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昭》夜非琼夜

3、姬眠

　　木楠注意到潭肆的脸色，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柔声询问:"我想着这样可能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不可以吗。"
　　潭肆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不会，这样很好。″
　　木楠笑了笑，小幅度晃了晃笛子，玉佩轻轻作响:"那我们便是一队了？″
　　潭肆点点头:"我还怕你不知，有什么发现吗？″
　　木楠点点头，向远处走去，潭肆快步跟上。木楠一边走一边向潭肆解释道:"这几日是镇上最热闹的节日，叫彩衣节。″
　　"这是什么节，没听说过。″
　　木楠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嘴唇，示意潭肆不要插嘴，继续柔声解释:"彩衣节一共七天，是所有女性散发自己魅力的大好时机。每个男性镇民都有一票，最后投举出的女性不分年龄大小，都会获得去上神仙的机会。″
　　木楠迟疑了一下，继续解释:"上神山是镇民心目中的神山，据说红颜花神的故事便在上神仙中发生。上神山只接受镇上最漂亮的女人进入，每个女人只有一个机会，镇民说每个进入的女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一切。″
　　木楠看到潭肆的神色，轻笑一声:"问吧，我讲完了。"
　　潭肆思索了一会儿，疑惑道:"红颜花神是什么？"
　　木楠道:"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古株，据说有温魄养魂之效，但一直无人能培育出，关于红颜有一个美好的传说，但失传了，我也没有听说过。"
　　人群越来越拥挤，木楠皱了皱眉，试探性地拉住潭肆的手腕，见潭肆面不改色便加重了力道。
　　潭肆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何处？″
　　木楠用手指指了指楼前的招牌:"月瑶阁。"
　　木楠眼神中带了些揶揄，俯身凑到潭肆耳边:"每次选出的女子叫上神女，姬无眠姑娘十一岁尚未长开便当上了上神女。″
　　潭肆恍然大悟:"怪不得，都在等着看美人？″
　　木楠点点头:"挤进去，抓紧我，不要散了。″
　　潭肆也反手抓住木楠的手腕，木楠向前挤着，潭肆就这么盲目跟着，耳边只剩下笛子和玉佩碰撞的轻响。
　　木楠带着潭肆挤到门口，轻叹了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坐在门口前无聊发呆的沐遥站了起来，冲他们招了招手，将他们领了进去。
　　到了楼上，沐遥冲他们心虚地笑了笑。木楠不太舒服地闻着楼道里的胭脂味，轻声开口:"可是不便？″
　　沐遥摇了摇头，满脸视死如归，用力打开房门。
　　姬无眠正在梳妆，点着朱唇，涂着豆蔻，背对着众人。她身姿高挑曼妙，身上华丽的丝绸勾勒出完美的身姿。头发高高盘起，华美的饰品却被美人的回眸生生比了下去。
　　姬无眠的脸足以震憾到见惯了美人的人，朱唇尚未点完，残妆却别有一番风味，她慢慢站起，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点缀，却让人觉得哪怕多添一笔就会显得多余。
　　姬无眠欠了欠身，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嫣然一笑，艳而不妖:"奴家见过二位仙君。″
　　潭肆望了望木楠，木楠在打量四周，浓重的胭脂味让他呼吸急促，四周的布置繁杂，只空出一条通向梳妆台的道路，四周则堆满了杂物。
　　潭肆也俯身回礼:"姬姑娘果然倾国倾城。″
　　姬无眠坐回椅子上，慵懒地靠着桌子，用一层红纱遮住脸，手随意刮了刮旁边古筝的琴弦:"那就拜托二位帮忙调查这件怪事了。″
　　沐遥的脸色越来越怪，潭肆和木楠对视一眼，木楠转头望向姬无眠:"姬姑娘房中的胭脂味是想遮住什么味道？"
　　沐遥的脸白了白，姬无眠意味深长地望向木楠:"去我右边翻翻？″
　　潭肆顺着姬无眠指的方向找去，一路上踩到好几瓶洒落在地的胭脂，劣质的胭脂发出刺鼻的气味，欲盖弥章地遮着淡淡的血腥味。
　　潭肆掀开一席竹帘，下面遮盖着一个女孩，五官稚嫩却已初见美人雏形，脸色发灰，手腕和脚腕上有捆绑的痕迹。脖颈上伤口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只露出狰狞的血肉。女孩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血浸透，血腥味混着劣质胭脂味，令人作呕。
　　沐遥的头低的更深，姬无眠不甚在意地欣赏自己指甲上的豆蔻。木楠沉默着望向女尸，又转头望向沐遥，沐遥向后退了退。
　　木楠面无表情地盯着姬无眠:"姬姑娘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姬无眠轻笑几声，意味不明地看着潭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们？″
　　沐遥小声开口:"每次失踪的女童第二天都会在姬姑娘房中出现。"
　　姬无眠垂下眼帘:"说来不怕各位笑话，彩衣节一年一过，到了现在，镇上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去过一次上神山了，已经连着三年上神女都是一个年幼女童。"
　　潭肆上下打量着沐遥:"如果真是为了当选上神女残杀幼童，那么小沐遥有点危险啊。″
　　姬无眠揽过沐遥:"所以奴家建议用沐遥去做饵。″
　　木楠摇摇头:"太危险，变数过多，可以再议他法。"
　　姬无眠的声音又变的凄切:"奴家现在夜里都不敢入睡，每次睁开眼房间里都会出现幼童的尸体，即使搬出去还会出现，奴家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木楠揉了揉沐遥的头以示安慰:"上神女会在上神山看到什么？″
　　姬无眠愣了愣，迟疑道:"你最想知道的一切。”
　　有人敲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姬姐姐，有人来找，并拿着玉佩。"
　　姬无眠打开一条门缝，一个身着舞服，戴着夸张的耳饰的女人递给姬无眠一块玉佩。
　　姬无眠接过:"千言，说我病了。″
　　童千言点点头，转身下楼。姬无眠关上门，随手把玉佩掷到一边:"看见她了吗？″
　　潭肆疑惑道:"她怎么了？″
　　姬无眠非常傲慢地望向他:"她想当上上神女，可每次都落选，不可疑吗仙君？″
　　姬无眠兴致高涨:"她每次入选都会被上神山拒绝入内，因为她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