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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与数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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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些话是在哪里学的?”糖老头一脸疑惑。归尘抬头注视着和他眼珠一样圆得发光发亮的脑袋,用右边略微比三毛多几根的毛发试图遮盖着。“问你呢?”糖老头看着出神的归尘,他在耐心地等待,归尘这样意识到,也不敢多想,马上启动她多年打造下来的语言系统,开启搜索、编辑、检查功能。她微笑着,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还充满了稚嫩,假装一五一十地说:“嗯哼,糖老师,是这样的,有一次家里大人聊天时说到这些,我听到的,他们里面有人也是老师。”说完,归尘自豪地挺起胸膛,好像在向糖老头邀功一样,糖老头将他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归尘的解释仍是不怎么相信,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就算记得清楚,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算知道是什么意思,能运用到正确场合?事有蹊跷,但是在糖老头心中归尘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老实孩子,也许是突然开窍了,他如是想着。“真的?没骗我?”“没有,糖老师!”不骗您您也不敢信啊,归尘轻松地想着,微颤的睫毛暴露了她那颗仍在紧张的心。“好,先回去吧,下午考试好好考。”得到糖老头的指令后,立马转身跑向办公室门口,突然,她停下脚步,扭头一望,背对办公室门的糖老头脑后的毛发还挺浓密,就是中心没毛,可惜,不对!一点儿也不可惜,这可是聪明绝顶中的聪明绝顶!不愧是我老师。归尘昂首阔步回到了教室。
等等,那老头刚刚说什么考试?她看向还在埋头苦干的同桌,碰碰他的手肘,悄悄问:“欸,小子,今天数学考哪里?”小男孩鼓着腮帮子看着归尘,并不想搭理。归尘见状,有点急,嘿,这小孩,手指戳戳他的小肉脸,好笑地问:“问你呢?怎么不回答我?”男孩害怕极了,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妈妈说女娃娃和男娃娃不能相互碰脸。”一张白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归尘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白了他一眼,说:“所以数学考哪里?”“你不是成绩好的学生吗?怎么会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子,你不也是小屁孩一个?!”男孩委屈巴巴。“我知道还问你,我,忘记了不可以嘛?你不是姓孙嘛,还不是小子。”归尘赶紧圆了回来。孙姓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干脆不跟她计较,坐下来跟她说:“第三单元。”归尘听了拿出书翻了翻,心下了然,对于今下午的数学考试跃跃欲试。
“书、练习册收起来没有?”糖老头又发话了,“草稿本准备好,发卷。”又是一口标准的四川话。归尘心里没有对小孩的考试不屑一顾,反而充满期待,似乎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什么呢?证明给谁看呢?归尘不知道,她现在只想考试,或者说她只想要一个满分。铅笔唰唰地在试卷上书写着,没有写文时的快感,数字始终是理性的,一个一个算式列在试卷上,就这么简单的几笔就可以换来一个不错的分数。归尘放下笔,迈着轻巧的步伐,双手捧着试卷将它送到了糖老头手里。她不再像其他同学一样,下课后围观老师改卷,争先恐后的将自己试卷找出请老师批改。
归尘走出教室,还没认真呼吸过这二十多年前的新鲜空气。天,还是那样的阴沉,是袒露的阴沉,没有雾霾的遮掩。花,也在笑,敞开了自己的心扉与阳光相互惦念。灰色水泥地在另一块黑色小石子地看来是多么的讽刺。落后又特别想跟上步伐的期待,这就是归尘的童年校园,遇见糖老头的第一年。
“99”当试卷上写有归尘姓名的试卷出现在她的桌面时,归尘摇头笑了,这是命中注定还是又一次命运玩笑。她又想起那晚自己写的那首小诗,“心落层灰,积高耸入云……唤雨鸣枯林”还未待她细看试卷,她的手里只剩一张“无题”的初稿纸。
她又回来了,她永远不会知道哪怕她多待一秒,她就会作为全班第一名被糖老头表扬,第一名和100分哪个重要?这是小归尘永远想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