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天国》泥人骑士

12、天之子

　　二楼，一间密室里，阿鲲在前带路，塔曼斯如小跟班一般紧跟其后，丽娜好奇的打量着密室。
　　这是一间占地很大的密室，一盏盏明灯挂在墙壁上，使得密室如阳光下一样明亮。密室的外侧里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每个罐子里泡着一种标本，有的可以辨识，有的丽娜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标签上的名称听都没有听过。昏暗的光线下，裸体的多节肢动物支棱着各式各样的眼睛，甚至有几分恐怖，多爪的动物似乎蠕动了一下，看向走远了得阿鲲，丽娜连忙低头紧跟了上去。
　　继续往里走，是一些落了尘的科技产品，有立体显示屏，有占地百平米的计算机服务器等等。丽娜回想二层小楼的结构，绝对容不下这么大的一间实验室，可以说这里是别有洞天，想起腕子上的五芥子，阿鲲拥有这么大一个空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阿鲲带着丽娜和塔曼斯走到了庞大的计算机群旁，说：“接下来的魔术有些惊悚，不要害怕，因为它只是个魔术。”
　　阿鲲轻拍塔曼斯的脑门，一动不动了。阿鲲轻轻推了塔曼斯一下，塔曼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撞击地面的声音很响，塔曼斯好像晕死了过去。
　　丽娜大吃一惊，立刻上前呼唤塔曼斯，塔曼斯没有回应。塔曼斯呼吸微弱，心跳缓慢，脸色逐渐苍白，瞳孔也逐渐放大，丽娜不停地拍打着塔曼斯的脸，希冀塔曼斯能够睁开眼睛，可是塔曼斯一动不动。丽娜知道天国里没有伤害，没有死亡，至少丽娜这么认为，她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手足无措。
　　惊慌失措丽娜对着阿鲲的大叫：“你杀了他？魔鬼？”
　　阿鲲说：“他没有生，何谈死？”
　　阿鲲轻描淡写，塔曼斯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草芥。丽娜愤怒地掀飞了显示器，推翻了桌椅，丽娜知道在这个神面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仅能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怒。阿鲲扶正了椅子，坐了上去，任凭丽娜发泄，他都无动于衷。
　　无意间，丽娜打翻了一个玻璃罐子，破碎的玻璃罐子，浸泡液洒了一地，动物标本随之滚落，那是一只长约3米形如章鱼一般的生物，它突然睁开了眼睛缓慢地站了起来，八条章鱼足驻立，足有2米余高，它的一条章鱼足搭上了丽娜的肩上。
　　丽娜依然胡乱发泄着，突来的“搭讪”让丽娜异常的生气，她反手抓住那条章鱼足，当触摸到那黏黏的□□，突感不妙的丽娜地回过头去，身后的生物光秃秃的巨大头颅几乎贴在了丽娜的脸上。
　　啊~，丽娜惊恐地大叫，长长的章鱼足牢牢缠住丽娜的双臂，失去从容的丽娜几乎瘫软下去，而粗壮的章鱼足支撑着丽娜的身体，仿佛要带着丽娜跳舞，只是那狰狞的大嘴，锋利的牙齿只是想调整一个方便进食的姿势。
　　阿鲲俯身捡起一片玻璃碎片，在起身的过程中，玻璃碎片华丽地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切断了吸住丽娜双臂的章鱼足。触手失去了控制，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不动了。巨大的章鱼仿佛泄了气的气球迅速缩小成了巴掌大，小东西快速逃跑，突然一个水团罩住了它，小东西在水团里挣扎。丽娜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
　　阿鲲如同一个演奏家，手指不断在空中飞舞，玻璃碎片也在空中飞舞，如时光倒流，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玻璃罐子，地上的液体装满了罐子，再落回原处，小章鱼乖巧地跳进了罐子里，一个玻璃盖子咣当盖在了上面。
　　蓝色的黏液依然挂在胳膊上，丽娜确认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阿鲲指了指密室角落的盥洗室，示意让她清洗干净。
　　盥洗室的门砰的关上了，传出持久不断的呕吐声，阿鲲估计丽娜的中午饭算是呕吐干净了，阿鲲轻拂塔库曼的额头，塔库曼呼吸恢复了平静，脸色有了血色，只是依旧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许久后，丽娜如一个醉酒的摇摇晃晃走了回来，她的头发湿了一大片，袖子上还挂着一些呕吐物的残渣，宽敞的睡衣难掩高耸的□□。
　　丽娜对着阿鲲：“魔鬼，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要再折磨我了。”
　　虽然是祈求，声音却似低吼，仿佛一只认清形式却又不甘的困兽。阿鲲手指继续挥动，只见倒地的桌椅回归原位，地面上的显示器跃起到了桌子上，丽娜惊呆地看着阿鲲，她愈加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是的。
　　等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原位，阿鲲转移话题道：“这曾经是外星人的一个研究基地。”
　　丽娜双手捂着头，沮丧地说：“你是外星人？哦，shit, My god!”
　　阿鲲：“嘎扥？我是地球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研究基地是外星人送给我的，当然，和平是需要能力的，和谐是需要手段的。”
　　丽娜傻傻地望着阿鲲，仿佛不明白阿鲲指的是什么。
　　阿鲲又继续说：“这就是世界，世界的美好不过是以残酷为代价的，我只是让你看到残酷世界的一角而已！”
　　丽娜再也忍耐不住，哭着祈求道：“送我回去，请送我回去，我受够了！”
　　阿鲲站起身来，抬起丽娜下巴说：“你是天子，你是天国的未来。”
　　丽娜摇了摇头，泪水滴滴答答滑落。
　　“这是你父亲亲口说的！”
　　“他是谁？他从来没有管过我。”
　　“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虽然他无法养育你，不过他和你的母亲一直以另一种方式保护你。”
　　丽娜的脑子里只有马丽，心心念念的奶奶，以天国的科技，马丽生于孩子是没有问题的，难道奶奶就是自己的母亲，只是奶奶明明告诉自己是捡来的。她的脑海里一时间出现了多个答案，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相，或者都不是真相。
　　阿鲲见愣在原地的丽娜，马上解释到：“不是扣扣，你父亲拜托扣扣把你养大。”
　　厉娜瞪大了眼睛，“扣扣”是马丽名字，少有人知，如此看来，只是阿鲲是知道马丽的。
　　“你的母亲是天国。”
　　“天国？”丽娜的脑袋嗡的一声，她的血压迅速升高，脑袋都要炸了，这个答案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天国是一个国度，是一个世界，怎么会是母亲。
　　“我在天国游玩，无意间遇到你的父亲，我与你父亲一见如故。他希望我能保护你，带你走出虚幻，完成他的心愿。”丽娜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鲲接着说。
　　“天国是空间，是宇宙，怎么会生下我，我是人，是人！”丽娜不再哭泣，她的神话体系里没有天子。
　　“天地交泰，呃，是天与人交合，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你也见到了天国不是简单的空间，她是个超级智慧体，你父亲也是个智慧体，智慧体与智慧体生个孩子没什么奇怪的。”
　　“什么超级智慧体，我父亲是人，而天国不过是一个世界的名称而已！”
　　“我也智慧体，我也可以找个异性智慧体生孩子，丽娜是一个名字，不来自这个世界，不过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也可以生孩子啊，这不难理解啊？”
　　丽娜顿时脸臊得红了起来，一时间脑子也不太灵光了，结结巴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阿鲲笑了起来，好似计谋得逞，颇为得意，转而道：“在天国，你拥有非比寻常的能力，只是还没有人点醒你。”
　　“唔~”丽娜不置可否，在天国，自己是可以脱离地面引力的，貌似这个男人还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逐渐发现自己在阿鲲眼里没有什么秘密，难道他知道自己会飞的秘密，自己的“与众不同”，不由得有些得意与窃喜，不过也有些心虚，这里，地狱限制了自己的能力。
　　“来，把你的手放在塔曼斯的头上试试。”阿鲲示意。
　　不是让自己脱离地球引力，丽娜长出了口气。丽娜不知道阿鲲要玩什么把戏，她俯身把手放在了塔曼斯的额头上。当她的手触摸到塔曼斯额头的一瞬间，丽娜惊叫出声来，她看到塔曼斯的世界，塔曼斯的出生，塔曼斯的成长，他的家人，甚至伴侣爱丽丝，甚至不可描述的热恋、缠绵的片段，几乎是瞬间就了解了塔曼斯的一切。
　　丽娜慌忙拿开了手，她呼吸急促，心绪难以平定。
　　阿鲲拉长了声音调侃：“噢~，偷窥了塔曼斯，感觉如何？”
　　“啊？”丽娜还处于震惊中，对于阿鲲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看着懵懵的丽娜，阿鲲解释：“天国起源于地球，又是不同于地球的另外一个世界，天国可以赋予一个人生命，赋予人灵魂，生灵、灵魂不过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天国的规则，天国自然了解，塔曼斯的过往也不过是规则的演化，只要你愿意，塔曼斯就没有秘密，天国的每个生灵也没有了秘密，这是因为你是继承了天国的能力，能继承天国的能力的人，只有天国的子嗣。”
　　丽娜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都是天国的孩子，我从来没有觉得与他人有什么不同！”
　　阿鲲说：“天国里没有身份的人是活不了的，这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你成为了天国的特例？”
　　“我，我……”
　　“你可以说十八年来，老太太一直在保护你，可你求学暴露了没有身份的事实，那些神仆也没有处决你是为什么？蝼蚁，神不屑一顾，别自欺欺人了，他们巴不得找到几个异类，给自己找点业绩，贴点金，更上一层楼呢。你是与众不同的，你是天国的孩子，天国一直在保护你，除非你想被别人看到，否则他人是看不到你的，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包括那些神仆根本根本就无可奈何了你，如果你愿意，你勾勾手指，那些家伙就会灰飞烟灭，但是……”阿鲲卖起了关子。
　　“但是什么？”丽娜迫不及待地追问。
　　“嘿嘿，遇到天神就另当别论了。”阿鲲回答。
　　“天神？”
　　“嗯，天神，还好你们那个世界真天神不多，不过老太太算一个。”
　　老太太是天神？丽娜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点，奶奶的小院子，简单无趣的生活，哪里有天神的样子，想到此丽娜的头像拨浪鼓一样摇动。
　　阿鲲手中多了一根香烟，锈迹斑斑的老式打火机打了半天也没有半个火星蹦出来，阿鲲双手都有些抖动，如一个老人胡乱地摩挲着打火机，嘴里念叨着：“就来一根，给点面子。”
　　阿鲲的眼神如饿狼一般，有期望，有凶狠。阿鲲的祈求出了契机，打火机燃起小小的火苗，香烟燃起了火星，火便消失了，阿鲲努力吸了一口，星星之火如燎原之势迅速扩大，整个香烟的横截面都布满了火星，阿鲲幸福的吸了一口，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丽娜长吸了口气，眼神中多了些失望，说：“我不喜欢吸烟的男人。”
　　阿鲲笑道：“男人？我又不是你的男人。”
　　阿鲲看着手中的香烟，又狠狠吸了一口，道：“我也不喜欢。”
　　随后，阿鲲熄灭了香烟，闭上了眼睛，眼皮下眼球旋转，好像内心在挣扎。片刻后，阿鲲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小眼睛，如一个孩子般纯净。自言自语：“嗯，吸烟的人有毛病。”
　　突然，丽娜只觉得一滴水落在了头上，她抬头望去，她的头顶有一片乌云，准确的说，整个密室都被乌云覆盖。这里是密室，不是室外，外面晴空万里，室内阴雨连绵，很快冰冷的丽娜就淋成了落汤鸡，阿鲲也是如此，只是阿鲲如一棵树木举起枝杈享受雨水的滋润，而丽娜却瑟瑟发抖。
　　“啊！”丽娜生气地大喊，丽娜清楚这一切都是阿鲲搞得鬼，却无可奈何。
　　雨持续了十余分钟，乌云散去，阿鲲满足地道：“空气终于清新了。”
　　“神经病！”躲在桌子地下的丽娜嘀咕，她的内心是崩溃的，眼前的这位近若神明的存在仿佛存在多重人格，让人琢磨不透。
　　忽然，丽娜只觉得身上有无数个轻柔的小虫爬动，丽娜惊恐地胡乱抓着，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一番折腾，头顶的桌子又被掀翻。无数的小水珠从丽娜的衣服里钻出，汇聚成一个水团，整个密室的水也是如此，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团，水团浑浊不堪，滚动钻入了地漏。丽娜只觉得干爽如初，神清气爽。
　　阿鲲笑着说：“怎么样，神奇吗？”
　　“神奇个屁！”丽娜憋红了脸，飚出一句脏话。
　　阿鲲骤时大囧，而后哈哈大笑，丽娜的脸更红了，阿鲲似乎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掩嘴把笑憋了回去，但那模样依然眉飞色舞，心情依旧极好。
　　“奶奶是天神，你确定？”丽娜回归正题。
　　阿鲲说：“嗯，和你父亲有一样的气质，这就是你父亲为什么把你交给扣扣的原因，因为她是也与众不同的。”
　　丽娜追问：“他是天神？”
　　阿鲲点头。
　　丽娜又问：“可以告诉我他是个什么吗？”
　　阿鲲说：“他是个什么，呵呵，玩意儿？他是你父亲，你们骨子里还真挺像，我只不过玩心了大而已，竟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照顾你，我也是受他所托。”
　　丽娜：“玩心大？你？”
　　丽娜心跳加速以致于身体发抖，有三分期待，三分紧张，外加三分担心。
　　阿鲲连忙摆手说：“哎，不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吃，虽然年龄可以，但是我不是那个可恶，呃，爹，从某种意义上我是你这幅美丽身躯的缔造者，但不是你精神上的爹，总之，我不是你爹。”
　　丽娜眼中中带着几许失望，也仿佛含蓄着几分高兴，神情复杂。
　　阿鲲继续：“你亲爹和你现在的奶奶在炽天国都是大牛，哦，对了，他们也不是母子关系。”
　　丽娜眉头紧皱问：“我父亲长什么样？”
　　阿鲲干咳了两声，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描述到：“你父亲长得挺帅的，虽然比我差了一点，只是他的身份比较尴尬。”
　　阿鲲的模样与帅气根本不搭边，极其自恋的表情甚至让丽娜有些作呕，如果有能力，丽娜不介意在阿鲲的脸上来上两拳。然而丽娜意识到，如果这男人比自己的父亲帅气一些，那父亲的模样岂不是更差，自己这美人胚子，岂不是母亲搭救，她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脸色也没有了之前的红胀，恢复了白皙。阿鲲挑了挑短粗的眉毛，脸上挂上了微笑，密室里的气氛仿佛没有了之前的沉闷，反倒多了些异样的尴尬。
　　丽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鲲：“你爸是和炽天帝一样的人，炽天国的创世神。”
　　丽娜：“创世神？”
　　阿鲲点头，丽娜极为震惊，张成O型的小嘴一时间竟然合不上了。
　　好一会儿，丽娜才道：“还有呢？”
　　阿鲲：“你的奶奶也是天国的创世神。”
　　丽娜：“还有呢？”
　　阿鲲：“没有了。”
　　丽娜：“就这些？”
　　阿鲲：“就这些。”
　　丽娜：“我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我怎么相信你？”
　　阿鲲：“嗯，让我想想。”
　　阿鲲摸着下巴思考，丽娜并没有催促，她好像一个观众等待阿鲲的尬演。
　　阿鲲：“作为天国人类，没有身份，还能长这么大，任凭谁都不会相信！”
　　丽娜：“如果他们是创世神，为什么我连基本的权利都没有？”
　　阿鲲：“纷争。”
　　丽娜：“什么纷争，让我的父母抛弃了我？”
　　阿鲲：“这个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吧，战争，什么父母，亲情，连活着都是奢望，你父亲在创世神权战争中，败了。成王败寇，你父亲还能活着，炽天帝不是良心未泯就是另有所图。”
　　丽娜：“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阿鲲：“我无意间闯入你们的世界，碰到了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