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留步》牧野之城

19、第 19 章

　　饭馆开了几年，我就有几年的孤独。

　　当然，饭馆开业之前，我过的也不好。

　　生活在这个复杂的社会，我总是没有勇气去努力面对生活。

　　饭馆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拯救我，让我一个人面对一个人的生活，有一日三餐，也有经济上的收入。

　　虽然孤单了些，我却不觉得苦，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恐怖，能够安心地生活在我的世界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生活总的继续，有的人忍气吞声，有的人奋勇挣扎，每个人都有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与谋略，在妥协和权衡之间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是可悲的，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我呢？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是一个饭馆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自己，脱离了外在的纷扰，我过的还算不错。

　　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安度晚年的底气还是有的。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能经历一场爱情，感受那刻骨铭心的动人场面，这可能是我唯一的遗憾。

　　我认为自己并不算丑，这世间比我丑的人大有人在，他们最终不是也走进了婚姻殿堂，我到底差哪了？

　　老天这么对待我，究其缘由，我想是我木纳的性格，不能与女孩产生更好的交集，不会说讨好的话，不会讲好笑的笑话。这能怪我吗？我妈生下我就是这样，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由不得我做主，要怪也只能怪我的爸妈，他们没有生好我，自然要担负很大的责任。

　　我这么想，只是划过脑海的念头。并没有真心的怨恨我的爸妈，顺嘴说一声，以此声明我的不足是天生的，没有后期的改造。

　　高静沉默不语，我不免有些胡思乱想。

　　在我望向窗外，脑海中闪过不同的话题时，高静缓缓倒向我，将头依靠在我的肩上。

　　我回头望去，她睡着的样子，胸口一起一伏，呼吸中带有浓烈的酒味。

　　高静没心没肺，睡眠质量超好，我不像她，会有失眠的情况，睡觉也不是不分场合，倒头就能睡着。

　　我羡慕她，能够像她这样活着，也许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吧，心里不会藏事，活的纯粹，尽管从事着危险的职业，但她却能轻松面对，杀手的本质难道都是这样？

　　我一直有个道德上的问题想要问她，杀了人会不会感到良心不安？还有就是她杀过的人是否真是哪些罪该万死的人，就比如像杨万里那样的。

　　说实话，杨万里的死，我并不觉得可惜，相反我是站在高静这边的。

　　有钱人的世界是肮脏的，杨万里的手上不一定会沾有别人的血，但以他的事业来讲，会有多少不能对人讲的无耻行径。

　　我深信不疑，他确实有该死的地方。

　　我的疑问高静是不会回答的，我也没有勇气去问，深知她脾气不好，我干嘛要去摸老虎的屁股。

　　不久我们就到家了，车子停在路边，我把高静叫醒，高静揉着眼睛望向车外。

　　“到家了？”

　　我说：“是的，到家了。”

　　高静伸了伸懒腰，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此时是夜里的十一点，许多人都已进入梦乡。

　　我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高静帮我开了门，我们一路上了二楼，高静也没洗澡就进了卧室。

　　“我先睡了。”在进卧室之前，她跟我说。

　　“好的。”

　　我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埋进沙发里，沙发很软，也挺舒适，一时不想起来。

　　顺手开了电视，找一个开心的电影来看。

　　我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离不开电视，这可能是孤寂人的本性，总想着能有声音充斥在自己身边，以此减轻内心的孤独。

　　我渴了，喝了酒之后，渴是在所难免的，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觉得还差点意思，便又倒了一杯，但没喝，将它端回到沙发前，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慢喝。

　　高静睡着了，这是铁定的事实，无需猜测，我对这点还是有把握的。

　　不知为什么？没有她在我的身边转悠，我的孤独感会更加的深重，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自从适应了高静生活在我的身边，我对孤独有了更深的理解，甚至会感到莫名的无助与恐慌。

　　我越来越不能接受曾经的自己，有时还会惧怕回到从前，不得不说，这都怪高静，没有她，我的生活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我为自己点了一根烟，这么晚了，不困是假的，不想睡的我只能靠抽烟来提神。

　　吞云吐雾，我的眼前罩着一圈白色的烟雾，它迷离了我的视野，使我看向电视的视线受阻。

　　空气中留有烟味，为了避免高静指责我，我起身将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进来，还有那份冷意。

　　我一阵瑟缩，想想还是洗个澡睡吧，喝完杯中水，我就进了卫生间，今天也就如此了，明天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高静近来偷偷摸摸，显得很神秘，似乎在刻意避开我，身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那双凌厉的眼睛透着杀气。

　　干活老是分神，总是有发呆的时候，一个人呆立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敢声张，这种时候，我倒愿意离她更远些。

　　当然，至于她未能做好的事情，只有我去干了。

　　有一天夜里，她把自己关在卧室。

　　我能听见她悄悄的低语声，但又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我的心里有了不安的感觉，隐隐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这天，高静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去晨跑，还做好了早饭等着她，这一等就到了九点半，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早饭已然摆在茶几上，她影踪全无。

　　我这才慌了神，给她打电话，先是不接，然后就关机了。

　　中午饭馆开始营业，我一个人勉强支撑，忙的是焦头烂额。

　　顾客问我：“高静去哪了？”

　　我说：“她今天请假出去了。”

　　顾客还打趣我说：“不会是跑了吧？”

　　我尴尬笑笑。心想：“她要跑早跑了。”

　　她从来都是自由身，就像她留在我的身边，根本不是贪图金钱，完全是自愿的。

　　我们还从未说起过报酬的事，她不说，我也不问，对她来讲，我能给她多少？即便是给我的全部，她都不一定看在眼里，我想她是纯粹的想要帮助我，并不希望得到我的回报。

　　我救了她，我为她挨枪子，这份恩情，就算她以身相报都不为过。她帮助我经营饭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她遇见困难的时候，我出手了。我遇见了困难，还是因她而起。要不然刘姨不会走掉，她帮我不是应该的吗？

　　下午不见高静回来，我是彻底没了念想，担心她是多余的，我可以担心任何人，唯独她，我并不担心。

　　她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希望我打扰，她做完了自然会回来。

　　我看过她的卧室，她的东西并没有拿走。

　　尽管透着不情愿，我还是给我妈打通了电话。

　　“妈，晚上能帮我一下吗？高静有事出去了。”

　　我妈阴阳怪气地说：“出去了？不会跑了吧？”

　　她也这么认为，我真是无语了。

　　“没跑，就是出去一趟，晚上饭馆里没人帮忙，你能来一趟吗？”

　　“让我想想，几点？”

　　“六点。”

　　“这么早？”

　　“是的。六点就有客人了。”

　　“好吧，我想想。”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原本还想说：“这事很重要，请你务必来。”她挂的匆忙，我也没来得及说。

　　我收拾好一切，翘首以盼，希望妈妈不要爽约，要不然我这副身板，非要劳累致死。

　　一边期待我妈到来，一边渴望高静能回来，我在这双重的思绪下，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五点半，有辆出租车出现在路边，我满心希望那会是高静，可从车上下来的却是爸妈。

　　他们虽然是我叫来的，可我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失落。

　　我开始忧虑高静是否还会回来。

　　爸妈年纪大了，有些事我不得不提前教他们，干些什么，说些什么。

　　爸妈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些揪心。

　　看来他们对我还是上心的，渴望能做好我嘱咐过的事情。

　　他们能有这份心，干的好与坏，我都会记在心里，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能干好。

　　这二老，平时对我并不友好，关键时刻，还真是一家子，有事是真上，我心里感慨万千。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们对我的坏，都源自于我的不争气，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这可能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独白。

　　爸爸负责上菜，妈妈帮我切菜，二老分工明确，我倒是省了一半的心，炒菜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就是算帐的时候得我亲自出面。

　　二老年纪大了，怕他们算错，算少了是我倒霉，算多了，顾客又不是傻子，免得麻烦。

　　晚上的生意说不上好，只能说将就，有个几百块的盈利，我还害我爸妈遭了罪。

　　二老累了个半死，连晚饭也没吃就回去了。

　　我想给他们一千块钱，他们没要，这些年，我给他们的实在是少，偶有几次，我给他们的钱，他们都不要。

　　唯独买了东西才行，要的很不情愿，说我破费，有这份心意，还不如去找个媳妇。

　　这是他们的心结，至死都不会放过我了。

　　我把他们送上车，目送车子驶出我的视线。

　　回到饭馆门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天上是一弯月亮，星星稀疏，天上有不少的云朵，乌黑乌黑的。

　　远处的高楼大厦，零星的灯光说明还有一些未曾入睡的人。

　　很冷，没风，那种冷是生硬的冷，可我不在乎。

　　点燃一根烟，慢慢吸着，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不知那辆车会停在我的眼前，将我想念的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