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中》顾拉拉

5、重处

　　周五快要下班的时候，主任特地找我，通知我，下周去骨科报道。于是，周五那天是我最后待在急症室的一天。
　　从支援之后就一直待在那边，虽然没有和那群小护士一起迷妹，但是有一起聊过八卦，一起调侃，一起捉弄。大家得之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都有那么一点down。
　　“喂，骨科？”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遇到张翔。
　　我皱了皱眉头说：“嗯。下周。主任刚通知。”然后看见护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瞿医生，这是我们这几个护士的小小礼物。因为消息太突然，对不起，礼物不要介意。”护士长递给我一个礼品袋。
　　“给我的吗？谢谢你们。”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个地方，攒了我心最干净的一段时间，而今，心境慢慢又变了，所以或许应该离开这里。“你走吗？”我问张翔。
　　“当然不。急诊室没有了我怎么办？再说了，急诊室忙，这样，我就不用着急恋爱，这样我就有借口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催的急。”张翔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吹吧，你就。”护士长瞪了他一眼。“啊，瞿医生，我忘了件事情。”
　　“什么事情呀？”我问。
　　护士长看了看后面一群小护士。她们用渴望，乞求的眼神看着护士长。“我是替她们问的，我也是一把年纪了，我不会在意的。”
　　我和张翔听完，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到底是什么呀？”我问。
　　“你丈夫不是季之岩吗，她们想见见，然后，你今天最后一天，所以想一起吃饭。当然啦，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她们也就是发春，你别放在心里。”
　　张翔立马附和：“对对对，这样的。季之岩怎么说，也是这群姑娘的偶像啊。虽然她们不再是祖国的花朵，但是说不准某天成了高官夫人，我们要现在就拍马屁。”
　　我瞪了他一眼：“那个，季之岩未必会来。但是我们可以去吃饭，我请客。”
　　听完我这句，姑娘们连一起吃饭的意思也没了。我当时就好想笑，连免费的饭菜都不能代替季之岩的欢迎程度了。
　　“会来的会来的，我来打电话通知季之岩，你们定位子。全部妥当后告知我。”张翔坏笑着，然后说：“为了我下半年的饭钱，我要努力一把。”

　　一群人坐在饭桌前，面面相靓，大家都不说话。张翔“噗”的一声笑出来，然后主动打开话闸子就开始了。
　　除开我，其余的那帮女人都听张翔在那边吹。大家听得那个聚精会神啊，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季之岩的事情。
　　张翔的开头说：“你们知道吗，别看季之岩那么有风度，其实小时候...”然后，那群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那个叫兴奋啊。不过感谢，张翔，因为这样，季之岩迟迟不来也不会让我觉得难堪。
　　张翔一杯一杯的水喝下去，用脚踢了我好几次，示意我去打电话催。
　　我头都不回，继续玩我的手机：“哼，又不是我让他来的。不来最好。”他踢我，我就凳子往旁边挪一下。他瞪我，我就瞪他。

　　季之岩出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饭点整整一个班小时。风尘仆仆的进来，然后一直道歉。
　　各姑娘看见自己的偶像，连忙各个装淑女，面带微笑，轻声细语。还有几个小护士，因为季之岩帮她们握手，连忙脸都红起来。
　　坐在我另一边的护士长小声说：“啊呀，瞿医生，你这是几年修来的福气。真心长得帅。比杂志上好看多了。”当时我就想起，护士长白天还说，我无所谓的，已经上年纪了。结果还是就差流鼻血。
　　“之岩啊，你坐这里。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我和瞿医生坐旁边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当中出了这么大的缝了。瞿医生，你自己说是不是故意留出来。不想帮我坐，你说么，真是的。来来，之岩，坐这里。”张翔把季之岩拖过来，压根不理我的白眼。“你看看你，迟到那么久，道歉就好了，罚酒罚酒。”
　　然后其他人开始起哄，“对，罚酒罚酒。”
　　人到齐了，我自顾自的吃饭，喝饮料。
　　“我今天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季之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翔，再抱歉的对他们说。
　　“瞿医生，你开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我连头都不抬。继续吃。
　　我能感觉季之岩嘲笑一般的看着我说:“她不会开车。”
　　“哇！！！”一群人叫道。第二天才听护士长说，那是因为他们起哄季之岩看我的眼神。
　　“不要紧不要紧，让张医生送你们。”
　　说到底就是要季之岩喝酒，其实我也想看好戏。“我们学设计的灵感很重要，我大半夜的时候灵感最凶猛，所以一喝酒，我怕误事。”季之岩笑着说。
　　“啊？半夜有灵感，那不是苦了我们瞿医生。”不知谁说了一声，能听到其他人的投来好奇的眼光。我起初没有在意，后来看大家不说话，就抬起头看他们。才发现，他们看着我。
　　“怎么了？”我长大眼睛问他们。
　　“黄医生说，之岩半夜有灵感，苦了你。大家好奇，是不是这样子？”张翔贼兮兮的看着我，然后其他人也看着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大家的言外之意。
　　“你们结婚多久了？”护士长问。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说：“差不多两年了吧。”我回过头，看见季之岩朝我点了点头。
　　“对嘛，你看，你们差不多30样子吧。你学医的自然知道，之岩现在需求旺盛中啊。所以，他们问你们，大半夜的来灵感，怎么办”护士长还没有把话说完，其他人都开始暗暗笑了，只有我，之岩还有张翔，各种楞眼。
　　我努力给张翔使眼色，可是张翔手一摊，表示，这方面我也无能为力。
　　我看着他们，他们各个都用好色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当事人。
　　季之岩清了清嗓子，大家就又暗笑一通，然后看了看我的脑袋已经几乎不知道要抬起来的时候，他说：“灵感这个东西有的时候会被旺盛的某种想法给掩盖掉。倒是你们急症室，经常在大半夜的来电话啊。各位同事，放过悦悦吧，不是刚新婚不久吗，理解一下。我敬你们一杯，多多包涵。”
　　“哈哈，原来瞿医生调去骨科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是不是准备生孩子了呀？”黄医生的脑子就是快。季之岩啊季之岩，你越抹越黑啊。
　　“等哪天，悦悦调去妇产科或者儿科的时候，那么她就准备要生了。到时候，大家记得送礼金就行。”季之岩对着大家说。

　　吃晚饭，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了，搭车的搭车，打的的打的，临走前还不忘要和季之岩签名合影，整一个明星待遇。“今天谢谢季先生了，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应该的，有空再聚聚。”到底是在社会上经常外交的人啊。
　　“本来是想让瞿医生破费的，没想到你会来。”我无语，不是你们要他来的吗？
　　“一样的一样的。”季之岩笑着说。

　　当车子驶上高速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困了。刚想埋下去睡觉，没想季之岩就开口说话了。
　　“我今天开会，所以晚了点。”季之岩把冷空调稍稍打高了点。
　　“没关系。”我把座椅往后弄了点，表示，我要准备休息了。
　　“你什么时候空，去看一下房子吧？”
　　“什么房子？”我坐起身问。
　　“爸爸不是说让我带你去看一下房子吗？”
　　我明白了，好像是说停电那天的事情，我慢慢躺下去，朝他说：“不用了，跟长辈住在一起挺好的。”
　　“家里离你医院有点远，你天天来回不方便，而且又不会开车。所以我的意思也是换套房。”
　　“不用了，等到了骨科，我按时上下班。5点下班，换地铁，到家也就7点多，还好。现在7点多，天都没有黑呢，没关系的。不用再另外买了。”
　　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着前面。等到家，快驶进车库的时候，他说：“那就不买了，如果你介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