天雷落下。
　　一道闪电劈在他的身侧，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却没有迟疑。
　　咬牙那么一用力，天剑终于拔了出来。
　　一切来得过分简单了，所谓的觉悟也不过是，他想让一护活下去。

　　上古的神器发着幽蓝的光芒，这光芒照出了白哉左手手腕上连着的一道金线。
　　若是割断了那条线，这一切都会画上终点。
　　白哉突然有些惶恐，若是断了这条线，他们就会彼此忘记，那的确是一件异常可怕的事。
　　明明都预备好做的事，他还是有些迟疑。
　　罢了，他叹了口气，还是最后看他一眼吧。
　　此刻，一护应该已经想起了他和蓝染的曾经，他们之间这短短的十几年，或许已经被他彻底放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便是不斩断这条线也无所谓了。
　　他，不想忘记一护。
　　便是要因此为他痛苦，那也无妨。

　　腾云而归的时候，白哉的心里异常忐忑。
　　不想面对他和再看他一眼，这两种心情在他心里大战了八百回合，却不分胜负。
　　回到帝君府时，守门的人看见他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说，帝君你终于回来了，天枢星君找了你好几次阿！
　　什么？！
　　白哉心中似乎又有天雷劈下。
　　怎么都这样了，一护还没有把他忘记。他怎能如此执著？
　　“这是天枢星君留下的，叮嘱我们一定要交到帝君手上。”
　　下人递上来的，是一幅字。白哉打开一看，发现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简直似孩童之笔，上面所书的是一首《离思》。白哉盯着那最后两句呆了一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的意思，是你回到了蓝染身边，还是……你当我是沧海是巫山？
　　目光又落在了卷首，上面写着一行难看的小字，“给朽木白哉”。本来这字就不怎么入眼，这下更是不伦不类。
　　下人们觉得这个天枢星君真是好笑阿，这么难看的一幅字都拿来送人。
　　可是白哉沉默了半晌，却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白哉感觉到了不安。
　　一种莫名的痛楚在他的心里泛滥成灾，痛苦的洪灾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
　　不安，让他觉得可怕的不安。
　　他有感觉，那是一护出事了。
　　腾着云，他焦急地四处打量。天地茫茫，他怎么去寻一护的身影？
　　难道终究是赶不及了，一护还是注定难逃灰飞烟灭？
　　难道是他看不透因缘，他弄错了？
　　并非是一护和他在一起时会经受不测，而是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会……
　　白哉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在心底祈求，祈求一护不要出事。
　　祈求一护再等他一下，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他说。
　　不，不止一句，有千句万句都想对他说。想把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感都说出来，想把这么久以来的心事都告诉他，还想对他说，“对不起。”

　　一护躺在泥泞的泥地里，白哉远远地看见他时，发现一护正在笑。
　　一护的笑，是那种解脱了的笑。
　　白哉跃下云霞跑到他的身边，听见一护轻声地说了两字。
　　“原来……”
　　话没有说完，却断在了瓢泼的大雨里。
　　白哉发疯似的把自己的仙元都往一护身体里注，他害怕，害怕自己要面对又一次的灰飞烟灭。

　　一护，你不要走，好不好？
　　一切都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若我一开始就珍惜，若我一开始就敞开心房接受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你给过我这么多次机会，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只要你不要永远消失飞散成灰，即便你只有一魂一魄存在三界，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寻到你。
　　我就求你一次。
　　就这一次。
　　你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