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专学校校园霸凌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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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同学，这个点还在帮家里干活啊。”季言率先开口，边问候边往程文所在的摊位走去，跟一位敬爱的老师关心自己的学生似的。
程文最开始看见季言的时候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换上自己标志性的微笑然后拍了拍旁边一个女生的胳膊示意她先接着忙。
“警察叔叔，吃小龙虾吗，我们家生意很火的。”程文岔开了季言刚才的话题。
不过季言也没想真从这个孩子嘴里得到点什么，在把这家摊位的位置以及摊主的样貌在心里描绘下来后，季言也笑着说：“行，那就先来三斤，打包带走，不够吃的我再来点。”
一旁忙活的老板听到这话赶忙起身去里屋准备，刚才从程文嘴里脱口而出的那句“警察叔叔”似乎并没有让这个中年男人有太多的情绪，仿佛他成天跟警察打交道似的。
趁老板去一旁忙活，季言坐在摊位里面的小凳子上，他接着问程文：“这的老板是你爸爸？”
“不是我爸，是我家亲戚，我来这帮忙一会就走。”程文先否认了父子这层关系，然后怕季言误会自己打童工又说这人是自己的亲戚。
不过如果真的是亲戚的话问什么不具体点明是叔伯还是舅呢？看来这孩子的心眼还没多到那份上，季言心里想。
“许哥，要不要给季哥打个电话问他去哪了？”这会季言不在，葛旭阳称呼他连职务都不带了。
“他去旁边看看，一会就回来。”许昌铭也在往旁边瞅，寻思着这会季言可能去哪个小摊买加餐。这片虽说不乱，但是让“初来乍到”的季言一个人在旁边逛他会担心。
付邦可能是看出来许昌铭的心思，给这位队长找了个台阶。“要不许哥你也去旁边看看，这片挺杂的我怕季书记找不到地方。”
本来有些犹豫的许昌铭听着话表示有必要保护新书记的“安全”，于是把两个人留在摊上接着吃自己则去旁边找人。
刚才看着季言好像是往右边走，许昌铭也往右边走。这边更多的都是“硬菜”，鸡鸭鱼肉生猛海鲜什么的，难道季言喜欢晚上吃大菜？不过他没思考多久，因为他看到了正坐在摊位上正在和一个小年轻说话的季言。这个小年轻还看起来很眼熟，许昌铭不得不走近些看。
得，这不就是上午他们说的那个问询的时候一句话吭吧不出来的死者同班同学吗！
那边的季言似乎是余光发现了许昌铭，他转过头来朝许昌铭这边挥了挥手喊了一声：“这儿！”
许昌铭赶忙走过去，刚才没仔细看，这家小龙虾店是他在家的外卖常客，季言能挑上这一家说明眼光不错。
程文见许昌铭也过来了，就跟季言说：“叔叔你在这先等着，我去里面看看菜做好没。”季言点头同意后程文就径直走向里面。
“你怎么跟他聊上了？”许昌铭也找了个板凳坐下来。
“一会跟你细聊，先把这一趴搞完的。”季言笑着看向里屋，只是这笑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程文进屋之后没多久就端着两个袋子出来。
“这一袋是您点的小龙虾，这一份是送您的土豆粉，都是熟的直接拌进去就能吃。”程文仿佛一个老练的经营者招呼着许昌铭和季言。季言接过两个袋子后就笑着和程文打招呼，带着许昌铭回去了，也没问为什么又送了一份土豆粉。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程文有问题？”许昌铭从季言手里拿过小龙虾。
“我上午想跟他对话，结果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蹦出来。”此时的季言已经褪去刚才在摊子上一脸微笑的样子，重新恢复到一个政法干部在办案子时的表情，尽管现在并不是工作时间。“我刚在摊子上看见他时我还不相信，这和我们早上看到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这家小龙虾我外卖经常点，但是从来没去店里过。我没真没怎么在意这个小家伙。”许昌铭也觉得奇怪，“难道是他上午真的是被吓到的？”
“这些初步的判断还不足以支撑。明天还是要找他们的那个老师聊聊，我们还得再了解情况。”季言回答道。
“如果明天什么都查不出来，信息还是那样，恐怕就只能结案了。”许昌铭叹了口气。
“结案有什么不好，说明这就是真相。”季言又笑了笑，然后往前打了个招呼，这个位置付邦和葛旭阳已经看到他们了。
夜市的烟火也有熄灭的那一刻，将近零点时分，大排档的各家摊位开始陆续关门。许昌铭他们考虑到第二天还要继续跟进学生自杀的案子也没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没到十点半就回去了。而时间来到现在，整条排挡街就显得更加冷清。
少年将摆在摊子外面的桌椅板凳搬到屋子里，做饭的男人已经洗漱睡去，少年关上那扇红漆斑斑的厚重木门，准备收拾第二天去学校的物品。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无非是些可能会用到的书本而已。中专的课程不似普高，没有那么严苛的公共课要求，大多数学生为了以后的就业更重视本专业的专业课。
更何况自己明天不一定能上成课。
少年收拾的很快，正想去屋子里睡一觉时，一个拥抱从背后给了他一个寒夜里的温暖。
程文知道，她又在等自己。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程文顺着女孩的力气靠在屋子里唯一的沙发上。
“我睡不着。”女孩软糯的声音缓解了程文忙活一晚上的疲惫，他就这样和女孩躺在沙发上。
两人之间并无更进一步亲密的举动，只是这样躺在沙发上。程文闭上眼睛小憩，女孩则把程文的袖管卷上去，拿来药酒继续擦拭。
鲜红的划痕逐渐褪去显眼的痕迹，在女孩的照料下恢复的还算快。
一楼用来放置经营的桌椅板凳和仅有的几件“家具”，没有钟表的滴答声，也没有水滴落下的声音。暖黄的灯泡撑起一片独属于两人的安静区域。女孩帮着处理程文手臂上的伤口，程文则在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
女孩忙毕，看着程文逐渐加深的睡相，熟练地拿来件旧毛毯披在他身上。女孩并不是不困，但她想多看看面前的男孩，贪婪的想要把他囚禁在自己的眼中。
她没有在他身旁睡去，而是打开他的书包，拿走了一部手机。
按键，打字，关机，放回原处。
然后又重新躺在他的身旁。
程文睡得还算舒服，安宁过后就是倦意被满足。
他们和桓平市的几百万民众一样，都期待着有一个好梦。
但很可惜，今夜无梦。
桓平市局在早上八点正式开始上班，守卫这座城市的公安干警昨晚似乎都睡了一个好觉。大楼里的几百位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的工作，没有人再抱怨初春时节总是睡不够的特性。
许昌铭一直秉持着“只要不迟到就是好员工”的守则从来不提早开始工作，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大案和要案。前段时间涂缘和赵楠的事情结束后他也没有再失眠，踏上市局台阶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很好。
到达刑侦楼层的时候，大办公室里除了萧铭达已经全员到齐。因为萧铭达还承担着一部分文秘的工作，所以他需要几个办公室两层楼来回跑。
在把东西放到自己的屋子里的那段距离，许昌铭隐约发现他隔壁办公室好像在进行会谈。
那是季言的屋子。
“季书记在会见客人吗？”许昌铭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问毕茹。
“对啊，桓平中专的教研室主任何念易老师，好像来的挺早的，季书记已经和他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毕茹把复印好的资料拿给许昌铭。
“这是他拿过来的，说是两个学生入学时填写的档案。”
许昌铭拿过复印件，匆忙看了一眼就走进季言的办公室。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刑侦支队党总支书记室里，许昌铭的进入多少有一点突兀。季言和何念易的交流戛然而止，很明显两人在聊一些很“投机”的话题。
“啊何老师，这位是我们刑侦支队的许昌铭队长，大家昨天见过的。昌铭，这是桓平中专旅管教研室的何念易主任，这次专门过来配合我们说明情况。”季言很有眼力见，直接起身把许昌铭拉进话题。
“许队长，不好意思打扰了，为了这个案子更好的解决我还是主动来一趟。”何念易主动伸出手，常年教书形成的学者气质让别人很容易接受与他的交流。
“不打扰，本来也要和您进一步多聊聊。”许昌铭笑着和他握了手，视线看向何念易的后面发现昨天那个冲锋衣也在。
“那位？”“是我……”
“那位是国家高级导游员章择易，章导。也是桓平中专旅管班级的专业实践老师，昨天我们也见过的。”季言接过话头，避免接下来可能会出现一些让气氛尴尬的话题。
章择易闻言也起身，同许昌铭握握手。
“许队，我也指导过两个学生挺长时间，这次就和何老师主动来配合。”不似昨天临走时的语气，今天的章择易就很有一个成年人处事圆滑的态度。
和笑容。
“好的，我们欢迎。”许昌铭也笑了笑，然后看向季言：“我们坐下说吧。”
“嗯，其实我们也没聊多少。主要是把两个学生的个人信息重新捋了一遍。”季言示意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刚刚两人是在办公桌两侧对话，章择易在沙发上。许昌铭来了之后，为了方便他和许昌铭坐一块，干脆就都在两侧沙发上坐着。
或许季言也没有意识到，有许昌铭在的地方，他总会不自觉地改变些什么。
“昨天回去以后我又想了一下，郑归和王思远两位同学的个人社会关系我们还没有彻底盘查完毕，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些线索。”季言打开面前何念易带过来的档案原件，示意许昌铭看一看。
郑归和王思远就是昨天接连从楼上跳下来的两位年轻生命，按照普高的划分，他们正值高二的年华。
“两位老师，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和两位学生的学生家长进一步沟通一下。”趁着许昌铭细看档案，季言对何念易和章择易说。
“这个……不太好办。”何念易皱了皱眉头，“在得知孩子的死讯后，两边的家长现在联合起来到市教育局闹事，一定要让学校给一个说法，还说要把灵堂建在校门口。”
“回头我去跟市教育局的韩局长打电话沟通一下，然后告诉两边家长如果他们不配合工作自家孩子就会死的不明不白。”许昌铭头也不抬的说道。从警这些年，他最烦的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闹事的行为。
何念易苦笑着摇摇头，“估计没用，像这种家长他们关心的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死因是什么了，怎么从政府手里捞更多钱才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听到这，季言冷笑一声。“活着的时候丢给学校，死了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孩子吗。”
“正因如此。”许昌铭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我们才要掌握能掌握的一切资料，替这两个孩子还原真相。我去打个电话，准备让付邦他们去接两边的家长。”
直到现在，许昌铭都不相信两个孩子会平白无故的从楼上跳下来。何念易和章择易也十分赞同自己的话，但是他们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两个孩子的在校情况提供给警方，而更进一步的分析他们也爱莫能助。
回来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许昌铭和季言在思考还有哪一步的分析漏了下来，何念易和章择易却在回忆两名学生自杀前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对了！那名叫做程文的同学在班里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季言想起来还有一个目击者没有“解决”。
“就是昨天我们对话结果非常害怕的那位学生。”许昌铭则做了进一步的补充，说不定从程文身上可以有一些突破。
“程文同学的专业成绩很好，也多次参与我们的旅游实践。”何念易看向章择易说。
收到何念易的眼神后，章择易坐直身子，“桓平中专的旅游管理专业和市里的很多旅行社与研学机构都有合作，一些比较优秀的学生会以见习导游或助理研学指导师的身份参与到活动中来，这些学生毕业以后因为有和各个企业打交道的经历所以就业方面是很大的优势。”接着，章择易重点强调说，“程文他就属于这些优秀的学生里面拔尖的那几个之一，他在校就通过了导游资格考试，也和很多家企业有密切联系。据我所知他光参与实践挣的补贴不说够学费，起码也够自己平时的生活费了。”
一个学旅游的拔尖学生，还经常出去带团。这种人的口才是绝对不可能差的，更不会有怯场、社恐的情况发生。
“那为什么昨天他会……”
“许队、季书记紧急情况！”
许昌铭的疑问还没问完，毕茹就急冲冲的进入房间。
“我们接到群众报案，在东平县的一处居民楼又发现了一名学生的尸体。尸体上穿着桓平中专的校服。”
“什么！？”何念易和章择易同时起身。
“通知一、二大队，马上赶赴现场！”许昌铭命令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中专学校校园霸凌案（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