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只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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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愿意跟我说说，血契的事吗？”
林笙笙一边伸过手去，将空碗接过来，一边带了几分好奇的问。
她知道，符南费劲心思的找她出山，不仅因为她挂了个山神的名号，还因为，她是整个蓬莱最了解妖灵精怪的人。
不过……这人和妖之间的血契，她知道的还真不多。
六年来，除了山上的师兄弟们，她跟“人”接触的太少了。
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句简单的询问，给顾怀心里掀起了什么样的涟漪……
没有要挟，也没有强迫，面前的姑娘胡乱理着自己鬓发，连问他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商量和询问。
这让顾怀心池微动，强压着那些翻涌而来的厌恶和恨意，偏过头去，声音带了几分干涩：
“血契，是人用来压制妖奴的手段，签订血契的妖只能听从契主的命令，行为不能自控。”
说到最后几个字，顾怀的语气明显加重，就连放在褥子上的手都紧了紧。
“那…我能问一下，订立血契的条件吗？”
林笙笙把头上翘起来的鬓毛再次按了下去，转头去瞧他。
听着她这么问，顾怀转过头来，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你要和妖订血契？”
林笙笙摇了摇头，刚理好的双髻又被她打乱开来，在阳光的反射下，平添几分懵懂。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人和妖的契约关系，是什么样的。”
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三司掌使有了血契，他明明对他不怎么好……
听她这么说，顾怀嗤笑一声，“契约关系？说的好听，不过是给人为奴罢了。”
“普通的契约，可以单方面强迫订立，形成的法阵对妖有惩罚作用，而血契…与妖的血脉相连，怀璧可以控制我的一切行为。”
说到这里，顾怀声音微顿，目光幽深地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的小姑娘，“他此时下令要我杀你，我的身体都会自动执行，现在，你清楚了？”
你清楚你现在有多危险了么？
你清楚你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傀儡和工具了？
顾怀这么说着，眸子里故意露出几丝狠戾和薄凉来，似乎想要将她吓退，可面前的姑娘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半晌，下结论似的吐出一句话：
“你不喜欢三掌使。”
喜欢怀璧？他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
“血契有解除的办法么？”
顾怀讽刺的笑意还没挂上，就被她问眉眼微张，心底隐隐生出些荒唐的念头：
她不会是，想要给自己解了着血契吧……
可这个想法一出，就被他狠狠的压了下去。
怎么会，他们两个仅有昨天的一面之缘，她会救下自己，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没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她才刚来，怎么会得罪怀璧，想着给他破开枷锁呢？
尽管这么想着，他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她破开天窗，拽断他颈上锁链的模样，以及……昨夜在镇妖塔，她徒手断开他手上枷锁的样子。
“有的吧，嗯？”
见他忽然垂下头去，表情晦暗不定，林笙笙一时也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万物都有解法，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怎么问这个？你有认识的妖，被血契了？”
可既便是这样，顾怀也不愿意给自己这点可怜的希望。也许，有对她很重要的妖，和自己的情况类似呢？
瞧他神情冷漠，眸子里的深潭却不断搅动下陷，林笙笙终于顺着他的话，说了那句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谁口中听到的话。
“没有啊，如果你不愿意，我想帮你解除血契。”
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顾怀的掌心猛地一紧，连带着被褥握成一个褶皱。
昨日被陶瓷割破的地方，又渗出斑斑血迹来。
她以为这血契想解便能解么？
她知不知道，只要怀璧一声令下，他会将她所有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他……留着他？他根本就是个祸害。
够了，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赖在这里就不走，要不然……
想到这里，顾怀刚才被破开的冰封再次凝结，封闭的心再一次变得坚不可摧，甚至连脸色都差了几分，朝着林笙笙冷哼一声：
“帮我？少自以为是了，我在三司，自有我的道理，跟你无关！”
见他忽然面色一冷，一边说着还一边掀了被子往外走，闹得林笙笙也有些迷惑。
莫非……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是他和怀璧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呢？
她一个外人，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想定主意，林笙笙一把扯了他的袖子，娇气的小脸上带了几分歉意。
“抱歉，是我不对，我没有恶意的。但你的伤还没好，不能随意活动。”
不过……林笙笙这么说着，倒是后知后觉，这妖，好像恢复的太快了些。
昨日他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今日竟然走的这么稳当。
“你也要囚禁我？”
顾怀虽然就着她的力道顿了脚步，但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反而乌发一偏，眼中带了几分凌厉，就连话都冷的能淬出冰渣。
“没有没有，只是我们掌使已经同三掌使说提过，让你在这休养一阵，你可以……”
“不需要。”
见林笙笙握着他袖角的手撒开，顾怀眸子暗了一瞬，逼着自己话音更加冷硬。
眼看他就要踏出房门，身影却顿了一下。
“还有，离怀璧远些。”
他，可不像看起来那么和蔼，省得你被骗。
可这话落在林笙笙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
他是觉得，自己方才在挑拨离间吗？
林笙笙拖着脑袋，大大的叹了口气，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像，是有点？
虽然有些无奈，但正如顾怀所说，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他想要去哪里，自然是自己说了算。
她也没有理由横加阻拦，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想到这里，林笙笙倒也不在纠结，将椅子上的空碗拿走后，又将床铺收拾了一下，就转头往正堂而去。
金屋藏娇么……
林笙笙临走前，又瞧了一眼那小袋蜜饯，她不也没藏住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只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