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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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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和裴子谦随后也一同离开了。林奕尚且道了声珍重,而裴子谦却是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
盛夏深夜的大上海,略有凉意的风吹开温热潮润的空气。
裴子谦享受着清爽的晚风,点了根烟,点点亮火勾勒出他深邃的眸子和坚毅的鼻梁。
“把我从公司叫出来就为了看这场好戏?”林奕快走几步,跟上裴子谦的步子。
“怎么?不精彩么?”裴子谦淡淡的应道。
这才是真实的裴子谦,不是风月场上的插科打诨、谦谦君子,而是一个淡漠自制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情的男人。
林奕与他朋友十余载,自然了解他的性情,在他看来,裴子谦今天的兴致已是极高的了。
“精彩是精彩,云初音的手腕未免狠绝了。”林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震惊,这样的局若是裴子谦设的也就没什么惊诧的了,可云初音,不过是刚接手云氏一年,初出茅庐的十九岁小丫头。
“对陈有德那样的人渣,再怎么狠都不为过。”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出裴子谦微微勾起的唇角,“逼良为娼,低买高卖•••我早就想向他下手了,不过是云初音早了一步。”
林奕甚是好奇,裴子谦下手一向迅速,这次怎么会允许云初音抢在前头?他思索片刻,“子谦,妙啊,妙啊,祸水东引,让云初音激起众怒。这一年来,晋河、锦泰、宝安、万隆,今天再加上大仓,都尽收云氏。云初音明地暗地不择手段的扩张,这下恐怕有人按捺不住了吧!”
裴子谦轻笑;“你觉得云初音笨么?”
“她笨?开什么玩笑?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是了,你都想的到,难道她就想不到么,她既然敢下手,就自然不怕什么众怒,她有的是办法。”况且,我不会让别人动她。
裴子谦眯起眼睛,仿佛还能想起方才她的模样,月白色的琵琶襟高领低衩旗袍,像是真丝面料。他还记得她离去时衣料滑过他手臂的触感,微冷。
“叶岑,明天召开发布会,正式接手大仓,大仓中的老顽固一律清掉,一个不留,我可不想有什么间谍在里头。剩下的人每月工资涨百分之五十。你先接手吧,清账,有什么问题向我报告。”云初音倚在车里的软垫上,舒服地闭了眼。
“是,小姐。”叶岑,就是方才的黑衣男子,云初音最得力的助手。六岁便进了静安园,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曾是已逝云老爷的左膀右臂。
“噗•••”林奕被茶水呛得要昏过去了,不过最可怜的是坐在他对面的裴子谦,西装上赫然一片水渍。
林奕偷瞧着游走在暴怒边缘的裴子谦,心虚而又理直气壮的说;“那个、子谦,不怪我,你看——”
裴子谦接过报纸,头条就刊登了大仓易主的消息。
文中有这样一段:
“听说此次陈老板以低价卖了大仓,是有人从中裹挟,是否确有其事?”
云初音的回答:“此事实属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云氏与陈老板相交多年,实为良朋挚友,前天我还和陈老板、林先生及裴先生彻夜打牌,相谈甚欢。”
“这丫头说谎怎么眼都不眨,咱们反倒成了她的证人了。”林奕嘟囔着。
裴子谦笑着轻抚报纸上的照片。
云初音,我很期待呢。
静安园。
“小姐,二太太又要支账。”管家孝伯很是为难。
“孝伯,你把二太太叫来,我和她说。”难得云初音可以闲在家里一会儿,大事小事却接连不断,打扰着她的清梦。
一声“进来”回应了敲门声,云初音有些不情愿的离开暖暖的被子,坐到了椅子上,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
“苏姨,你又要支账?”
秦苏苏狠狠地剜了管家一眼,接着对着初音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初音啊,这样的,前一阵和李太太她们打牌,她们都带着玉石斋新进的玉珠子,可我没有,我有没有首饰不打紧,怕的是失了咱们云家的体面。你说是不是?”
“每个人的月利都是有规定的,不可能总是给您破例,您这样,不是叫我们小辈为难么?”云初音冷声说道。
秦苏苏面子上挂不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在下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便也来了劲:“不就是大房生的么?有什么了不起?老爷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对你和你那死去的娘怎么待见。现在,你跑这来呼风唤雨,将来不也是个赔钱货吗?”
秦苏苏是戏子出身,这话是越骂越难听。原本,云初音是真没动火,但听把她娘都带上了,实在忍无可忍。
红红的巴掌印子在秦苏苏左脸上显得那般突兀,秦苏苏也被震住了,停了骂声。
“二太太,仅此一次,我若再听见你这般乱叫,定让你滚出园子。”云初音真的是很累了,大喝一声:“出去!”
秦苏苏吓得夺门而出。
门被轻轻关上,云初音虚脱一般重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