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中专学校校园霸凌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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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上山之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直到走到门口了才问门卫说学校有学生跳楼。”章择易帮着何念易把晚饭从厨房里端出来，不等何念易收拾完毕就先吃了起来，毕竟带人上山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
“今天确实忙，再加上来的几个警察都不是省油的灯。”何念易终于收拾好东西坐在椅子上，倒是没有急着开吃，而是摘下眼睛揉了揉鼻梁。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累。
章择易在吃完一份卷饼后，替何念易卷好一份塞到他的手里。待何念易把手上的饼吃完，章择易才开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何念易先是给自己和章择易又卷了两个饼，然后说：“先吃饭，你让我整理一下。”
章择易看着何念易满脸止不住的疲惫也只好等着吃完饭再问。等到简单的晚饭吃完后，他把还比较干净的盘子放到厨房，接着来到客厅沙发上坐在何念易旁边。
“我们专业有两个孩子跳楼了。”章择易刚一坐下，何念易就靠在他身上闭着眼说。
“嗯，学校找你麻烦了吗？”章择易替何念易按摩一下太阳穴。
“学校没有找我麻烦，但是一个专业里连着两个学生跳楼，家长那边压力肯定大。”
把孩子送进职高的这些家长，别看平时可能不怎么管自家的孩子，但是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化身国民好家长先对学校进行口诛笔伐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没事，要不你先请假，正好我这两天也没什么团，能歇一下。”章择易靠在沙发一段，让何念易能靠在自己的颈窝旁。
何念易摇了摇头，接着说：“请假不可能了，我这两天得去公安局配合了解情况。”
“公安局，就是下午跟你说话的那两个？”章择易问。
“嗯，许昌铭和季言，他们虽然没说，但我明天还是主动去一趟。”何念易闭上眼睛，在爱人身旁的这种感受让他心安，从早上接到第一个孩子自杀的消息开始他就忙了起来，紧接着第二个孩子自杀还都是自己专业的让他这个教研室主任的压力空前的大。虽然现在有些事情出于规定没办法跟章择易说的很详细，但是晚饭后的这一刻依旧让这位累了一天的老师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章择易察觉到身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便用手机遥控关上客厅的灯。虽然关于跳楼学生的信息以及为什么跳楼的原因这些何念易都没有说，但是章择易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关键信息，因为他相信何念易能完美的处理好每一件事情。
看来明天有必要跟他一起去公安局会一会那两个警察。
今天的市局虽然碰上了比较敏感的未成年案件，但是许昌铭并没有留人加班，而是宣布准时到点走人。
“季队，这个案子您这边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付邦作为直属一大队的队长，在下班前专门问了一下另一位上司季言。
“我这边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了，资料我晚上再研究研究，你就先回去吧，辛苦了。”季言也表示没有要叮嘱的，付邦这才放心的下班回家。
送走付邦后，季言重新翻阅着两个自杀的学生的资料。两位自杀的学生同属旅游专业教研室，在学校里没什么知名度，朋友不算多但是据周边同学的反馈两人并没有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成绩没有很突出，但也不差，是老师最容易忽略的中不溜的那一种。根据监控录像自杀的时间先后相差三个小时，李沛侥经过长时间的检测初步得出结论，两个孩子的身上都没有其他致命伤。这也就是说没有人强迫他们从楼上掉下来，当然，起码在□□上没有人强迫他们。
季言看完这些资料，不免有些头痛。两个平时小透明一样的学生，在学校里等同于默默无闻，如果不是这次突然整个大的，估计毕业之后都没人记得他们。但偏偏就是这两个小透明，用自己的鲜血给透明色的人生抹上了“难忘的”痕迹。他们将作为往后学生、家长和老师口中那个“我听说”的故事的主角。
天台上的监控很清楚，也看了无数遍，证明两人确实是先后自己跳下去的。两人手机里的信息也很简单，技术队翻来覆去的找，企图从手机里找到一些可能导致他们自杀的原因，但是很遗憾，直到下班技术队都没从那两部手机里找到什么有用的。
遗书呐？哼，这个就更没有了。毕茹他们把两个人的作业、试卷乃至以前的试卷都翻了出来，结果还是除了独属于“高中男生”的字迹以外啥也没有。就连家长那边都完全不清楚自家孩子还有什么可能会藏有秘密的地方，因为他们觉得孩子都上中专了还能怎么管教，索性就让他们“自立”到底。所以除了让学校给一个说法并且要钱之外，刑侦支队没能从家长身上拿到一份消息。
梳理完一遍，季言觉得非常绝望。这个案子简单到一天就能把所有的信息收集完毕，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
自杀。
“梳理好了吗？完事就去吃饭吧。”许昌铭靠在自己办公室的门上。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吭一声。”季言起身伸个懒腰，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你闭目养神满脸皱纹的时候出现的，还在试图推翻自杀结论？”许昌铭进来坐在沙发上。
“只是我实在没法相信这样两个生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自杀了。”季言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跟许昌铭交代他的看法。
“我明天再找他们学校的那个教研室主任问问看，说不定能有更多的线索。”许昌铭看着他，“已经这个点了，撸串去？就当庆祝你入住新办公室。”
季言想了想，反正现在调查没有任何进展，还不如先把肚子填满。
“走吧，撸串。”
晚上九十点钟，正是各路大排档群英荟萃的时候。许昌铭提议去撸串，基本上就是他家小区门口小吃街的“许队长指定烧烤地点”。之前刑侦支队的团建多次选在这一家，可以说是能在合理价位内最大程度的满足打工人的饮食需求。
“你先点菜，我问问付邦他们来不来。”许昌铭把菜单递给季言，自己则发消息给住旁边的几个“好哥们”。
季言接过菜单扫了两眼，还行，都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于是先按照传统分量点了堆肉菜，等许昌铭发完消息再点素菜。
“付邦和葛旭阳马上到，铭达晚上在看书，毕茹追剧不下来。”许昌铭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季言看他发完消息就把菜单还给他看他还需不需要加点别的菜。不过许昌铭也就多点了几份素菜，其他的倒是没多看就交给了老板。
“你们以前就这么聚？”季言问许昌铭。
“也不算，有的时候案子比较紧张就匆匆解决完事，一般都结案的时候出来搓一顿，这里物价也不高，量大管饱。”许昌铭说起之前刑侦队的事情时，有一种特别的骄傲。季言能感觉得到，那是长时间并肩战斗培养出来的轻松和默契。看来好的回忆真的能给人以力量。
趁着等老板上菜的空隙，许昌铭开口问了一个他下午一直想问，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
“那个学校的教研室主任，你怎么看？”许昌铭把问题抛给了季言。
季言反应了一会，然后说：“就是那个何念易？什么怎么看，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是说……你怎么看待他是……断袖的事。”许昌铭自诩高智商，但是在这方面他实在找不出一个比较温柔的词汇来形容何念易。
季言听完后先是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周围的食客们，确定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后季言说：“我能有什么看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话不假，下午章择易自爆式的出柜给两位小领导当场打的措手不及，回去的路上都震惊的没怎么说话。
只不过两个人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而已。
许昌铭看季言这个态度稍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季言的一番话又让他措手不及。
“怎么，你恐同？”季言戏谑的问许昌铭。
许昌铭没想到对方会直接给他扣上一顶帽子，赶忙解释：“不是！是我担心你会恐同，你要是恐同明天就我来跟他对话你去跟三大队的抢劫案去。”
“你想多啦。”季言拍了拍许昌铭的肩膀，“我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怎么会对人民群众的个人生活表示疑惑呢？”季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你是不是以前接触过同性恋，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许昌铭没有瞒他，接着说：“是我们以前侦办的一个案子……”“许哥、季哥我们来了！”
付邦和葛旭阳离得近，两人一块过来的，刚好完美的打断了许昌铭和季言的对话。许昌铭趁势闭嘴，季言也没有多问，接下来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被引到了日常当中去。
这家烧烤摊的味道确实很顶，对季言这种之前跟公安相比不用在一线奋斗的政法人员来说口味跟分量都很赞。以前干检察院的时候办完案子他们怎么都会选择一家室内的馆子，但是现在在室外吃着串，聊着天，周遭是嘈杂的的人声，季言觉得这样接地气的日子很不错。
“季哥。”葛旭阳一直坚持内外有别原则，在单位称职务在外面就日常化。“你在检察院干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要想到来干公安，检察院坐在办公室多舒服啊。”也许是一顿饭吃到一半气氛很活络，又或许“2.12”的时候跟这群警察接触的多了，葛旭阳开始迅速拉近跟季言的距离。
“你要是觉得在检察院上班可以坐办公室，我可以向组织部打报告给你调过去，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季言笑着说，然后拿起饮料跟他碰了一个。毕竟还有工作，不能沾酒。
“不不不，我在这干的挺好，不劳烦您动用人脉。”葛旭阳赶紧找补。
“不过我一直以为会是局里内部提拔，没想到是干部轮岗。”付邦作为直属一大队的大队长还算是有政治敏锐力，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近期的政法干部轮换。
“那你以为会是谁来接班，我的付大队长。”许昌铭拿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
付邦自然不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晋升失败”的小遗憾，马上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虽然自己这次没能给肩章加一杠，但是季言来到队里他是完全服气的，毕竟是在关键时刻代理主持了刑侦队业务的男人。
饭局就这样在政治和生活中来回切换，非常具有成熟男性的特质。季言一顿饭吃下来还没吃饱便提出再去隔壁摊子加点餐，其余三人表示没意见并自告奋勇的先结这一单的账以欢迎新任书记。
开玩笑，谁先买单以后请假审批就有主动权好吧。许昌铭虽然不用担心请假审批问题，但当时说好的他来请客怎么就被这两个傻大个给抢先了，于是也加入了抢二维码行列。
季言不打算参与这场“人情游戏”，率先退出去其他摊位转一转。不得不说这一片的小吃街种类很多，这让他都开始盘算下一次聚会要吃什么了。正当他有点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宠幸哪家店摊位时，一家卖麻小的摊位迅速吸引了他的眼球，准确的说是在摊位上干活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球。这个身影上午才跟他面对面，支支吾吾半天就重复那么几句话。
而现在，那个身影正熟络的帮着老板招揽客人，并且看样子每个客人都能跟他聊两句，让人实在难以将他跟上午那个害怕到极点，畏畏缩缩的形象联系到一起。程文消瘦的身躯褪去校服之后几乎是换了一个人，连在他旁边的女生都显得很成熟。也许是余光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程文转过视线看向过道，脸上还带着刚才谈话时未消散的笑容。
不过这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