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是神》精灵鬼

26、第26章 彻底宕机

　　泥泞的田间，林郁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地跟在秋唯身后，“你哪儿来的钱？”
　　“最近的银行。”
　　“你疯了吧？抢银行啊？”
　　“谁知道是我抢的？”
　　林郁紧跑了两步，赶上秋唯的步伐，“走这么快干嘛？”
　　“我怕她反悔，”秋唯大喘着气，仍旧不减速，“他得有一个身份，才能被领养，身份…”
　　“如果女孩不愿意把孩子给我们，或者景礼出生在一个健全富足的家庭里，你预备怎么办？”
　　“抢！”
　　林郁的脚步一顿，变得更加细碎起来，“疯了疯了，不仅抢银行，还干人贩子的事，你不是最讨厌人贩子了吗？还好这女孩好忽悠…”
　　上了水泥路，秋唯突然驻足，转向林郁，“身份，能给他身份的，只有福利院，先送他去，然后再领养他。”
　　林郁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又不符合领养条件，怎么…”
　　没来得及说完后话，两人瞬移到了北京南五环开外的大兴儿童福利院不远处，而孩子已经躺在了福利院门口，等待着被收容。
　　“你说来就来啊？不能等我细细给你分析完吗？”林郁一阵气愤，“这也太冲动了！你在着急什么啊？哪怕你不能现在就领养他，等他长大不行吗？反正只要他觉醒了，总会来找你的。”
　　盛夏时节，秋唯面色却白如三冬雪，有些体力不支，颤巍地扶着墙，淡淡地说：“我要让他从出生就在我身边，让他也体会被人爱护的滋味，不管他出生在哪，我都会…”
　　都会不惜一切，留住他，看着他长大，尽最大可能给予他幸福欢乐的一生，正如他曾经试图做到的。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秋唯便倒地不起，不省人事了。连着三次瞬移，对她身体的损耗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这是具人工克隆的瘦弱躯体，原本就经不起频繁的折腾，虚耗过度的结果便是彻底宕机。
　　救护车刺耳的鸣声在秋唯脑海里若隐若现，慢慢地越飘越远，直到再也没了现世的一丝影子。
　　嘈杂的回忆毫无章法地回放，让她的意识持续地混乱着，起初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在自己面前跑着，笑着，根本来不及分辨时间和空间，画面便走马灯一般没有逻辑地跳闪。
　　“妮妮！妮妮你来抓我呀！”
　　“妮妮！等你学会了写字，可以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名字呀！”
　　“小樱，小樱你看，樱花开了，和你一样好看！”
　　……
　　“焦乔我告诉你，本大小姐从来不信巧合，只信因果，但凡作案，必有动机。”
　　“算我欠你个人情，不过别指望我会还，哪怕我对你有那么点好感。”
　　“焦乔你个骗子！为什么骗我！你要我自己怎么活下去！”
　　……
　　“你们忘了天降火雨时，是谁替你们化解，洪水弥漫时，是谁帮你们保住了村落，又是谁在大旱年间施以甘霖解救大伙的？她病了，没能挡下这次大战的波及，你们就要谴责她，声讨她，说她德不配位，可她的位是你们强加给她的！”
　　“她从来没要求你们供奉，甚至建庙时还阻挠过，是你们坚持奉她为神明，日日烧香叩拜，扪心自问，真的是为她吗？从来都不是！你们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护佑，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她为你们消灾解难！她不是神，她和你们一样，有血有肉，会爱会恨，会伤会痛，甚至会死，凭什么让她独自承担一切？”
　　“竺魇，你救不了所有人的，他们也不配你虚耗神力，但你能救自己，救自己好不好？”
　　“竺魇，我们约定好下辈子的出生地好吗？我不想每次都比你小那么多，错过你的年少。”
　　“竺魇，我…只希望能为你挡下一切苦痛…”
　　……
　　不知过了多久，梦里少年叫着竺魇的画面慢慢淡去，秋唯流着泪醒来，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一袋挂在正上方，写着脂肪乳的白色液体，顺着塑料管正滴滴答答地流向自己体内。她这才明白自己所在的场所，看看扎着针管的右手，换了左手揉揉眼睛，床边的林郁抱着黑皮笔记，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醒啦？”林郁瞄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几秒钟，不慌不忙地合上笔记，放在一边。
　　“我睡了多久？”秋唯往上蹭了蹭，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三天，”林郁倒了杯水端给她，“喝点水吧。”
　　“三天？我在医院躺了三天？”秋唯半撑起上身，“198的人没找来？”
　　林郁依旧端着水杯，坚持道：“先喝水。”
　　看着她冷静的神情，秋唯暗自揣摩198是不是还没发现自己，端过水杯一饮而尽。
　　“他们已经来过了。”
　　秋唯还没咽下的水瞬间呛了气管，生理性咳了起来。
　　“别担心，”林郁拍着她的背，“我都搞定了。”
　　这句话比上一句更让秋唯惊讶，她几乎是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了出来：“你搞定了？怎么搞定的？”
　　怎么搞定的？
　　那就要从三天前秋唯昏倒在大街上说起。
　　林郁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头颈，让她不至于磕到脑袋，另一只手拿出电话，“喂，120吗？福利院附近有人晕倒了。”挂了120立刻拨了另一通，“喂，大姑妈，小郁有事求您呀。”
　　林郁家是曾祖辈传下来的家底，根基在老北京二环，父亲前往成都延拓产业才认识了秋唯父亲。所以相比于秋唯这种不擅也不屑社交的孤岛，林郁手中只要是沾点亲带点故的人脉，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加上林郁自有的为人处世之道，知道何时展现个性，何时卖乖示弱，亲戚朋友们都处的不错。
　　尤其是林郁的大姑妈林承雅，大姑妈生在北京长在北京，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代，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林郁的表哥林禄，奈何这个表哥从小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直肠子，叛逆又叛逆的十分不讨喜。相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世故，会撒娇会来事，逢年过节必嘘寒问暖，时不时买些中老年保健品颠颠送去的林郁，就显得十分憨了。所以大姑妈视林郁如己出，有求必应，更甚亲儿子，也不是没道理的，而大姑妈更不满意林禄的是，三十五岁了仍旧不肯和媳妇生个孩子，不能抱孙子这件事让大姑妈一直耿耿于怀，三不五时地催着俩人要么生一个要么抱养一个。林禄夫妇不胜其烦，干脆搬到成都住，山高皇帝远，自在逍遥去了。
　　基于这么个情况，林郁第一时间就想到借着帮自己忙的名头，让表哥夫妇不好拒绝，收养下小景礼，之后再凭这层亲戚关系寄养在大姑妈家，这样一来，大姑妈有了孙子，秋唯和林郁也能随时看望，或者带出去玩，皆大欢喜。本打算把她的计划统统告诉秋唯，奈何秋唯根本不等她说完，自顾自行动，还把自己送进了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