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是神》精灵鬼

27、第27章 孔孟之

　　林郁在搞定了秋唯拼着虚耗过度也要妥善解决的事情后，便立马意识到了秋唯的处境，毕竟“趁你病要你命”可是人类承袭至今的优良传统。眼下秋唯躺尸，不知要躺到何时，198的人必然蠢蠢欲动，面对信息来源几乎不受限的198，想躲是不可能躲掉的，自己又不能在这种时候拉上整个家族下水，此时此刻的林郁真的应了那句毒鸡汤——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看着秋唯从急救室转入普通病房，情况稳定地输各种营养液，林郁思量再三，心中慢慢形成一个不够成熟却没时间让它更成熟的策略。首先，她在秋唯所在的医院附近以及病床周围装了一圈隐蔽的针孔摄像头，随后马不停蹄地操起编代码的老本行，设定6个钟头倒计时，目的是如果自己没能6小时内安全重置计时器，那么秋唯病床前6小时的监控画面就会被上传至各大视频网站，其中也包括乡里博客。
　　林郁的想法是，刘腾云既然能帮程书为造神一事筹划多年，必然不想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前功尽弃，如果在秋唯被198的人带走后第一时间让他知道，或许能借他的力量发动舆论，让198的人迫于压力不敢对秋唯下杀手。这当然是下策，秋唯落入这些人手里会遭受什么总归无法掌控，想办法让198无功而返才是上策。
　　秋唯住院的当天深夜，一伙一看就是便衣的人在医院附近徘徊，时刻保持警惕的林郁立刻通过监控看出了端倪，重置计时器后，暗暗期待着来者斯文一些，不要干脆利落地抢人，给自己一个发挥谈判能力的机会。
　　如林郁所愿，来者是个带着黑色细框圆眼镜，身条细直，五官菱角鲜明，看起来柔弱且斯文的年轻男人。他轻轻敲了两下病房门，才推门进来，径直来到秋唯病床前，打量着大半夜仍在输液的秋唯，一言不发。林郁也不知他是怕吵醒秋唯，还是另有打算，只能和他一样，也静静地打量着他。
　　不多时，林郁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的东西压在心头，越看他越压得难受。直到年轻男人抬头回视她，问了句：“秋唯怎么样了？”
　　尘封的记忆终于猛地冲开压顶的巨石，清晰地涌现在林郁脑海中。
　　林郁小秋唯五岁，两人在同一所小学只一起上了一年学，秋唯便升了初中。
　　那年林郁只有七岁，从小粘秋唯习惯了，哪怕两人的学校隔着三条街，哪怕自己的学校离家更近，也还是每日放学颠颠跑去找秋唯，然后两人再有说有笑地回家。开学两个多月后，秋唯身后多了一个身影，只是远远地跟着她们，看着她们回家后，再独自离去。
　　“姐，那个人是谁呀？你同学吗？”林郁拽拽秋唯的手问道。
　　秋唯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身影立马回过身去，像是不想被发现。
　　“大概是吧。”
　　“他跟了我们好几天了，是不是同学都不确定吗？”
　　“同学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自然就不会认真记住自己不喜欢的人长什么样。”
　　林郁嘟着嘴，嫌弃地问：“你是不是又跟他们说你是神女了？”
　　“嗯。”
　　“哎，”七岁的林郁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都十二岁的人了，还这么没心眼。”
　　“小样，”秋唯摸了一把林郁的脑袋，“就你有心眼儿，鬼精鬼精的。”
　　原本那个身影并不会给林郁留下什么清晰的印象，可是如影随形了一个月后，身影却忍不住跳出了阴影，站在阳光下，变成了一个有所为亦有所求，实实在在的人。
　　“秋唯，”瘦瘦高高的男生在身后叫了一声，随后喘着气跑近，“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看了一眼林郁，林郁立马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意图，没好气地用奶声冲他吼道：“你是谁呀？我是她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面说？”
　　秋唯看着林郁堆起笑意，宠溺地将她揽在身边，抬头问：“你，是叫孔孟之吧？”
　　“姐你认识他啊？”林郁仰起脖，望着高她一头的秋唯。
　　“原本是不认识的，但…他连着三次考试年级第一，受表扬的频次太高了，不得不认识。”
　　孔孟之憨憨地笑了，腼腆地低着头，“没有没有，运气好而已。”
　　林郁鄙夷地白了他一眼，“真当我姐夸你呢？有什么话赶紧说，还急着回家吃饭呢。”
　　孔孟之原本就内向，被一个七岁小丫头一通乱怼，霎时红了脸，吭哧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
　　“你不会喜欢我姐，想追她吧？”
　　像是被点破了心事的姑娘家，孔孟之脸蛋上红扑扑的颜色直接蔓延到了耳朵根，更不敢吭气了。
　　“小小年纪，哪里学的？”秋唯纳闷地摸摸林郁的小脸。
　　林郁并没有理会秋唯，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企图抢走姐姐的男生身上，他那副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娘娘们们的样子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将自己对孔孟之的敌意全部转化成力气，猛地挣开秋唯的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力道不大，孔孟之只是轻轻后退了半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我姐现在被全班孤立，你肯定是知道的！我告诉你！除非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站在我姐这边，否则你没资格跟我抢姐姐！”随后哼了一声拉起秋唯的手便走了。
　　林郁奶里奶气的嚎声一下子把秋唯逗乐了，连被林郁强拉着走时，还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乐呵着。
　　那是林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面见到孔孟之，后来，林郁偶然向秋唯问起才知道，孔孟之还真的尝试在众目睽睽下给秋唯送礼物，却被全班起哄的声音逼得不得不将面门埋进双臂中，两次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开始和秋唯保持距离，刻意疏远，撇清关系，直到所有人忘了这件事，而孔孟之也因为优异的成绩，逐渐和谐地融入了班级，初中那三年，只有秋唯仍旧被所有人排挤在群体之外。
　　秋唯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很平淡，孔孟之作为第一个向秋唯表达好感的人，林郁并不清楚他在秋唯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是值得铭记，还是如过眼云烟般抛诸脑后。林郁想来，以秋唯这种很少会在乎什么事的性格，原也不会对他抱有希望，背叛则背叛，怎会对他有什么情感呢？只要林郁不问，秋唯再没提起过这个人，似乎也在佐证着林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