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咕咚国王K1

6、第六章

　　大学的日子仿佛开了加速键，我在每天上课，下课，吃饭，夜不归宿中一天天度过，半年过去转眼就进入了大二，好消息是我攒下了很多很多钱，粗略有几万之数，持续了十多年的厌男症也彻底被治好。坏消息是我沾染上了香烟，酗酒，暴脾气和唯利是图的性格。我的金主只四个月就玩腻了所有的花样，无情的把我抛弃，失去了所有联系，但我并不以为意，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经济自由，再也不用为钱而发愁，去年过年我没有选择回家，即使面对父母的苦苦哀求，我还是毅然决然的一个人去了远方的城市旅行，在其乐融融的新年祝福中和一个在网吧门口认识了半小时的男人共度了良宵。
　　像之前说的，女人多的学校消息传递的速度总是极快的，我的“光荣”事迹半真半假的传的学校风风雨雨，即使不传，我也知道我从内而外的变化骗不了人，欣慰的是，格格姐没有因为我的变化和我渐行渐远，我们之间的羁绊在潜移默化中越来越深。
　　“格格姐，我想喝酒了，今晚陪我去喝点呗？”一个乏味的晚上，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对格格姐说。
　　“又喝？上周不是才喝完，再喝你就成酒蒙子了。”格格姐隔着床帘回应我。
　　“哎呀，我忍不住，再说了最近新开了一家酒吧，我还没去过呢，而且吴辛现在不是在里面上班吗，让她送咱点酒”我有点撒娇的说道。
　　“但我听说里面好像不大正经”
　　“不正经我才乐意去呢”我打趣说。
　　格格姐一下坐起大声喊道：“那好吧，今晚我就舍命陪美女！”
　　酒桌上，我一杯一杯接连不停地灌着，短短半个小时，我已经喝光了六瓶，格格姐没有跟我的节奏，只是慢悠悠的品着佳酿。
　　酒至三分，借着一点醉意，格格姐感慨的说：“红红，你这一年真的变化好大，我还记得大一刚入学那会，你呆呆的，总是一脸天真的粘着我，带你来喝酒你三瓶没喝完就滩在我腿上了”
　　我也笑了：“是啊，真的变了好多。”
　　格格姐好像有点感伤，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心底里其实一直对你有点愧疚，总觉得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当时没好好劝你，老跟你说些戏耍男人的事儿，让你陷进去了，倒不是说你现在不好，可能只是我更怀念以前的你吧。”
　　我看着格格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苦笑道：“怎么能是因为你呢，当时要不是你及时点醒了我，我不知道要被戴高祸害成什么样子，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怨不了任何人，只能说是被现实压迫的罢了。”
　　“你没发现你所有遇到的挫折都是因男人而起吗？”
　　“这可能就是因为漂亮所给我带来的副作用吧，但要不是因为男人，我现在都活不下去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你现在还讨厌男人吗？”
　　“怎么说呢，讨厌说不上，但是我看不起他们，我接触的男人多了之后，就越发觉得他们脑子里除了女人什么都不想。”
　　格格姐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精辟，红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高中辍了两年学吗。”
　　我回忆起大一刚入宿舍的那一天，点点头说：“我记得，但是你没跟我说为什么”
　　她喝了一口酒说：“我今天告诉你为什么，我高中性格一直很开朗，家里条件又好，虽然当时高中严查早恋，但我还是忍不住和班里的一个小男生谈了恋爱。”
　　“然后呢，你为什么会辍学？”
　　“然后嘛，当时单纯善良的我被他的风趣幽默和无微不至的关心迷的死死的，没两个月就被他骗去了身子，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我们当时年龄都不大对这些不太懂，我不小心怀上了。”
　　我一脸惊讶，看不出一向乐观开朗的格格姐还有这种悲惨的过往，急不可耐的问：“然后呢，你打掉了吗”
　　“当时我慌了神，整天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他不让，我就跟我爸说了这件事，结果我爸把那个男生和他的父母叫到一起，对他说要么现在订婚拿彩礼把我娶了，要么就跪下跟我道歉然后自己退学，不然就报警”
　　“我猜他最后退学了”
　　“没错，他根本就对我没有很深的感情，更没想过以后会娶我，碰到这种事早吓傻了，当着他父母的面跪着跟我道歉之后，就办理转学了。”
　　“那你为什么要辍学？”
　　“我当时还对他有很深的感情，想跟着他转学，跟我爸大吵了一架之后一蹶不振，打掉孩子之后整整在家里堕落了两年，才重新去读高中，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谈过恋爱。”
　　我感慨道：“难怪你对男人那么了解，那两年你一定想了很多吧”
　　她笑笑：“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地，所以说没有人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被生活，被命运压迫过，关键是要看你有没有一颗抗压的心，能够在磨难中还积极向上，做回最初的自己。”
　　我沉默许久，明白格格今天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摇摇头苦笑着说：“你说的确实在理，但是我知道我再无可能做回当初的自己了，镜子碎了就算再粘起来，裂缝也会一直存在。”
　　正在聊着，吴辛穿着工作服提了一箱酒过来了，说是工作服，但是跟比基尼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后面带着酒吧的LOGO罢了。
　　她一坐下就说：“姐妹们，我跟老板说你们是我舍友，他特意送了你们一箱酒，你们今天可得喝尽兴了”
　　我调侃：“你在这里面子这么大啊，一句话就能让老板送一箱酒过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一点？”
　　她笑着说：“我上班呢，就不喝了，不是我面子大，主要是你们这么漂亮，把你们伺候好了也给店里引流不是。对了红姐，老板说想单独跟你聊一聊，你看你方便吗？”
　　我有点懵，看了看格格姐，她示意我去就行，我就起身跟着吴辛往二楼走。
　　“老板为啥要找我，要跟我聊什么”路上我好奇的问。
　　“红姐，我猜他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在这里上班的意向。”
　　我停住了脚步，转身就往下走，边走边说：“那我省着跑一趟腿了，我没有意向。”
　　吴辛急忙拦住我，着急地说：“红姐你听我说完嘛，你就算不乐意也好歹见人家一面，人家还特意送了你一箱酒不是？”
　　我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又不缺钱，没什么找工作的意向，再说了端茶送水也不适合我。”
　　吴辛慢悠悠的说：“红姐，你真以为我在这里的工作是端茶送水吗。”
　　“不然是什么？”
　　“等会让老板跟你说吧，红姐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谁会嫌钱多啊，再说这里上班时间自由，工作也不累，最关键的是工资高，底薪就一万起步，提成更是翻番，你晚上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多攒点，你家里不给你打生活费你存款总有花完的那一天，你就当来玩了，还能挣钱多好。”
　　我有点心动，一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大手大脚只出不入的我总有花完存款的那天，二是自从大二开学我就没有了生活目标，每天下了课在宿舍躺着，书也看不进去剧也不想追，闲的有点发毛。从她的口气中我大体猜到了这个工作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了解一下。
　　我跟着她上了楼梯，到了办公室门口，吴辛在我耳边说：“红姐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记得对我们老板礼貌一点。”
　　我点了点头推门走进去了，一进去我就惊奇的发现这个办公室比我想象的要大，正中间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堆白色的卡片，桌子后面坐在椅子上的我想就是老板了，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戴着一副无框的方形眼镜，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衣冠禽兽”这个成语，但真正令我疑惑的是，他后面我分明看到了一个极窄的楼梯，心里想着难道楼梯不应该装修在每个人都能看见的地方吗，在办公室里的面楼梯真是少见。
　　“你好小姐，玩的还开心吗”他率先开了口。
　　“你好，给我们送酒的就是您吧，真是谢谢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礼貌的询问。
　　“不必客气，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我们酒吧玩是我们的荣幸，我是想问一下，你有来我们这里工作的意向吗？”他开门见山的说。
　　“没有，一来我不是很缺钱，二来我觉得你们这里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我诚实的回答。
　　“哈哈哈哈，这些我都看得出，但是你不妨听我给你介绍一下，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合适，那咱们再商议。”他边说边给我拿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
　　“你觉得我们酒吧怎么样？”
　　“挺大的，价格也不贵，比我去的其他几家都要好。”我说的是实话。
　　“没错，我们这里一共有三层，但只有一层在营业，讲实话，酒吧卖酒水带来的利润很微薄，但我们并不是靠这个赚钱的。”
　　我好像有点懂了，试探着问：“你们靠的是黑色产业对吗？”我刻意用了很官方的词汇。
　　“哈哈哈哈，聪明，你这么理解也对，但我们有我们行业自己的玩法，这些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能对未入职员工说的，但我很看好你，因为你比我们这里所有的女员工都要漂亮，所以如果你能保证保密，我可以让你深入了解一下，如果你没有兴趣，你可以离开。”他简直像一个千年的狐狸，说话严丝合缝。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可能起身就走。他看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接着说：“好，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行的规矩，看到我后面的楼梯了吗？你猜猜楼梯上面是什么？”
　　“是交易的地方吗？”我说的很隐晦。
　　“没错，但我们属于高档场所，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玩的，我们有严格的客户审查机制，你方才在楼下喝酒，你应该注意到了服务员的数量很多，那是因为这里所有的服务员不止是在提供普通的餐饮服务，每一位我们招过来的员工，都是整个产业链的一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些服务员不会主动去提供服务，在真正的目标客户来之前，他们就是普通的员工，而真正的目标客户又分两种，第一种是新客户，我们会寻找酒吧内一位或两位的成年男性，如果他们一次性消费超出1000元，或者一星期内来消费累计超过3000元，我们就会有专门的小姐过去进行暗示询问，如果他们有意向，谈好价格后会把他带上三楼进行服务，但是他们上楼之前需要把身份证或者手机抵押在我这里，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单，也是为了安全。”
　　我现在知道那个小盒子里白白的卡片是什么了。
　　他接着说：“当然我们主要靠的是第二种，也就是老客户，大部分老客户是不需要这样麻烦的步骤的，他们在第一次消费完之后可以花五百办一张我们这里的金卡，相当于这里的通行证，可以不需要消费直接上二楼，而这里大部分客户都是口口相传过来的，所以第一种方式我们用的很少，大部分老客户都备有一张金卡，这能够促使他们进行消费，也是为了筛选优质股，因为接的新人越多风险就越大，我们自然是希望几位常驻顾客多次消费。
　　“你们这违法了吧，不怕有人报警吗？”我问了一个无知的问题。
　　“哈哈哈，凡是干这行的，就一定要有强大的人脉和金钱，警察不是傻子，哪里有灰色产业普通人都能知道个一二，警察会不知道吗？只要钱塞的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果那天人脉断了钱不到位了，第二天就进局子喝茶叶了。”
　　“那你不担心这里的服务员接私单，跟顾客单独出去交易吗？”
　　“这我就更不担心了，首先我们这里的员工待遇特别好，提成给的也多，她们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接私单，其次，凡是来这里工作的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条件，也可以说是把柄，所以大家都很听话，如果有顾客在酒吧消费不够就想拉我们的小姐出去，或者暗示需要别的服务，每一个人都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如果他还穷追不舍我们会直接叫保安把他赶走。”
　　我听得云里雾里，过了一会我才发现他没讲到最重要的问题，我开口说道：“给我一个来这里工作的理由。”
　　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首先，你不需要去楼下穿着工作服提供普通的餐饮服务，你只需要待在楼上作为我们的头牌服务我们的顶流客户就可以了，这样你可以避免碰到熟人，其次，我们以酒吧服务员的身份给你提供一月一万的薪资，我知道这个钱不多，但是重点是你可以拿到四成的提成。”
　　“才四成？”我有些惊讶。
　　“你可能觉得四成少，你知道一晚上我们替你开的价格是多少吗？五千人民币，意思就是你一晚上就可以拿到二千，而且这还不包括客户给你的小费，这笔钱我们是不收的你可以自己留着，能要出多少算你的本事”
　　“但是你们提供个房子就能净赚三千。”
　　“我们提供的不只是房子，我们需要精准寻找客户，上下打点，维持酒吧正常营业以及冒着巨大的风险，而你只需要提供服务就可以了，四成提成已经给你破例了，这里其他人正常的薪资是一个月8000，而且还需要去端茶送水，即使提供服务她们能拿到的提成也只有三成，还没机会去直接对接最有钱的那些大客户。所以这已经是我们能开出的条件的极限了，如果正常的话，你一个月能有最少有五万起步的收入。”
　　我又一次心动了，这个数字再一次超乎了我的预期，即使我现在手头宽裕，但是骨子里的贫穷是挥之不去的，我记起小时候姥姥还在世的时候，明明只收一元钱的公交车却偏不坐，要走十多公里路到家，我很不理解，虽然家里条件不富裕但一元钱还是那么微不足道，我不理解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零钱为什么要省，直到妈妈在一天晚上告诉我：“红红，你姥姥不是缺那一元钱，而是因为她是从吃不饱饭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穷怕了，她经历过那种几天几夜没有饭吃饿的啃树皮，吃观音土的日子，也见过因为没有钱去卖孩子，去逃荒的乡亲，这种节省的观念已经在她骨子里刻下了，不是过两天好日子就能改过来的，你现在觉得一块钱不是钱，但放在三四十年前，一块钱是一家人好几天的口粮。”当时年幼的我还是不能很好的体会这句话，但现在我仿佛理解了，一个过习惯穷日子的人，即使阔绰了，面对金钱的诱惑也难以抵御，非亲历不能信也。
　　而且现在我不止是因为钱了，我发现我心里有一股冲动，一股改变现状难以抑制的冲动，见过了这个社会的黑暗，见过了人心里的龌龊，见过了阶层之间的鸿沟，一股热烈的，想要突破阶层走向资产阶级的想法包围着我，这与我一直以来所接受到的教育相悖，但此时此刻，这股冲动向星星之火燎原一般灼烧着我的心房，我想要挤进那个圈子，认识这个社会上掌握着大部分资产的那些人，我值得属于我的人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像着了魔一般，每一次面对着诱惑，我都鬼使神差的屈服了，一次也不例外，这可能就是我骨子里宿命吧，我默默想着。我用最后一点理智说：“好，给我一晚上时间考虑一下。”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露出胜利的微笑,说了一句好，绅士的为我打开门送我下楼。
　　其实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我想让格格姐知道这件事，即使它很丢脸，但我不在乎，吴辛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呢。下楼的路上看到吴辛，我笑着打招呼说：“我们可能要是同事了。”
　　回到座位，格格姐迫不及待的问我为什么上去了这么久，我淡淡的回答道：“我要在这里上班了。”
　　她一脸错愕：“你现在应该不缺钱了啊，为什么要突然找个这种服务员兼职？”
　　我毫不掩饰的说：“不是服务员，是那种，你应该懂，你怎么看？”
　　她神情平淡下来：“我认识你一年多了，你的性格我知道，很有自己的想法，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你既然这么说了，虽然我不情愿，但我也不阻拦你，这没什么丢人的，别人不知道你的苦我知道，你只要记住，如果你受了欺负和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其他的我不会干涉，”
　　这就是我喜欢格格姐的原因，她永远不会拿所谓的伦理道德和对与错去教导你，而是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她都会默默地站在朋友这边。
　　喝完最后一杯酒，我缓缓上楼，打开办公室的门，淡淡说道：“我同意了，什么时候来上班？”
　　他仿佛早就知道我会上来一样，头都没有抬，只说了一句“明晚十点过来就可以”
　　我好奇的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觉得我会来？”
　　“是。”
　　“为什么”
　　“因为从你坐下来认真听我讲的那一刻，就说明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售卖的商品，有了一个价格，接下来我只需要出价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非卖品？”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非卖品，如果有，那说明出的价格还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