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留步》牧野之城

18、第 18 章

　　高静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她没有用眼神寻找我，而我还不想就这么打扰到她一个人的世界。

　　我把她当作一幅美丽至极的画，细细端详，视线游走在她全身的各个部位。

　　喜欢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爱而不得，也是我可以接受的痛楚。

　　就这样远远看着她，似乎是我仅能得到的安慰。

　　难得的机会，让她完全处在我的视线里，在家里，我们朝夕相对，我可不敢这么放肆，万一引起她的不满，给我来上一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我也不想让她把我想象成坏人，这是我自以为是的底线，不敢冒昧，不敢亵渎，更加不敢把心里的渴望表现出来。

　　高静能跟我在一起，这已然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其他的念想，我想还是算了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别把自己当回事，不过是平庸的凡人，不过是平淡的常人，不切实际的想法，想想也就罢了。

　　站在远离她的地方，我的眼睛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也不怕她发现，这么多的人，她怎能轻易发现。

　　有个男子，样貌不错，也比我年轻，我看他跟高静年龄相仿。

　　他看见高静独自一人，走到她的身前跟她打招呼。

　　我不知他说了什么？高静并不反感，两人一问一答，看起来蛮和谐的。

　　我的醋意顿时在胸中翻涌，匆忙向他们走去。

　　“高静。”

　　高静答应一声，扭头看我。

　　我的声音成功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他转身看向我，我的双眼盯在他的身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这似乎吓到了他，他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就走了。

　　我目送他走出去很远，这才回头。

　　“想喝啤酒吗？”

　　“想。”

　　我把一罐啤酒递过去，她伸手接过，掀开喝了一口。

　　“去哪了？这么久？”

　　“买啤酒。”

　　“很远吗？”

　　“不远。”

　　“真磨叽。”

　　我说：“我在远处看了你一会。”

　　高静瞪着我。“看我干嘛？”

　　“你这么好看，看看又不犯法。”

　　高静笑着举起啤酒。“你这是偷窥。”

　　我点头说：“算是吧，你不会在这众目睽睽的场合打我一顿吧？”

　　“那倒不会，不过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我坐在她的身边，尽量挨着她，以此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高静的身边有人了，有什么想法就早早打消了吧。

　　高静看着我靠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久后，电影要开始了，我们去了检票处，她站在我的身后，待检票的人排出去很远，我们夹在中间，高静偷偷掐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传来剧痛，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强忍着。

　　好在就一下，不久她就放手了，低声在我耳边说：“这是赏给你的，别嚣张，随时可以处理你。乖一点，本分一点，别惹我生气。”

　　我背对着她，不敢回头，默默点头。

　　电影是国产的，虽说有些许瑕疵，不过还有些看头。

　　我喜欢好莱坞电影，这可不是崇洋媚外，好莱坞的电影确实拍得好，国产片与它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电影似喜似悲，有笑声，也有哭声，尤其是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男女主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一起。我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并为此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身边的高静却是一脸的漠然，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表情，是喜还是忧？木然的面孔跟个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我觉得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做杀手呢？

　　电影里的杀手不就是这样的吗，见惯了生生死死，内心再也不会有波浪。

　　看来电影里的描述不是空穴来风，都有着贴近生活的事实。

　　电影看完，我们吃了饭，跟常人没什么不同，也没什么浪漫可讲。

　　高静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给我浪漫的机会，只记得她吃了不少，胃口还是一样的好，好在我知道她的饭量，提前要了不少菜，服务员还好心提醒我说要的太多了。

　　我说：“不用你操心，上菜就行。”

　　服务员以为我不满她的多嘴，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我的隐层意思是我们吃的光。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吃得很干净。我受她的影响，吃的有些撑，或许我多少有些抢食的嫌疑，无端的抢了高静一些美食。

　　回家的路，我们走了一段，可不是我小气，不想花打车的钱。这完全是高静的意思。

　　我们走出饭店，高静说：“走走吧。”

　　我说：“好啊。”

　　秋天的夜色很冷，我穿着一件夹克，里面是一件短袖，冷意穿透衣服，渗进我的肌肤，我打了个哆嗦。

　　高静毫无知觉，仿佛这寒夜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我真佩服她的身体，竟能抵抗这刺骨的冷。

　　新城的夜晚很美，五彩斑斓，各色灯光在闪烁，成排的路灯铺向更远的地方，就像是硕大的星辰，点缀在夜空中，让夜空中的星星为之失色，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人声嘈杂，脚步匆忙。

　　夜色下的街道，新城延续白天的繁荣。

　　歌声不时从远处传来，激扬的，温婉的，抒情的，亢奋的，各色音调传进我的耳朵，我竟不觉得杂乱，有一种膨胀的感觉，这种感觉或许去过KTV的人一定能感受到。

　　我曾有幸去过几次KTV，还是在年轻的时候，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跟朋友胡闹，试着去疯狂过几回。现在想起来，和现在的感受一样，就是内心的膨胀，轻飘飘的，感觉随时会飞起来。

　　我们沿着人民路，拐到平阳街，在最繁华的地段，看车来车往，人来人去.

　　柳树低垂着身姿，如伞一般在地面上投下圆形的阴影，烧烤摊飘来的烟火，熏的我半睁着眼。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们走的很小心，既不想撞到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所撞到。

　　高静一路无话，她不是健谈的人，我也有内向的性格，腼腆的不想挑起话题。

　　当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内向的人往往喜欢一个人独处，适应了孤寂，没有话讲，似乎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走了许久，我的体力渐渐不支，晚间的饭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问她：“吃烧烤吗？我们再喝点。”

　　晚饭的时候，高静喝了半瓶白酒，我陪着她喝了一瓶啤酒，再加上在电影院，我已有了隐隐的醉意。我借着吃烧烤的机会，让她再喝一些，是知道她的酒量，知道她并没有尽兴。

　　果不其然，高静爽快答道：“好啊。”

　　眼前就有烧烤摊，我们找了张桌子，要了羊肉串，毛豆和水煮花生，把剩下的半瓶白酒从袋子里拿出来.

　　抬头一看，看见高静望着隔壁桌上的小龙虾发呆。

　　我心知肚明，我都饿了，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吃吗？”

　　高静收回视线。“还是算了吧，今天花了不少钱。”

　　我说：“别呀，想吃就吃，没你，我还不一定有这笔钱呢。”

　　说着就叫来了服务员，要了一份小龙虾。

　　高静说：“我二十岁就天南海北的跑，什么地方都去过，有时候为了避风头，我还会在外国呆上一段时间。”

　　高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随时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由于职业的缘故，我受过很多苦，最难承受的就是饥饿，你知道吗？”

　　高静俯身探到我的面前。

　　“我曾吃过老鼠，那味道别提有多糟糕了，可我就是吃了，而且吃的很干净。没办法，饿了好几天，该吃的都吃了。”

　　我想象她吃老鼠的画面，感到一阵恶心。

　　“别说了，太恶心了。”

　　高静哧地笑了起来。

　　“除了老鼠，我还生吃过鱼，鱼倒不难吃，但捉它却让我费了不少功夫，你知道吗？为了执行任务，我在湖边藏了好几天，本以为目标很快会出现，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目标迟迟不来，我就在湖边一直等，第二天我就饿了，忍了一天，第三天，我实在顶不住了，就跳进湖里捉鱼，鱼是不少，但它们贼的很，我还没动手，它们就跑了，最后还是阴错阳差地用匕首扎住一条，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将它切成条，一条条的放进嘴里。”

　　高静咂咂嘴，意味深长地说：“滋味还是不错的，有一丝丝的甜。”

　　我问她：“干你们这一行，是不是很幸苦？”

　　“当然。”高静肯定地说：“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干这一行，没钱没势的，只能用命去拼。”

　　“你爸妈不喜欢你吗？”

　　高静疑惑地看着我。

　　“为什么问我这些？”

　　我说：“你爸妈要是喜欢你，肯定不会同意你走这条路。”

　　高静的眼睛一下子没了光泽，无奈地撇撇嘴。

　　“你问的太多了，我不能告诉你。”

　　我识趣地给她剥了一只虾，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高静吃过之后，又喝了一口酒。

　　“你这人还不错，有良心，没心机，世人的坏，在你身上没有，我就是看中了你这点，所以我·····”高静说到这，欲言又止。

　　我好奇问道：“我什么？”

　　高静狠狠心，示意让我靠近点。

　　我探身过去，她伏在我耳边。“我曾想过杀了你。”

　　我一惊。

　　“为什么？我又没惹你，干嘛这样？”

　　我说话的声音太大，高静急得手指竖在嘴边。

　　“轻点，你就不能小声点吗？”

　　我不甘心地低声说：“你怎么能这样，我救了你，你却想着杀了我。”

　　“人心叵测，我不敢担保你不会告密。”

　　我急道：“我没告密，这你是知道的。”

　　“所以我没杀你，就是因为你这人还算不错，我观察过你好几天，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自鸣得意。好在我心地善良，没做错事。

　　吃过烧烤，真是不早了，再不回去，我怕明天会晚起。这都怪高静，自从她来了之后，我不早起都不行，我那小小的房间，哪有隐私可言。

　　新城的夜色虽好，但我自知自己不是个悠闲的人，每天都有事要做，为着自己的一日三餐而奔波。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吧，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无法填满的欲望，总想着更上一层楼，却又有着不自量力的挣扎。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后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静看看远处的街景，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无奈之下俯身钻进车里。

　　车子驶离闹市区，车窗外闪过一棵棵柳树，路灯显得很是幽暗，灯光依旧，行人却无，就连街上的车也少了一半，不再是拥挤的景象。

　　高静坐在我的身侧，在酒精的驱使下，正在犯困，困意下她有了睡意，闭着眼睛在假寐。

　　我望向窗外，多年没有这么惬意了，望着新城的夜色与高楼大厦，回想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告别了这夜色的美好？不在贪恋这份美景，这灯火璀璨的夜生活？

　　好像有些年头了，在经历了社会的险恶之后，我把自己包裹起来，隐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容易相信任何人。

　　人多的地方，我会感到不安，有种莫名的惶恐，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逃避，不敢面对这个世界。

　　与孤独作伴，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