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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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溯回到办公室之后，一直心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的笔，迟迟没有把文件袋拆开。
最后，他打开手机盯着季涿舟的号码看了好一会儿，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由地想，他们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一步的呢？
经过那场辩论赛，两个人算是不打不相识，苏溯很清楚地记得，赛后季涿舟去后台刻意找了他，为的只是介绍一下自己。
“同学你好，我是商学院的季涿舟。”季涿舟心里有点紧张，很正式地伸出了一只手。
苏溯不解他的意思，但依旧礼貌地回握：“很高兴认识你，刚刚辩论承让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台阶，不然我真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苏溯的手指细长，与季涿舟回握的时候，感觉到他手里汗津津的。心想握个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难道是吃人的大魔头？
季涿舟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啥，但碍着自己的脸皮，无厘头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今天的辩论主题就不合理，它就像你说的，在不同的领域没有普世的价值，但是你今天的解释真的是赞。”
苏溯先是笑得很爽朗，趁季涿舟不注意的时候挑了下眉，语气藏了点怨：“你都知道它不合理还故意来难为我，一出口就是爱情，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没脱单呢，可真是难死我了。”
“你还单身？”季涿舟心里居然踊跃而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对啊，你看我刚才瞎说一通的，我不是单身狗，难不成还情史丰富啊。”苏溯接着说：“你们不会看我说得头头是道，就都认为我感情生活丰富了吧，这可不行，我一会要自己去辟个谣。”
“你是不是觉得追你的人还挺多的，不想打破自己的禁欲人设。”季涿舟冷不防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没关系，多情多风流嘛。”
苏溯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变态鬼畜逻辑，便义正言辞地回答：“你这可理解错了，我是个从一而终的好对象，不像某些风流渣男。”
他说完之后，季涿舟蓦然笑了，原来的那一点陌生在两个人的玩笑中无声无息地消释，他把双臂搭在苏溯的肩膀上：“那从一而终的好对象同志，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风流渣男，做个朋友，帮我改邪归正，我真的是吸引烂桃花的体质，烂的我都快飘起来了。”
“你少臭美了。”苏溯打开他一只手：“还有啊，我可没说你是渣男，自己对号入座的。”
其实，苏溯说的就是他。这位风流渣男同志，可是R大鼎鼎有名的校草之一，每次看学校论坛，都会无意间瞥见“季涿舟”这三个字，而且每一次季涿舟的帖子一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屁股风流债。所以说，苏溯对季涿舟的印象真的不局限于辩论赛的名单。
“那你和不和我交朋友啊，好对象同志？”
“你可闭嘴吧。”苏溯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还是叫我苏溯听着更舒服一些。”
“你答应我，我就改口，好对象同志。”季涿舟莫名就想发坏逗逗他。
“艹，你怎么和小孩一样幼稚。”苏溯的耳根处泛起了点红，绕开他就要走。
季涿舟还是不依不饶地跟在人家后面：“你到底答没答应啊，好对象同志。”
苏溯真的是拗不过他，生怕他这么嚷嚷下去，再给其他人听到，便让了步：“你不要再喊这么腻歪的称呼了！我又没说不答应你，你要是再喊一句我就去论坛扒你的帖子，然后黑你。”
“你真是太狠了，好对象同志。”季涿舟依旧乐此不疲。
“你！”傻逼！
苏溯的耳朵红得有些明显。
季涿舟的心愿已经达成，怕再喊下去真的会惹苏溯不高兴，便立刻见好就收，从后面揽住了苏溯的肩膀，将两个人的距离带近些：“不和你开玩笑了，苏溯同学，不过你这名太拗口了，一不小心就吃亏了。”
“吃什么亏？”苏溯浑然不觉两人的这个姿势偏于亲昵，普通朋友勾肩搭背而已，便由着季涿舟带着他往外走。
“没有人叫错过你叔叔吗？你个精神小伙儿，被喊叔叔，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吗？”
“人家才不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倒是你，哪天真的嘴瓢了就是活该。”
“真的没有人叫错过你叔叔吗？”
“有啊，你不就是吗？”
那时候他们也不觉得这个话题无聊，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说了一路的话。不知不觉间，彼此的生疏与隔阂，刻意的礼貌与不自然的紧张，都随着盛夏的风一并吹散了，留着点微微的躁热，心照不宣。
等苏溯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笔下的白纸上乱糟糟，写的无非都是三个字。紧紧凑凑，密密麻麻，没有端由，亦是无心。
真是烦透季涿舟那家伙了！当初打招呼交朋友的是他，后来不说原因就断来往的也是他！现在却又厚脸皮来招惹我，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溯一想到这，心中那团火就开始往上冒。心里潜藏着的那一点不愿外露的委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怀念经年的一见如故，还是后悔今日匆匆一面而生的心软。
“苏溯？你最近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隔壁办公桌的女同事到饮水机边倒了杯开水，放在嘴边吹凉。
最近几天，她不下四、五次看见苏溯发呆了。这还是她无意间注意到的，可想而知，他发呆的次数肯定更频繁。
“嗯？哦，没。就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有时候总感觉集中不了注意力。没事，我回去多休息休息就行。谢谢了。”
他对着女同事笑了笑。
转而才想起正事，于是他立刻拿起文件袋往公室外走。
“差点又把事情忘了。”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苏溯回家时顺道去步行街买了点小吃。他厨艺一般，平常也就随便吃吃，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就行。偶尔不愿意回家开灶时，也会点点外卖，或者下班后带几份小吃回去。
不一会儿，他就提着手中的两三个袋子，满载而归，心情也颇为愉悦。
回到家，他换了双拖鞋，紧接着就把吃的放在茶几上，转身便走进卧室关上门换衣服。
等他换完一身休闲装出来，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六点了。这个时间，刚好到饭点。
苏溯没用打包的一次性筷子，而是进厨房洗了副碗筷放在茶几上，自己再坐到沙发上将茶几移进了些。
他打开打包盒，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立马就有了食欲。
就在他准备动手开吃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苏溯将手机从口袋里捞出来一看，又是188*****599……
他实在是忍受不住心中那颗快要爆发的小宇宙，接通后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立马就开炮。
“季涿舟！！这个时候都饭点了还打过来干嘛！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做神仙不吃饭！”
“靠！我还不是想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吃晚饭，关心一下你！如果没吃不就刚好跟我出来约一顿吗！”季涿舟这会儿正蹲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死劲儿吼。
一旁本来吸溜着粉丝的季涿航无奈地用拿着筷子的右手捂住耳朵。
这两人都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暴躁，？可是又不像是在吵架，难道纯粹是发泄情绪吼着玩？
“不去！我有煎饼果子、兰州拉面、烤冷面、烧花鸭，烧子鹅……外加小鸡炖蘑菇！我脑子有毛病才跟你去吃那些不入流的东西！”
苏溯脾气上来，闭着眼睛就瞎报菜名。
电话另一端的季涿舟一听就炸了，立马吼回去:“你是猪吗！一顿吃这么多！什么不入流！我妈亲手做的老鸭粉丝不入流？！！”
季涿航听这两人“吵架”差点把刚唆进嘴里的一口粉丝给喷出来，他心想:算了，就这两人相处时的傻逼程度，我是救不了，让我哥自求多福吧，该是有多智障的人才能聊出这种对话，就连苏溯看上去那么温文的人，碰上我哥都变成这个鬼样子，真是沙雕王者无疑了。
于是一个人端着碗，偷偷跑进厨房把他妈送来的保温桶一拎，悄悄溜进了自己的卧室。
“骗子！你这不是在家吃得好好的？还说什么关心我，跟你出去吃之类的屁话！你不就是想跟我显摆有人给你做饭吗？！”
“你骂谁呢骗子！”
“活该，就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骗我骗得可多了去了，把我头发拔光都数不完！以前有一回，你约我看电影，你说你本来买了三张票，但对方有事来不了，最后就我们俩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只买了两张票？还有，那次元旦晚会，你骗我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以为我情商有多低？我会感觉不出来那人就是我？”
“靠！你都知道！”
“废话，都那么明显了我还感觉不出来？某人后来还玩什么疏远，你当真以为我跟你一样浆糊糊了做事不清不楚？”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说个毛线！我又不喜欢你！”
“艹！”
“……”
“……最近没事就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季涿舟一听这话刚想问一句“为什么”，这是这“为”字还未出口，就听苏溯顿了一下，立马接道，“等着吧，等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再说这事，我给你时间冷静一下。”也算是给我自己时间冷静冷静。
“……”季涿舟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来了个神转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好。”
说完，双方都没挂电话，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季涿舟的脑子此刻运转过快，没分析出来苏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半天才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好好吃饭。我、我也吃粉丝去。”
“嗯。”苏溯应了声对方就挂断了——相当干脆。
没料到季涿舟最后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苏溯还以为他惊得跳起来会大吼一句:“什么！”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十分有趣。不过他现在这傻傻的反应倒也没让人失望。
“呼——”苏溯松了一口气，总算又完成了一件事。
现在缓过劲来，他才发现自己刚才被对方带偏了，一开口就掉了智商，两人的对话像是小情侣吵架日常，更别提那什么，一吵架就翻旧账这种幼稚的行为。还有最后那个打电话的事……
苏溯边享受晚餐，边思考。
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最近因为季涿舟，他智商掉线的次数太多，人设……都快崩完了。
果然是被重逢冲昏了头脑，趁这段时间要好好地给自己补补脑，把被吃掉的智商捡回来。
而另一边的季涿舟刚挂掉电话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刚才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算不算答应我了？…我……挂电话挂得……好像有点快？
他双臂张开，摊在沙发上，啥都没干，就这样过去了三分钟，他突然跳起，朝自家弟弟大吼:“他同意给我打电——嗯？人呢？”
客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影。
算了，吃粉丝去，等会儿跟妈分享分享。
某人就这样，蹦蹦跳跳，从客厅到厨房。
只可惜，某人没料到，粉丝连桶一起被自家弟弟搬到卧室里，只剩下整洁干净的一副碗筷（这是给他准备的）。
于是，某人杀气腾腾得上门讨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