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街道散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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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去如抽丝。
月岛悠介的烧虽然退了，但身体仍残留着些许疲惫与懒散，被萩原研二严令禁止直播和长时间对着屏幕，强制在家休养了两天。
对于习惯了与网络世界共生的月岛来说，这种突如其来的“空白”时间起初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但萩原总有办法温柔地填满这些间隙：一起看些轻松的老电影，读一本他推荐的推理小说，或者只是漫无边际地闲聊。
到了第二天傍晚，月岛感觉精神清明了许多。窗外夕阳西沉，晚风微凉，他忽然生出一丝想要走出去的念头。
“研二，”他望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萩原，“晚上……出去散散步可以吗？”
萩原闻言关掉炉火，擦净手走过来，仔细端详他的脸色：“觉得闷了？”
“嗯……有点。已经好多了。”月岛点点头。
萩原伸手轻贴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扬起嘴角：“好啊，今晚天气正好。去加件外套，夜里风凉。”
月岛并不常夜间散步。他的活动轨迹大多局限于公寓、便利店和游戏商店。夜晚的城市于他，更像是一张尚未加载完全的游戏地图，带着疏离与未知。
但和研二一起，这份未知便染上了温度。研二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知晓哪家摊贩的夜宵最美味，哪个角落藏着他可能会喜欢的旧书铺，他就那样鲜活地属于这人间烟火。
两人并肩走在渐沉的夜色里。
晚风带着初夏特有的湿润暖意，轻柔地拂过脸颊。路灯次第亮起，为街道和行人勾勒出柔和的光边。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信步而行。
萩原会指给月岛看哪家店的红豆汤很好喝，哪个转角的老书店经常能淘到绝版的游戏攻略本。
月岛安静地听着，看着身边人流穿梭，霓虹闪烁，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放松。
途经一处街心公园时，萩原提议：“上去坐坐？那里视野很好，晚上也很清静。”
公园坐落在一片缓坡上，的确安宁，只有零星散步的人们。他们寻了张长椅坐下，从此处望去，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辰碎落，铺展于大地。
夜空澄净，能看见稀疏却明亮的星星。
“好像很久没这样安静地看星星了。”萩原仰着头，舒了口气，“不是值班，就是在家守着你的直播问。”
月岛也随之抬头。城市的夜空并非墨黑，星子也不繁多，但那几颗格外明亮的，依旧清晰可辨。
“那颗很亮的，是金星。”月岛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天际某处。
“嗯？悠介还认得星星？”萩原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以前玩过一个天文模拟游戏，记下了一些亮星和主要星座的数据。”月岛略不好意思地解释，“……记得比较清楚。”
萩原轻笑出声，朝月岛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相贴：“不愧是悠介。还认得别的吗？”
“那边几颗……连起来大概是北斗七星的一部分，不过这里灯光太亮，看不完整。”月岛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星图。
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很配合地点头：“哦！确实！这么一看真有点像勺柄！”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仰望着这片因共赏而变得独特的夜空。
“小时候，”萩原忽然开口，声线比平日更低沉柔和，“我常跟小阵平一起爬到神社后山去看星星。那时候觉得天那么大，星星怎么也数不完，梦想着将来要做很多了不起的事。”
月岛侧头看他。萩原的侧脸在夜色与灯光的晕染下格外柔和，目光望向远方，带着浅浅的怀念。
“后来长大了，当了警察，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反而很少抬头看天了。”萩原笑了笑，转回头看向月岛，“不过像现在这样，好像更好。和喜欢的人一起，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星星，哪怕只有几颗，也觉得很满足。”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里面盛着远方的灯火和近在咫尺的月岛。
月岛感到心跳悄然加速。研二总是能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让他心悸的话。他微微低下头，轻应了一声：“嗯。”
晚风轻柔，四周只有树叶的窸窣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一种宁静而安稳的氛围温柔地包裹着他们。
“悠介，”萩原的声音放得更轻。
“以后……我们偶尔就这样出来走走吧？不止散步，还可以去更多地方。我知道你更喜欢待在家里，但是……外面的世界，也有很多值得收集的‘风景CG’，对吧？”他用了月岛熟悉的游戏术语，语调带着些许调侃，更多的却是诚挚的期待。
月岛望着萩原眼中清晰的温柔与期待，再次抬头看向那片因为有人陪伴而不再令人惶惑的夜空。
他想起病中研二笨拙却悉心的照料，想起直播时他始终如一的支撑，想起萩原家中那份热闹的温暖，想起恐怖游戏里他吓到却绝不退缩的身影……
这个人，正耐心地、一步步地，将他从独自居住的孤岛上，引向一个更辽阔、更温暖、更生动鲜活的世界。
“……好。”月岛听见自己回答，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
萩原脸上的笑容倏然绽开，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他没有再多言，只是伸出手，在长椅的阴影下，稳稳握住月岛的手，十指紧密相扣。
掌心相贴的温度，比晚风更煦暖，较星光更温存。
他们就那样静静坐了许久，直至夜色渐浓。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牵着手，步履缓慢而悠闲。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离，最终又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月岛想，或许他永远无法像研二那般游刃有余地周旋于现实人间，屏幕与数据依然是他更熟悉的领域。
但是，和身边的这个人一起，一点点去探索、去体验这个有温度、有星光、有他的世界——
这似乎成了一件远比任何游戏中的完美结局，更让他心生向往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街道散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