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斋记》鄙淀

11、第五章 弃爱

　　“你怎么，来这里了？”铁万心不忍见他，也或许是见他落了泪，心中有愧，再铁石心肠也随之湿了眼眸，抽泣的问。
　　“我来找你啊，你不是去你姑姑家了吗？怎么没了消息？”徐琛志心底微凉，面容上刻着微凉笑意，伸手去拉万心的手。
　　“我！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铁万心手下一惊，决定坦白，心底措辞好久，却只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随即，手向后一伸，她挣脱开了他的手。
　　“你？这……”徐琛志见她甩开了他的手，急忙又去捉，但落了空，失望至极，只好垂下双手。
　　“对不起，我已经嫁人了，你忘了我吧。”铁万心微微皱眉，抬袖抹了一把眼睛，衣袖瞬间湿了一小角落，然后回过头，表情是痛苦中装出的一脸严肃，说道。
　　“什么？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徐琛志双眼突然充血，脑袋一愣一愣，好像被什么支配了，没了任何思想，本来垂直无力的两只手突然抓住万心的肩膀，使劲的摇摆起来，恨不得摇出她的魂来对峙。
　　铁万心只是笑，没有说话。
　　嘴角一丝苦涩骤升，却不易察觉。
　　她笑，这世间还有如此痴情之人。
　　她笑，这世间还有像她那样薄情寡义之人。
　　徐琛志已经接近疯狂，目光似一烛灯火，忽明忽暗，他拉住行人，用他的大嗓门喊叫。
　　“这不是真的！”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他抓着路上行人不放，拽着行人的袖子往脸上蹭，吓得好多黄花闺女纷纷避让，或者匆匆逃走，当然，少不了又挨了一顿毒打。
　　一顿胖揍过后，他又继续问，继续发疯，内心滚烫，面颊红润，又是青一块，紫一块，抓住路人便大叫。
　　“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是！”他的鼻涕、眼泪已经满脸都是，突然，一位有富贵相的家伙站在了他面前，他一愣，只觉得面前人鲜艳亮丽，腿一软，跪在了这位商人面前。
　　痛苦哭喊着！
　　商人也是如行人一般，抬脚踹了他两脚，走远了。
　　走时还抖了抖丝绸缎衣，生怕这个臭乞丐、臭疯子弄脏了自己。
　　人人踏过他，头也不回，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铁万心想制止他发疯，却手足无力，丝毫走不动半步，手也似重千斤，抬不起半点。
　　面上却不动声色，眸中强忍着什么，直盯着他缓缓从地上匍匐过来。
　　他爬到她脚下，抓住铁万心的上好丝绸锦缎下摆，仔细盯着她的绣花鞋看了看，心想“多好看啊。”然后，把脸埋在了地上。
　　再抬起时，地上多了一块小石子，他抓过来捏在手中，宝贝似得藏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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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给我把那臭乞丐拖到边上，弄脏了我美人的衣服。”一个一袭紫衣贵公子面上俊俏，眼眸却透着几分邪气，手下一把扇子，差使几个家丁把徐琛志拖到了旁边。
　　此时的徐琛志已接近疯狂，说是疯子呆子也丝毫不差，他耳朵听不见了，嘴巴也说不了话了，只是傻笑，呲着牙傻笑。
　　铁万心被那位紫衣公子相拥走去，留恋和不舍纷纷藏在心底。
　　过了好久，路上却只剩他一人。
　　在一个角落里，一会儿哭泣，一会儿傻笑，手下玩弄着一块石头。
　　铁万心知道他已伤他太深，但却没有悔改，只是差人把他送回去吧！
　　当几个家丁抓着他正要丢在马车上时，他手下慌张，急急忙忙把手中的一块石头吞到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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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铁万心满头大汗，做了一个——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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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嫁给那个穷小子。”铁万心的父亲正襟危坐，坐在万心闺房椅子上，双手撑着椅子，严厉的说。
　　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此事，没得商量。
　　铁万心从小听他爹的话，但这次，她不听，绝不能听。
　　她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只是为了钱的父亲。
　　“京城的车员外的儿子看上了你，你就嫁给他吧。”
　　铁勐好说歹说，铁万心永远是皱着眉头，不作声响。
　　“你嫁给他，少不了荣华富贵，岂不比那穷小子好。”铁勐也知道铁万心看上了那家小子，却于心不忍，让女儿去跟着那穷小子过苦日子，再不济也要比自己家稍微好一点吧，每天打渔能挣几个钱？
　　他所以已经在这儿千言万语说了半个时辰，口干舌燥，却不见铁万心有丝毫回应。
　　只在铁勐说第一句的时候道了声，“休想。”
　　然后不管铁勐怎么劝，怎么诱惑，她都不为所动。
　　嫁也不说，不嫁也不说。
　　急得铁勐直跺脚。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铁万心听了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看父亲出门，便扭头躺在床上，拉开被子，盖在身上，一动不动。
　　心想，父亲为什么要如此逼自己，自己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一心只想着荣华富贵呢？自己生的这么大了，家中的富贵也体验过，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让自己开心的，与徐琛志在一起不过三个月之短，每天都能使自己欢心的笑，自由的笑。
　　这样的人，有何嫁不得？
　　她头下的枕头已经湿透了。
　　“来人，把这个门给我锁了，别让小姐出去。”铁勐的声音忽然在房外响起，也不顾铁万心感受，只是自顾自的走出院里，差使人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