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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章四 忘旧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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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一片寂然,他依旧紧紧扶着我的肩,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从脑海中找寻到兰谷和十三的记忆。才稍稍回过神,发觉这样的姿势很是不妥,才要挣脱开,却听叔父有些按捺不住的怒道:“哪来的毛头小子,快放开我侄女儿!”眼前的人却热切切地望着我,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的耳根有些发烫,忙稍稍退后一步,理了理褶皱的衣裳,淡定道:“公子约莫是认错人了,小女不叫十三。”他仍不死心,捏得我双肩微微吃痛,沉声道:“不会的,只有十三才会这样谭《幽兰》。这套左手指法也只有她才知道。”我想了想,似乎我会弹琴以来就是用这套指法弹奏《幽兰》,这是一套特殊的指法,最特殊的地方是以左手为主,右手为辅,但我真不知道谁是十三。我便到:“世间之人有相似不足为奇,指法相似也无可惊异,但我的确不是公子想寻之人。”此时,我叔父终于看不过去,估计他的老脸已经涨红了,一把挡在我身前,开始用他三寸不烂之舌数落他,离不开“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学些败家玩意儿”,还有什么“看着还以为是块好玉,谁知是一堆烂泥”。那人半天无言语,我还以为他被叔父唬住了。我想着他的声音很是熟悉,不就是今日在虚竹亭内抚琴之人!
 叔父数落了半天口干舌燥,便想唤离玉给他斟杯茶喝,我见叔父的凉意没了大半,知道他心里又活泼起来了,便高兴亲自帮他去拿水喝。等我一回来,院子里静静的,叔父忽然惊道:“你,你是,徐家的小子!”那人微微笑道:“晚辈徐览,见过谢大人。”叔父摆摆手,怔了半响,才似乎忆起了什么,便有些慌道:“那你和蕴儿,不就… …”他的话还没完,徐览就似乎看见我了,他打住了叔父道:“晚辈并无此意,此可从长计议。”叔父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来见了我,便高高兴兴地拿起茶喝。
 我很是不解,我和那个叫徐览的人,有什么关系呢?更匪夷所思的是,叔父的心情好似十分的好,对徐览的态度转了一个大弯。叔父饮了口水,眼儿尖地看见我身后正悠哉游哉地散着步的离玉,便佯装生气地喝道:“离玉,死丫头,你去哪?”离玉见我在这儿,也不理叔父,便过来拉着我的手,瞥着叔父道:“蕴蕴,饿了吧,我们去用些晚膳。”
 叔父发觉自己被人忽略了,很不能忍受,有知道离玉还在气他前几天扔琴的过错,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然他可能得饿上一晚上。为了挽回面子,他过去拍着徐览的肩道:“那个徐小子,留下来用了饭再走吧。”离玉见有客人也不好发作,望了望,深深吸了口气。
 我笑着,俯在她耳边道:“俊么?”她却道:“不算上乘,但风度就胜了好几重。”我听着又好笑又好奇,继续道:“什么才算上乘。”她道:“今日那个客人,才算上乘。但想不到这么上乘的人,到头来是一个牛粪鲜花。”我疑惑地“哦”了一声,离玉道:“看着舒服,闻着,让人退避三舍。”我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牛粪鲜花”是桃花林中的男子。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离玉似乎感觉到被我耍了,便过来咯吱我,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立马逃开了。
 饭桌上,三个人,我默默地低头扒饭,带着余怒的离玉,很不爽的叔父,我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找了个借口给平安送点心去。叔父终究是没有得到徐览这个面子,徐览说他还有事儿,便先告辞了。
 我端着平安最爱吃的蜜枣糕和玉米糯子,一踏入房门,却听见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我掐了掐手指,算了算时间,便道:“平安,你要出去。”平安楸了眼我,很默默地点头,发出细微的衣物摩挲的声音,这般沉默无息的,我挑眉道:“跳墙?”他被我说中的心事儿,很艰难地嗫喏了一声,拿了块饼衔着正想推门出去,却被我一把拉着。我尽力平息自己被忽视而升起的腾腾怒火,四平八稳地道:“去哪?”语气幽深深的,连我自己都打了个颤。
 平安沉默了半响,道:“去先生那儿。”“你撒谎!”我笃定,这小子绝对没有那样好的心,现下定然还在发顾先生喝醉酒让他劳累的脾气。他忽然语气软了下来道:“阿姊,求你了,我就去一小会儿。”我十分诧异他竟然会用撒娇这技法,看来这事儿十分重要,我再次道:“去哪,你说,我就许你。”他见没有任何效果,十分后悔自己表现出来幼稚一幕,恢复成冷冷的样子,便道:“算了,阿姊也去吧。”我想着,他竟拉我下水,不过我着实想去逛逛晚上的东山。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
 谢家后门,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烟似的,便不见了。小道上只有我和平安的脚步声,还有几声归鸟的鸣叫,大概是要安歇了。我有些困倦,走了好久也不见平安有停下的趋势,便道:“你到底去哪?”平安只道:“去村子里。”我问:“干什么?”平安沉默了好半响,才有些尴尬地道:“还东西。”我诧异地“嗯”了声,再问他,他却死活不说。
 听着高家小妹温和地声音,还有平安不自然地话语,我便知道弟弟有出息了。高家小妹的关门声响起,平安站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我发现实在太有意思了,哪有弟弟带着姐姐出来和女子相会的。虽然表面上是为了那一次偶遇落下的玉佩,但我这个弟弟的不正常着实让我悲欣交集。喜得是,我这木鱼脑袋的冷小弟终于开窍了,悲的是他过早识得人情世故不代表高家小妹也是啊,他们两个在心灵还是有一层深深的代沟的。
 正在感叹世事无常,平安却蓦地停了步子,让我差点撞上,他很不淡定地道:“登徒子。”我下意识地朝他说的方向转过去,却有道视线正灼灼地看着我,他的声音悠悠飘到我耳边,带了点不羁:“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