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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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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天,司言并没有挑到满意的婚纱,于是转而去帮未婚夫挑选礼服。乔毅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胜在身材还可以,黑西装本来也没什么款式可言,大小合适就OK了。伴郎本来也应该是要试礼服的,但许公子很潇洒地说了句,我家里有,就闲闲的窝在沙发里看起杂志来。
季姗姗见机不可失,立刻不着痕迹地坐到了许至澄身边去,把刚修饰完成的脸蛋凑到他眼皮底下去请他鉴赏。
我悠闲地旁观,感觉自己特别像跟在螳螂后面的那只黄雀。只不过眼前的这对男女,我还真搞不清楚谁是螳螂谁是蝉。
距离隔得远,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许至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季姗姗满脸陶醉,就差跪下来膜拜了。
现在的女性实在是太不矜持了,我想,再怎么把持不住,至少也得要等看过了房产证,验过了工资单才好作以身相许的打算,连这样的智慧都没有,以后如何与天斗与地斗与小三斗?
挑完了礼服,我们合伙去吃饭。餐馆是司言选的,据说大众点评网上人气很高。在小圆桌旁入座的时候,季姗姗眼明手快地坐到了许至澄的旁边。我很识时务,挑了她和司言中间的位子坐。可屁股还没碰到凳子,许至澄就隔着桌子叫我:“江潇遥,你坐我旁边来,我和你说点事。”然后他转过头去,用一种特别绅士的语气问季姗姗:“季小姐不介意换个位子吧?”季姗姗抽搐着脸说当然不介意,但当我起身和她换位子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脚背被她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一下。
我满肚子委屈地问许至澄到底有什么事,他微微一笑,说:“你手机借我用下。”我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往包里去给他翻手机。可谁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有点慌起来。
我知道许至澄肯定有下文,于是歪着头看他,他果然慢悠悠地从大衣口袋里拿了部手机出来,上面挂了个正在啃萝卜的机器猫,正是我那个。
“你刚才落婚纱铺了,我给你捡了回来。”许至澄笑眯眯地把手机递到我手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季姗姗拍着桌子大嚷:“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厨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陡然一惊,本来打算对许至澄说两句好话的念头一下子气化了。我冷冷地接过手机,冷冷地放进手袋,冷冷地一个字也没说。
后来那顿饭我就这样一直贯彻着与世无争冷若冰霜的处世哲学,微微皱眉,端着身子不说话,结果吃的太慢,饭菜也终于……冷掉了。
吃完饭两个男人一个去买单,一个去买醉——因为不必买单而心醉了。趁人少的时候,季姗姗拉住我,目露凶光地问我和许至澄是什么关系。
我认真组织了一下语句,这样回答她:“我和他今天的关系,就是你们明天的关系。”
季姗姗显然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深意,眼睛里的凶光更盛了:“什么意思?就是你今天玩他,明天玩我?”
“不,不。”我赶忙解释,“我和他不过是认识而已,就像你今天刚和他认识;可是将来就不一定了。”我停顿了一下,尽量作出诚挚的样子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俩很相配。”
季姗姗羞涩地把小脸往下一低,迅即双手握拳声如洪钟地答:“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小心地试探,看自己能在哪个环节上点火浇油。
“我正好有两张话剧票,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看。”季姗姗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两张票子来,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我拿什么甩了你,我的二奶》。
“这么具有杀伤力的名字,哪个男人会拒绝。”我握了握季姗姗的纤纤大手,学着韩剧里的男配那样鼓励她:“幸福一定要靠自己争取,嗯?”
季姗姗的眼神终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她踌躇了一下,问我:“潇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你来把票子给许至澄?”
我一愣,心里有一丝隐忧一闪而过。
“我一个女孩子,请人家去看据说有现场激情秀的戏,到底不太好……”
我看着她含羞的样子,心说你刚才都恨不得亲自和他演一出激情戏了,现在倒来不好意思了。我才想开口说不,季姗姗已经很豪爽地把一张票塞到我手里:“就这么说定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下次你结婚,我一定来给你当伴娘!”
司言这时候上完厕所回来,说乔毅想去唱K,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我知道季姗姗很能唱,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才艺展示的机会。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分坐3辆车,又来到了一家KTV。
乔毅本来也是麦霸,但和季姗姗一比,就显得非常的不堪一击了。季姐姐的霸气在于,首先,你会的姐都会:她任何歌都会唱,这里的“任何歌”指的真的就是“任何歌”。无论谁点的,她都有本事从容地拿起话筒,从第一个音唱到最后一个音;其次,你不会的姐也会。季姗姗自己点的都是外文歌曲,这里的外文指的是除了英文以外的外文,比如日,韩,俄。试问这样的高雅艺术,又岂是我等几个凡夫俗子可以驾驭的。
虽然她唱这些歌的时候,不多不少都带了些苏北口音,但我还是对她的博学深感敬意。而当我把这种敬意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小季非常随和地说:“没什么,我还会用南斯拉夫话骂人呢……”
季姗姗的才华终于在这次KTV之行中毫无底线地得到了绽放。
就在她抓着话筒狂吼“死了都要爱~~~~~”的时候,许至澄往我这里挪了挪,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手机里有几张照片拍得不错。”
我知道他又在激我,所以回答的时候很镇定:“是么,谢谢。”
“我翻你手机看,你不生气?”
我闲闲一笑:“看了就看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停顿了一下,咬着牙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有什么好介意。”
许至澄挑了挑眉毛,凑过来的更近了:“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一紧张,把手里握着的半杯水,颤抖着打翻在他身上。趁着他低头擦裤子的时候,我赶忙逃到司言和乔毅那一边去。
季姗姗这时候又换了首少女时代的歌来唱。她大概觉得干唱不足以表达内心奔放的感情,干脆把话筒一扔,走到许至澄面前搔首弄姿地跳起舞来。看着她能够用那样丰满的体态,跳出那样轻盈的舞姿,我再次为她的才华所深深折服。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旁边的乔毅怅惘地说了句:“我靠,真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季姗姗同学的歌舞表演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结束了。散场的时候,许至澄说由他来送我回家,我想着包里那张倒霉的话剧票,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一上车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车子已经停在我家楼下。我转脸去看许至澄,只见他放低了座椅,也正睡着。
车窗外的街灯照进来,一束亮光射在他身上,那明暗的交映,仿佛舞台上用灯光打出的男主角。
我记得好像很久以前,也曾有人这样在我身边睡着,恍惚间,竟生出些今夕何夕的感觉来。
过了一会儿,我的思路渐渐清爽,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
在将季姗姗嘱托的话剧票放进许至澄口袋的时候,我还是迟疑了一下的。我抬头看了眼外面昏暗的月亮,心想,今天月老放假,只好由我来代劳了。
没过多久,许至澄也醒了过来。我看了看他,说了句谢谢就下了车。
还没走到楼道口,我就听到他在后面叫我。
“江潇遥。”
“又怎么了?”我极不情愿地转身。
许至澄把身子挂在车门上,懒洋洋地说:“我……没有翻过你的手机。”
“我知道。”我对着他笑了笑。
“你知道?”他惊讶的表情带着点孩子气。
“因为我的手机里,根本一张照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