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旧梦之欢情薄》珊荻花

18、诉衷肠（1）

　　散席后便各自散去。
　　纪子茉下午有钢琴课，着急回去，却执意不肯让纪子湛送她，要他留下好好陪陪沈爱琳。纪子潭见状，倒十分识趣，说自己正好有点事要出去办，顺道可以送子茉回家。于是，这二人便一同先走一步。
　　这一顿饭吃下来，沈爱琳已是身心俱疲。她见现下只余自己同纪子湛二人在这儿，便也想走，起身告辞道：“纪先生，谢谢今日的盛情招待。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
　　“留步。”纪子湛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沈爱琳跟前，含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听故事吗？今日时间充裕，我呢，正好也起了兴致，要不要留下来听？”
　　沈爱琳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大爷的时间和兴致都来得难得无比，虽然心里还因着方才饭桌上的事儿负着气，但迈出去的步子却已经停了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沈爱琳跟在纪子湛后头。吃饭前她已经在纪家大宅的花园里绕了一圈，不过现下纪子湛领的路却是方才她没走过的，沿路的风光更是犹胜之前她自己走的路。
　　如今已入秋，路旁栽种的一棵棵丹桂树迎风飘香，让人心旷神怡。又走了几步，沈爱琳瞧见前头不远处似有一堵墙拦住了去路。她心里猜度着怕是快要走到尽头了，可那纪子湛这一路上还未开过尊口，便忍不住问道：“再没几步就走到头了，你要说的故事我可连一个字都还没听到。”
　　纪子湛头也不回地说道：“急的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果真如他所言，不远处的白墙红瓦下开了一道月洞门，两扇门半开半闭，在这半开半闭的缝隙中便可窥见里头的别有洞天。
　　纪子湛推开一扇门，他手脚已经放轻了不少，却还是惊动了里头正在午歇的老妇人。她抬眼瞧见纪子湛时，笑意填满了脸上的沟壑。她赶忙从藤椅上起来，朝纪子湛他们走来，奈何一双三寸金莲，步子实在迈不大。
　　纪子湛也迎了上去，朗声喊道：“琴嬷嬷。”
　　老妇人激动地说道：“阿湛少爷，可有一阵没上这儿来了。”
　　纪子湛一脸抱歉地说道：“这阵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多，等这阵子忙完，我一定常来看您。”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那老妇人去藤椅里坐下。
　　“忙归忙，可还是要注意身体，别把自个儿给累着。还有阿茉，她好吗？”老妇人问道。
　　“阿茉和我身体都挺好的，您放心吧。您最近身子怎么样？我差人送来的补品可吃得差不多了？”纪子湛俯下身关切地询问道。
　　“我呀，没事儿的时候拾到拾到这些个花花草草的，身子骨硬朗着呢。阿湛，以后别浪费钱买这个那个补品，我老婆子粗茶淡饭惯了，受用不了那些。可别再浪费了。”
　　一老一少聊得欢畅，沈爱琳虽插不上话，倒也没闲着。她细细打量着这里景致，觉得一景一物都生动别致，透着一番巧思。
　　园子不大，却也栽了几棵树，或高或低，俯仰生姿。有蔷薇木香在墙上蔓延，盘曲嶙峋好似一幅写意画。里头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有开得正盛的菊，有含而未开的梅，也有花期将近的兰，而这里头最多却是那一朵朵小而洁的茉莉。阳光从花墙上洒进来，在这林间花丛弥漫开来，让人感到无限的欢悦。
　　“嬷嬷，这位是我的朋友沈爱琳小姐。我带她过来转转。”沈爱琳沉浸在这欢愉中，忽见纪子湛转过身来，对自己说道：“这位是琴嬷嬷，她陪着母亲嫁到纪家，又看着我和阿茉长大。”
　　沈爱琳回过神来，笑意吟吟地喊了一声“琴嬷嬷”。
　　那老妇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应声说道：“这位姑娘一走进来，我就觉得面善有缘。方才她笑意盈盈地喊我，更是惹人怜爱。姑娘，你笑起来的模样好看极了，以后可要多笑笑啊。要是阿湛欺负你，惹你不开心，你尽管来告诉我，我替你骂他。可别再生气了。”
　　琴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有几分眼色，不动声色间就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沈爱琳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朝她笑了笑。
　　琴嬷嬷眉开眼笑道：“这样多好啊！姑娘，阿湛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他面冷心热。今儿还是头一次见他带姑娘来这里……”
　　琴嬷嬷还没说完，纪子湛轻咳一声，打断道：“在外头站了许久，嬷嬷不请咱们进屋喝口茶吗？”
　　琴嬷嬷瞧了一眼纪子湛的神色，转了话锋，招呼道：“瞧我尽顾着说闲话了。来来来，赶紧进屋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