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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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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祭为阿樱打开了自己曾经待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房间的门扇,我爱罗的房子构造很古怪,墙壁像一个碗,圆滚滚的倒扣在地上,每扇门都上了锁,而钥匙就挂在客厅的墙上。
幸亏忍村极少有人肯去“偷窃”,樱想着,否则我爱罗就要遭殃了。她跟着祭走进客房,先看到了窗台上的一摞沾满泥土的旧陶盆,看着似乎是一些废弃不用的花盆,樱记起曾经鸣人提过我爱罗喜欢伺弄多肉,就笑着问道:“我爱罗把那些花儿都养死了么。”
“花儿?”祭问,一边打开了壁橱的门,“是啊,老师从前喜欢种点仙人掌,他离开砂瀑后,那些稀罕东西被我不小心浇多了水,于是只余下这些空盆子还在。”
樱饶有兴趣:“仙人球这样的东西,也有什么‘稀罕’不‘稀罕’?我以为你们大沙漠到处都是。”
“确实到处都是……但一些很少见的种类就不一样啦,什么大犀角啊,莲花掌啊,我爱罗老师挺喜欢这些的,从前。”祭回答,耸了耸肩,“他从前还给它们贴标签,现在一个也不肯种了,只是去外面的时候还会偶尔的看一看。”
“犀角也是一种仙人掌?我还以为是种药材。”樱从鼻子发出一声浅显的哼笑,手指从花盆上落下,随着窗台的弧度画了条圆满的弧线,她只用寥寥几句就耗尽了对我爱罗喜欢种花这件事的全部兴味。
“犀角的花真的超丑,我连看都不想看,可是我爱罗老师常常一盯就是很久。”
祭在客房的床上叠着被褥,是为樱准备的,樱连忙制止了她。
“不必了。”
祭停住手:“你们晚上要去驿馆住?”
“也不是,”樱支支吾吾,“今晚估计睡不了了。”
“哎?”
“晚上要与我爱罗叙旧,”樱找到一个堪称愚蠢的借口,“也许,也许到天亮。”
“可是我爱罗老师晚上必须要休息才行。”
“唔。”
樱迟疑,祭奇怪的看着她的脸,樱的眼神四处游移,祭看了她一会儿,就转过了脸,继续摆布起那些布与棉絮。“没什么,”祭说道,“我也只是按照手鞠大人的吩咐在做事,你们喜欢怎么样,只要砂瀑的规定允许,我爱罗老师也允许,你们可以随意。”她的一双极漂亮的手上下翻动,唰啦一声,左手腕上的红豆手串掉落下来,祭在薄被的褶皱中寻找着。
“砂瀑居然也有这样的红豆,”樱原本是没话找话,却忽然问道,“说到红豆,是男友送的?”
这话题若是发生在不熟悉的两个人之间,可算是有些冒犯了,然而祭并不生气,只是脸颊微微泛红,她将找到的红豆手串细细挽好,合拢手指通过那圈套。
——难道是我爱罗?樱想,不可能。
“原来这些事都是手鞠吩咐你做的,”樱转移了话题,“照料我爱罗起居这样的事,假如手鞠不去吩咐,你也一定会做的吧。”
“是,只不过没有手鞠大人的命令,我爱罗老师就不见得会如此待见我吧。”祭微笑着摆手,倚靠在身后的矮柜上,“我爱罗老师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走动,我已经是这个村子最接近老师的人了。”她一跃坐上矮柜,连接在膝盖上的双脚晃荡着,“只要手鞠大人不回来的话。”这几个字说完,她竟自顾自的勾起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惜手鞠总会回来的,樱在心里嘲讽着小女孩心思的祭。
“在这件事上,手鞠和鹿丸是有点辛苦,”樱的话从心里出来,到嘴边却变了调,“麋香从出生就被丢给鹿丸,整天除了被鹿丸带到办公室,就是交给猿飞那个小不点来照看,这次手鞠回木叶,麋香还大哭了一场。”
“咦,见到妈妈,不开心吗?”
“怎么会,”樱歪头,“麋香根本就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妈妈’。”
——撒谎!
“比起手鞠,香跟我更亲近。”
——撒谎!
“是吗……”祭望着樱,这一次樱没再躲闪,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祭,生怕漏掉了哪怕一个细微的神情,祭对她只是短暂的一望就撇开了,她思索着,又很苦恼一般。“这样说来,手鞠大人也许……应该多多与家人相处……”
“又不是战争年代,说什么家人才是比较重要的吧?”
“可是,可是我爱罗老师也是手鞠大人的家人……”
樱的眼帘落下了一半,眼珠像颗哨子中的砂仁转动,“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樱喃喃道,“我爱罗不是有你么。”
祭咬住了嘴唇,又开始陷入到无限的“可是”当中,樱却坚定起来,“女孩子为爱而努力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她抬起了眼皮,视野一个恍惚,面前的矮柜像具黑乎乎的棺木,而祭坐在柜上是将它劈开的斧头,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觉,但她已是坚定的了。
祭攥紧了手,樱的视线往这边一扫而过,“话是没错……”祭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低沉听不见了,低沉的尾音在被搁置的陶盆边渐渐消散,这二人似乎已分享了她们那项互利互惠的小小秘密。
鸣人用浴巾把小孩裹得像个栗子馅大福,上上下下的为他擦干,现在节气已是暮春初夏,倒不觉得冷。每到这个时候,木叶时常细雨纷纷,从雨之国与大海来的潮湿气流将雨水都落给了火之国,以至于到了风之国境内,就全然不见了一点雨水的影子,什么春天夏天,在这里也没了意义。
虽然没雨,倒是有个什么大沙暴来着。
鸣人稀里糊涂的记了起来,下意识的啧了一声,自己本打算在雨之国详细的问一问我爱罗,不知怎么的居然彻底忘记了。鸣人为鹰丸抹着头发,就着坐姿摆头叹息,鹰丸在毛巾的缝隙里望见了,就问:“为什么你和他都这么喜欢叹气,有什么好玩的。”说完他学着鸣人的样子缓缓摇头,并从细薄的唇齿间呼出一口短促的热气,把鸣人给彻底逗笑。
“鸣人师傅在想什么?”
“没什么,”鸣人笑答,“在想你们这里的夏天。”
“夏天嘛,会热,”鹰丸歪头寻思,“可以吃点冰棍。”
“喜欢吃冰棍?”
“不喜欢,肚子会疼。”一提到肚子,小孩连忙把手钻回浴巾中捂住了肚子上的伤疤,“鸣人师傅别看。”
鸣人为了配合他,自己闭上了眼睛,“这样就看不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他阖着双目,依旧用干毛巾顺着鹰丸的黑发,一束束仔细擦干,鹰丸的黑发还如幼儿般柔软,只是长长了些,这若是再长下去,就会成为宁次的样子,或许应该用根发带束起来才是。鸣人忍不住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手中的细发,那些发丝竟已凉透了,像一束水花。
“前一阵你……他怎么样。”鸣人问。
“我爱罗啊,”鹰丸做出一个鸣人看不见的表情,拉起另外一块橙色的毛巾踩在脚下,想了想才说,“我之前都在睡,所以不知道。”
“在睡?”
“是啊。”
鸣人更加惊讶。
“还不是为了救他,”小孩撅着嘴,“在风里。”
鸣人金色的眉皱在一起,本想追问两句,鹰丸却蹦蹦跳跳的逃开去,他从背包里扯出干净上衣,拼命往头上套,袖子还没穿好就拼命向下拖拽,就为了遮住肚子,全然不顾小屁股的裸露。鸣人的两手还维持着帮小孩擦干的姿势,架在膝盖上,皮肤下的骨节圆润突出,整个人颀长又瘦削。
大约是从十四五岁时开始,鸣人的身量成了一株朝阳花,在暴雨过后疯狂伸长,有时一睡醒来,在镜中的样子就变了,自己却毫无知觉,因为周围的人也在悄无声息的跟随着他。有次他在手鞠带回的照片中看到了我爱罗,心里咯噔一声,用手指惊讶的按着我爱罗的脸。
我爱罗淡然伫立。相片的温度是有些凉凉的,就像鹰丸的发梢。
“……我知道我是什么,我的脑袋里有一个别的声音。”鹰丸说,“我有时听见说话声,周围却没人,如果我不按照它说的做,它就让我头疼。”
鸣人还沉浸在回忆当中,没想到自己这些年来遗忘了这么多。洗了澡,像是连同那尘封的灰土也洗去了。在自己带我爱罗离开砂瀑之前,他也曾见过我爱罗一次。手鞠嫁给鹿丸,勘九郎与我爱罗陪着喜轿一同来到,勘九郎硬要鹿丸穿上一身沉闷的黑衣,黑衣下面还要穿鲜红的颜色,说是砂瀑的传统,鹿丸别别扭扭的推脱,被大家七手八脚按在地上换了衣服。身穿着黑衣的鹿丸看上去一团糟,二人站在一起,只有手鞠暗金色的头发显得不那么单调。大家聚在一起欢笑时,我爱罗站在外围望着他们。
有那么细微的一瞬间,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他们的眼光于杂乱喧闹之中纠葛。莲与藕般勾连,鳞与水般透彻。迟钝如他,也参透了这其中埋藏着的价值与秘密。一个瞬间又一个瞬间,他假装不经意的望向他。红枫披月,山花破裂。石墙悬冰,翠樽斟血。那时的我爱罗如此锐利,鸣人愿意寻遍世间去形容他的样子,他只是乐于看着他。
“……它有时候是这样的声音,有时候是那样的声音,让我做这个,做那个,都是我听不懂的话。”鹰丸说,“反正,它就是想要那些人的血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不吃的话,肚子也总是饿。”
婚礼进行到最后阶段,大家喝得烂醉,李跳上桌子,宁次转过脸想要溜走。手鞠手里的花被抢夺得乱糟糟,恶作剧似的围着丁次的护额插了一圈,粉色花瓣落了一地,洒泼踏碾,成为混沌泥泞的花纹。牙得到了鹿丸的胸花,口里说着什么下一个结婚的人就是我啦,然后把胸花一丢,飞到了志乃手里,志乃显然是不想这么快就进围城去,于是又一抛,小小一朵纸花在各名忍者手中飞来飞去,最终落到了自己眼前。樱握着拳头在说些什么呢,为什么这朵朦胧的纸花被佩戴上胸口,为什么大家开始说起小樱与自己的玩笑,为什么漩涡鸣人此时此刻看着的是我爱罗。
“鸣人师傅不夸奖我?”鹰丸说,“我只记得我保护了他,醒来时,就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呀,我睡了好久。”
“——什么?”鸣人回头望向鹰丸,鹰丸疑惑的歪着头,很快又嘻嘻笑了。
“鸣人师傅,”鹰丸穿好了衣服,虽然扣子错系了,小孩却不在乎,“我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吧,我一定要告诉你。”
鸣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的,头发上的雾气还在腾起,自己的走神时间并不长久。“说吧,讲给我听听。”鸣人接过小孩捧来的衣服,开始穿上裤子。
鹰丸皱眉,小手指压着下巴思考,“嗯,就是,梦见的意思就是,不是真的,只有睡觉的时候看得见,对吧。”
“没错。”
“那我看见嗯……看见一个我爱罗,但是有点不一样,头上没有字,对我说了许多讨厌的话——不说他,说说别的,嗯……头发,头发胳膊那么长。”
“头发,胳膊那么长?”鸣人笑问,收紧手里的腰带。
“好像是我的头发……比胳膊还长啦!别笑我嘛鸣人师傅。”小孩尽力伸着胳膊,来回比划,又将手臂向两侧张开,“还有,还有一个白色的房子,这么……这么这么大……也不是很大啦就是这么大。”小孩从更衣室的一端跑向另一端。
“嗯嗯。”鸣人憋不住笑,只好点头。
“然后,我想想……在这里,有一个门,布做的门。”
“是个帐篷?”
“然后,然后还有!”鹰丸跑到方才指出的门边,表演出一个坐姿,“我爱罗师傅在这里坐着,就这样,两只手这样放着,”他把手在两侧垂下,动作太快鸣人没有看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鹰丸说完了这句话,就跑到“门”的外侧去,做出要掀开帘子的手势。“我就这样进来了,我就从外面进来……我爱罗看见我,说‘你是谁’,他怎么会不认识我?我说,我是小鹰丸,他就点点头,看着像是知道了。”
鸣人套上网纹衫,又扯出自己的上忍马甲,他用余光瞄着鹰丸卖力的舞台剧,时不时点头。
鹰丸从“门”的外面回到原位,依然学着我爱罗的样子坐下,这时他又是我爱罗了。
“他说了好多话,我都没能记住,就这么坐着说的,”鹰丸摸着自己的头,“他,他还摸了我的头。”
“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东西?”鸣人随口说。
“有……有个蜡烛,还有别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好像有鸣人师傅你,还有别人……房子的里面有人,外面也有人,很多人。”鹰丸努力的抱着头苦思冥想,“好像我爱罗师傅说,保护……什么?他要去……什么?让我保护什么……?我听不懂,就低下头去,我的头发就这么长……胳膊那么长。”
“好吧,砂瀑的小鹰丸在一顶到处都是人的白色帐篷里见到了头发三尺长的自己和一点都没有变老的我爱罗。”鸣人背起背包,抱起小孩,“这个梦挺有意思,该回家了。”
“真的嘛,我真的梦见这个啦。”
“好好好,真的真的。”
鸣人打了个哈欠。
我爱罗家的门几乎从不上锁,就算砂瀑充满了以盗窃为副职业的忍者,也没有人肯上门觅宝。鸣人左手抱着鹰丸,右手拉开了房门,想起自己还曾被这门扇屡次拒之在外,鸣人略有不甘,鼻尖还隐约有些疼。鹰丸懒洋洋的挂在他肩上,热乎乎的鼻息像只小狗。
“又困了,”小孩嘟囔,“鸣人师傅别让我睡着。”
在热水中舒服的泡澡,连正常人都会觉得睡意连绵,何况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鸣人歪着头,蹭着鹰丸被他的肩托举的小脸。门被打开一道缝隙,祭的声音从玄关另一侧传来。
“……如果不是病入膏肓,需要春野医师亲自来这里?”
鸣人就出现在她的这句话当中,樱原本要说什么,看到鸣人,就转了话锋。
“什么病入膏肓,这个词可不能乱用。”樱都不知道该对谁打哪种幌子,“他的身体会好的。”
祭却没有因为鸣人的参与而改换态度,“老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生了病,就把病情说清楚,如果是受了伤,就说明伤口的位置,对症下药才对,为什么总是瞒着我们呢。”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彻底查清楚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樱说,感到有点疲惫,下午的光把她笼得温温热热,防线有点松懈,“过去只是想要通过深度休眠来一味的延长他的时间,现在看来根本没什么用,病因都找不到,治愈更无从谈起。”
鸣人早知道这些事,他放下怀里的小鹰丸,小孩被黑眼圈包围的双眼满是血丝。“春野樱。”小孩撇嘴,念念叨叨,鸣人顾不得他,只是在樱的身边落座。
“我爱罗的病与你也有关系,对不对。”樱发表出尖刻的意见,把头转向鸣人,鸣人连忙躲开,在空荡荡的桌上来寻找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东西,他刚看到被我爱罗扣在桌边的《百炼忍传》,就被樱一把揪住护额。
“我在问你话。”
“这件事无法我无法推脱,”鸣人在樱的怪力钳制下点了头,“但……”
他这句底气不足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鹰丸的砂子又向他们俩飞蹿而去。樱以迅雷之势向后跃开,砂子撞在樱方才坐着的地方,椅子吱嘎作响,奇迹般的撑住了。
“嘘。”
鸣人对着坐在旧地毯上的鹰丸做出“噤声”的手势,却一点也不想了解鹰丸对樱的敌意缘何而来,也许就连鸣人自己,也对这两位大摇大摆占领了我爱罗房子的女性产生了不应该产生的反感。
鸣人带着鹰丸像是不速之客一般的离开。
砂瀑的白昼已经足够无趣,夜色竟比白昼更无趣三分,好歹烈阳之下还有些颜色可看,到了晚上,家家户户挂上门灯,朔风呼啸,街道萧条,一片森森鬼意。砂瀑的巡逻队偶尔飞过街角屋檐,整齐的队列像是秋天的雁,将苍黄寂寥的夜晚一分为二。
夜是惨淡的。
我爱罗却不这样想。
大漠的夜晚有无数星星,而被大漠围困的人们也燃着无数星星。星斗高而远,风灯近且廉,太阳落尽,天地翻转。
夜已深了,我爱罗还坐在有五座风影石雕的会议室应付着那帮白胡子。关于鹰丸的问题,继上次在风暴中失控暴走之后,又像条未死绝的鱼,用腊盘托着端上台面反复剖析,长老们手中所持的是银闪闪的刀剪长针,对准这条不自知的鱼又刺又拆。
“鹰丸的自控力很好,上次因为药物在风中失散,才造成了暴走。”
“是我的错。”
“成本并不高。”
“我反对。”
“他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很突出。”
“去忍者学校是我的主意。”
“会让他好好反省。”
我爱罗不断为鹰丸做着辩驳,他看看墙上的挂钟,不耐烦的抱起手臂。
“你上次保证过的,再出现问题的话,就全权交出灵媒的监管权。”岬长老轻叩桌面,“上次遂了你的愿,只是封印半月,这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应该先把那孩子监禁起来。”
“没错。”
“你曾身为灵媒,又身为师傅,既无法履行自己的职责,又不能保护村子周全,不觉得丢脸吗。”
“应该好好反省的是你才对。”
“为免发生危险,应该马上停止他在忍者学校的课程。”
面对长老们的唇枪舌剑,我爱罗唯有沉默以对,乱糟糟的声响当中,只有海老藏还在维护着他。
“他还年轻……应该再给一次机会……”
“作为师傅……比起罗砂……已经好很多了……”
我爱罗听了,心中略有感激,脸上还是木然无情。海老藏衰老无比,话语断断续续,幸而他与岬长老有师徒之恩,岬长老在海老藏面前也收敛许多,听了海老藏的话,岬长老也渐渐平复下来,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光。
“一味纵容,成何体统。”老头絮絮叨叨,“若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话早就……”
我爱罗不想理会他,站起来说了句“散会”,不等老头子们从座位上站起,他先大踏步的推门走了,秘书在他身后紧赶慢赶的追。
“现在的年轻人呐……”
老头子们面面相觑,海老藏望着还在摆动的门扇,幽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