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临时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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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的这一个星期里，林知许每天都在倒数着距离周末的日子。不过白天也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中，大三这学期开始，一门课的老师就要求她们完成一篇论文上交，她这几天都在埋头完成论文，倒是没有绕路到后面的修车店，只有周三的一天，到后面的面包店挑选了几个欧包当作早餐，顺路去见了一下夏野和店里的小监工。
约定看电影的前一晚，林知许在衣柜前站了快半小时。试了条浅蓝色连衣裙，觉得太正式；换了件白T恤配背带裤，又怕显得太稚气。最后攥着手机坐在床边，屏幕上是她在看的周六晚上电影的场次，她截图发给夏野，问18:30的那场可以嘛。
过了好一会儿，夏野简单的回了一个OK。
第二天下午，她提前三十分钟到了影院门口。夏野说会穿件黑色连帽衫，林知许站在台阶上张望，风掀起她的发梢，心里像揣了颗跳跳糖。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她几乎是立刻接起来。
“知许？”夏野的声音里带着点急，背景里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抱歉，店里来了辆急修的车，车主明天一早要赶路，我走不开……”
林知许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喉咙有点发涩，却还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没事啊，修车要紧。”
“真的很抱歉，”夏野的语气里满是歉意，“票钱我转给你，或者……等我忙完这阵，我请你看场晚场的？就今晚，你要是不困的话。”
林知许的心猛地亮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路灯：“我不困！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没走，坐在影院大厅的长椅上，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片单发呆。其实也没那么失落，夏野主动提了晚场，说明她不是在找借口。她掏出手机，给夏野发了条消息：【别急，我在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慢慢修。】
夏野几乎是秒回：【好，等我。】后面还跟了个笨拙的笑脸表情，像她写在扳手旁的字，透着股认真的憨气。
晚上九点多，林知许正对着手中散落的书和手机上复杂的教程苦恼，突然看见咖啡馆门口停下辆熟悉的摩托车。夏野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压得有点乱，连帽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沾着刚洗完的水滴。她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风，目光扫过大厅，很快就落在林知许身上。
“久等了。”她走到桌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机油味，混着晚风的凉意，“车刚送走。”
“没事。”林知许合起手中的书，站起身，发现自己比下午更紧张了，正准备说些什么。
没想到夏野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有些开裂脱落的书脊上，问到：“这个书有点开裂了。”
林知许有些苦恼的看着手中的书说：“是啊，前几天我从学校图书馆借的，这书有点年纪了，没翻两下就有点要散架了，我也在网上搜索了修书的方法，看着都好麻烦。”
夏野低头看着散落的散叶，看着林知许苦恼的面容，安慰的说道：“交给我吧。”
“你会？”林知许抬头，眼里的困惑像被风吹动的湖面，漾起细碎的光。”
“以前跟爷爷学过。”夏野拿起散裂的旧书，指尖轻轻拂过边缘的毛边，“以前他们那时候书少，一本书不知道要传给多少人看，他们就总会需要修理，他这个习惯一直保存到现在。你这个线装书脱页不能硬粘，得先找到最开始松动的那页，顺着纹路重新穿线。”
林知许看着她眼中笃定的笑容，心情也轻松下来，也消融了等待的些许无聊。咖啡馆的灯光落在夏野工装外套的拉链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比手机屏幕上繁琐教程更让人安心。
夏野笑道：“那就交给我吧，你啥时候之前要。”
“不着急。”林知许慌忙摆手，“你有空的时间修就好了，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事情，那我下周给你。”夏野小心翼翼的把书收好，“那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吧。”
林知许在手机上查看电影票：“电影好像没场了。”
夏野看了眼手机，突然笑了：“那就不看电影了。”她指了指窗外，“带你去个地方。”
摩托车在夜色里穿行，林知许坐在后座，手轻轻抓着夏野的衣角。风掠过耳边，城市的灯火在身后倒退成模糊的光带。夏野的背影很稳，像她修过的每一辆车，让人莫名安心。
最后车停在江边的观景台。晚风带着水汽扑过来，吹得人心里发敞。夏野从车筐里拿出两瓶冰可乐，“啪”地拧开递过来：“本来你想看电影的，结果变成看江景了，不介意吧？”
林知许接过可乐，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江景也很好看。”她看着江面上的月光，轻声说，“这里……很舒服。”
夏野靠在摩托车上，仰头喝着可乐，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其实我不太会看电影，”她忽然说，“上次陪朋友去，看一半就睡着了，还打了呼噜。”
林知许被逗笑了，肩膀轻轻抖着。“我也不是非要去影院，”她转头看夏野，月光落在她侧脸，把轮廓勾勒得很柔和，“就是……想跟你一起做点什么。”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确实是她心里想的没错，可是怎么嘴巴就说出来了呢。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说过最直接的话了。林知许有一点懊恼。
夏野也转过头，眼里的光比江面上的月光还亮。她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知许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哈哈”夏野的一声轻笑，被晚风送进林知许耳朵里，“下次我早点关店，我们去看那场没看成的电影，好不好？”
林知许用力点头，可乐在手里冒着凉气，心里却暖烘烘的。
江风把头发吹得有些乱，林知许抬手拢了拢，指尖不经意擦过脸颊，带着点凉。夏野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从口袋里摸出根黑色皮筋，递过去：“扎上吧，风大。”
那皮筋看着用了有些年头，边缘磨得泛白，还沾着点洗不掉的深色印记，像是机油渍。林知许接过来，手指绕着头发打结时，听见夏野在旁边轻声笑：“我妈总说我，揣东西的口袋比工具箱乱。”
“挺好的。”林知许把辫子甩到身后，皮筋的松紧刚刚好，“很……有你的味道。”话说出口才觉出不妥，脸颊腾地热起来，赶紧低头喝可乐，假装在看瓶身上的水珠。
夏野没接话，却往她身边挪了挪。两人并肩靠在摩托车上，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江风卷着浪声来来去去。远处的桥灯亮成一串珍珠，倒映在江面上，被浪打得碎碎的，像撒了把星星。
“其实今天那辆车，”夏野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是辆老款越野车，刹车系统出了问题，挺危险的。车主是个跑长途的司机，说家里孩子明天生日，必须赶回去。”她顿了顿，转头看林知许，“我没法放着不管。”
“我知道。”林知许点头，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是故意的。”她想起夏野修摩托车时专注的样子，想起她把扳手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这个人对自己的工作有种近乎执拗的认真，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夏野的嘴角弯了弯，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上次林知许给的蔓越莓饼干同口味的硬糖。“赔罪的。”她剥开糖纸，递到林知许嘴边。
林知许愣了一下，微微张嘴接住，甜味在舌尖漫开时，夏野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林知许僵了一下。
“那个……”夏野移开目光，，“明天你有事情吗？”
“明天周日没事情。”林知许含着糖，说话有点含混。
“那下午我去找你？”夏野看着江面，声音很轻，“上次你说学校门口有家不错的甜品店，我请你吃蛋糕，算赔罪。”
林知许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像摩托车发动时的震颤。“好啊。”她用力点头，生怕自己犹豫一秒，这邀约就会飞走。
回去的路上，林知许坐在后座，这次没再只抓着衣角，手指悄悄勾住了夏野腰间的衣料。很薄的布料，能感觉到底下温热的体温，还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弧度。夏野好像没察觉，又好像察觉到了，车速慢了些，风也变得温柔了。
到了林知许家楼下，夏野熄火时，两人都没说话。月光落在车把上，镀上一层银辉。“那我……上去了。”林知许解安全带时，手指有点抖。
“嗯。”夏野点头，看着她，“明天下午，我准时到。”
林知许转身要走，又被她叫住。“知许，”夏野从车上拿起个东西递过来，是枚小小的齿轮，擦得锃亮，边缘打磨得很光滑，“这个……送你。”
林知许接过来，齿轮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点余温。“谢、谢谢。”
“晚安。”夏野笑了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晚安。”林知许攥着齿轮跑上楼，在楼道里回头看，夏野还坐在摩托车上，冲她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她把齿轮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指尖轻轻拂过齿轮的纹路，像在触碰夏野留在上面的温度。
明天下午。林知许看着窗外的月亮，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原来等待的时间，也可以这么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临时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