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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峙 ...

  •   “买个蒸饺买这么久。”宋歧从马车上下来,往小巷子里走。

      “那不是很正常,”苏望在马车外透气,伸了个懒腰,“暮知现在又走不快,慢慢走呗。”

      宋歧一下没停,直接往巷子里走,“不对劲,按我算的时间他该走出来了,至少也能看见人了。”

      苏望连忙追上去,“你这个怪人,刚才我叫你陪他一起去,你又不去,现在一会儿人没回来又着急。”

      “帅哥的事你少管。”走到巷子尽头,宋歧直接和梁夕南撞上。

      也是因为这一撞,梁夕南手上一松懈,季暮知就掉了下去。

      好在,宋歧手快,一手把季暮知捞了过来。

      “宋歧,”季暮知不着力要站稳有些困难,于是他挣脱宋歧的手,扶着墙靠过去,用背靠着墙,“我拐杖掉那边了。”

      苏望看了一眼几个人,“行了,我去捡。”

      季暮知抬手,有些僵硬的抱拳,“多谢。”

      苏望走后,那三个人没人先开口,于是只能都那么安安静静站着,大眼瞪小眼。

      直到有一个路人从他们三人坚强的缝隙中走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险些撞到墙壁。

      季暮知才开了口,“苏望怎么还不回来? ”

      苏望当然不会回来,他正拿着捡回来的拐杖,躲在拐角处,决心等他们说完话再出去。

      宋歧便要伸手去扶他,“那我们去看看?”

      梁夕南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们,想起了自己做的梦来,便问了句,“宋歧,你之前说的师弟,就是他吗?”

      “不是。”那是季暮知的回答。

      宋歧却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

      季暮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盯着梁夕南,“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梁夕南听了这话,立马拔了剑,“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会的。”季暮知顿了顿,“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那可不一定,”宋歧抱臂,身体轻微往后仰了仰,一副看戏的样子,“小心装逼被雷劈。”

      “想看看我这个洗冤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弟子,背后究竟有谁,可以撬动你们梁家?”

      听闻此言,梁夕南就将剑架到了季暮知脖子上,“所以是谁?”

      “我也想知道是谁。”季暮知突然笑了笑。

      宋歧此刻偏要来凑个热闹,“说不定是我。”

      梁夕南自然下意识说道,“不会是你。”

      季暮知此时目光则向宋歧望去,“原来,宋歧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呀。”

      “是又如何。”梁夕南收回了自己的剑,盯着季暮知却对宋歧说,“宋歧,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回去,我必须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好。”季暮知说,“如果你非要我帮你分析的话,今天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梁夕南白了他一眼,“不是分析,我要审问你。”

      “换个地方吧,误春楼是不是就在附近。”

      “误什么误,”梁夕南抓着季暮知的肩膀就又准备把他带回自家水牢去,“回我家交待去吧你。”

      “宋歧大概率也是我杀的吧。”季暮知说着,“既然能灭你满门的是我,那么为了救你而死的宋歧很可能就是我杀的。”

      季暮知看了梁夕南一眼,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又望向宋歧,“那你也有权知道我为什么杀你。”

      梁夕南也回头看了宋歧一眼。

      宋歧此时笑了起来,“那看来确实得把他带到误春楼里审问一番了。”

      见梁夕南还在犹豫,季暮知继续说,“梁少侠在担心什么?你们人多,我还武功尽失,怎么也玩不了花招。”

      梁夕南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的的确确怕季暮知耍什么花招。

      不过宋歧说,“走吧。”

      梁夕南是相信宋歧的,而且,如果宋歧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的话,他的确不应该拦着。

      “你走前边。”梁夕南死死盯着季暮知。

      宋歧却走过去,“别磨叽了,我背你。”

      “不必。”季暮知话音刚落,苏望就拿着拐杖过来,然后一下都没停,直接跑出了巷子。

      他一边跑还一边说,“那我先去误春楼里面等你们。”

      最后还是宋歧背他过去的。

      误春楼是一个酒楼,宋歧开的。

      因为他的身份,不少人都怀疑误春楼表面是饭店,其实是宋歧手下杀手组织的大本营。

      但是,一来,不少人来查都查不到什么,二来,宋歧直接在最繁华处买了地界,作为他们误春楼真正的大本营。

      后来也就没人查了。

      今日误春楼没开门,他们从后门进去的。

      梁夕南进楼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

      季暮知听见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他此刻没有说什么。

      到了二楼的包厢中,宋歧把季暮知放下时,他笑了笑,“感谢你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忍我这么久。”

      “是忍你挺久了。”宋歧坐到桌子另外一边去。

      梁夕南坐宋歧旁边去了,苏望没有坐下,只是放下了拐杖,“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可不能走,”季暮知看了一眼关上的窗户,“这不是你们三个对我的审问么。”

      苏望连连推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夕南此时说,“你是我信任的人。”

      苏望听了这话,实在摸不着头脑,便看向季暮知。

      谁知季暮知说,“原来如此,宋歧为了救你死了,苏望也在你落魄的时候帮过你,只有我一个恶人。”

      “你想问什么,问吧。”季暮知端坐着,仿佛他才是审问的那位。

      梁夕南几乎又要拔剑了,他站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他转念一想,站起来,“不行,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妥,我去把我爹叫来一起审问。”

      苏望看了一眼用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的季暮知,有看了眼托腮看戏的宋歧,拉了梁夕南一把,“不是,季暮知怎么得罪你了?一路上我就不晓得你们在说什么。”

      “他重生了。”季暮知说这话时,苏望一脸震惊,宋歧表情没怎么变,只平淡的说了句,“重生,跟画本子上一样呀。”

      “爱人背叛你,全家也被反派灭门的那种重生?”苏望问梁夕南,那人点了点头,“灭你全家的是暮知?想救你自己却死了,一直默默对你好的是宋歧?”

      梁夕南又点头,一脸恨意的望着季暮知,“背叛我的爱人也是他。”

      苏望这时更加震惊了,“暮知,我记得那时候,你说,你这一生只爱一个人,只和一个人长相厮守!”

      “我确实没有欺骗你。”季暮知回答他。

      “这不是重点,”梁夕南用剑指着季暮知,“重点是,我那么相信他,他却背叛了我,害死了我全家,诬陷我杀无辜的人,杀了宋歧,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季暮知不因为他的情绪而有什么变化,只是很平静的问他,“在你说的这些事情之前,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么?是什么呢?”

      “没有,”梁夕南冷笑一声,“你藏的那么好,我到最后才发现。”

      苏望略微一想,反问他,“你现在想来,在你说的那三件事发生前,他可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梁夕南坐下,十分坚定的回答,“没有啊,我后来想了想,他这个人真的藏的好。”

      苏望皱了皱眉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暮知也被别人陷害了呢?”

      宋歧此时起身去打开了窗户。

      “不可能,”梁夕南摇摇头,“你以为我没有这么想过么?他说我爹灭了宋家满门,我还想定然是被奸人所害,去找他,他却把我带到一个村子里,还诬陷我杀了一个村子的人。”

      苏望有些无语,“为什么这就觉得是暮知诬陷你了?说不定是别人诬陷你,暮知也只是中了别人的计而已呀。”

      “他可说他是亲眼所见!那时候我明明都晕过去了。”

      “这种故事我可见多了,”苏望叹了一口气,“你晕过去,然后死人了,这种诬陷的法子可太多了,要让暮知以为自己亲眼看见你杀人并不难的。”

      “但他当时说要和我一起赎罪,当着他师傅的面。”

      “这有什么问题么?”苏望不明白了,“他都跟你在一起了,要和你一起承担,不离不弃,”说这话时,苏望看了宋歧一眼,“这对于恋人而言,挺正常的。”

      “不正常,”梁夕南几乎要笑出声了,“我追求了他六年,在一起四年,可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

      “喵。”一只纯白色的猫从窗外跳进来,十分熟练地爬到了季暮知腿上。

      宋歧抓住那只白猫的后脖颈,把它抓到自己怀里,惹得那只猫一只叫唤。

      他看了一眼猫的肚子,伸手摸了一把,“我家白菜被哪头猪拱了?”

      季暮知笑笑,“那以后你们这里要热闹了,院子里全是猫。”

      苏望的注意力短暂地被他们吸引走,又继续对梁夕南道,“当局者迷,我还是觉得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灭你们梁家满门,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对吧。”

      “当然有好处,那么大的一个悬案,他当时都快当上洗冤门的门主了。”

      “若是有梁家撑腰,当洗冤门门主可比破了这个悬案简单。”

      “……”梁夕南无法反驳,只好继续说,“我亲眼看见他震断了宋歧的经脉,也亲眼看见他一掌打向我,毫不留情。”

      “你看见暮知杀宋歧的时候,有很多人么?”

      “没有,就我们三个,当时我晕过去了,醒来就看见他杀了宋歧。”

      然而被杀了的那个人此刻却在逗猫,一时没抓稳,那猫就又跑回季暮知腿上去了。

      宋歧柔声骂了句“小叛徒”又一次把猫捞了回去。

      苏望挠了挠头,片刻后,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宋歧武功高还是暮知高?”

      “当然是宋歧。”

      “那他怎么做到的?”苏望指着季暮知,“虽然你当时晕了,但是你不晕的时候武功还在吧?你加宋歧,暮知能把你们怎么样呢?”

      梁夕南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当时没有第四个人在场,季暮知要杀武功高强的宋歧,的的确确是不可能的。

      “在问个问题,当时没有第四个人在场,那么暮知把宋歧的死算在你头上了么?”

      梁夕南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来,“没有。”

      然而他还是喃喃,“最后他要杀我可是真的,那一掌,很疼。”

      “你还觉得他杀了你全家,想杀他呢。”苏望语速慢了下来,“他以为你杀了一个村子里的人,想要你偿命,不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梁夕南的声音大了起来,“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可是他的神情明显有了动摇。

      他站起来,“我要回去问问我爹。”

      “问你爹正正好,说不定叛徒就在你家待着,这下直接提前进入全家灭门结局。”宋歧还在说风凉话。

      但是梁夕南并没有生宋歧的气。

      苏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继续问,“前不久洗冤门不是抓出来个内鬼么?那个内鬼前世被抓到了嘛?”

      梁夕南回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那最后快抓你们家问罪的时候,季暮知有什么异常?”

      “我不知道。”梁夕南站起来,“不知道。”

      这次他起身和推门而出的速度很快,苏望这次来不及拦他了。

      “既然追上去了,可别让我听到梁夕南打人或者砸东西什么的消息。”宋歧看着起身的苏望,说道。

      苏望连忙应声,“知道了知道了,还得让他别给他爹说这些。”

      走出去还在吐槽,“当老板的屁话不说,就让我们这些打工人自己体会。”

      宋歧没说什么,关上了门。

      “我还以为你要再套点话,”宋歧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苏望和梁夕南并排走,还在说些什么,“毕竟他以前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服个软,说点好听的,他就什么都说了。”

      “涉及灭门之恨,哪里还顾得了儿女情长。”一时未管,那只白猫便再一次趴在季暮知膝上,“何况,我也管不着这些了。”

      季暮知笨拙地摸着那只白色的猫,那只猫便眯着眼假寐。

      宋歧回头看他,他却低着头,“你看,那个预言是真的,你最后还是死在了我手上。”

      “宋歧,我要失约了。”季暮知取下脖子上的那块暖玉,一眼都没有看宋歧,“我没法呆在这里看你的误春楼成为江湖第一门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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