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痒》陈不舟

6、第 6 章

　　两人周转到新奥尔良已经很晚了等办好入住佳恒更是累的不想动弹，江璨只能从店里买了小龙虾和鸡尾酒，还好离得近，又买了些东西拜托酒店的门童送过来。江璨剥虾，佳恒负责吃。佳恒，你不觉得味道怪怪的么？江璨又尝了一个，没什么味道，煮的时候放了橙子还要一些皮皮叶叶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两人吃完饭，躺在床上关着灯，看着窗外，两人开着空调裹着被子开着窗户，江璨说这样能够听到自然的声音，佳恒半个分贝的声音都没有看到，只是紧贴的江璨取暖。佳恒越靠越近，江璨觉得她趴在耳边的热气和呼吸声搞得自己很难受，于是起身把窗户关了，尽管佳恒一晚上都不安分，可江璨总不给她回应，江璨洗漱完倒在床上直接睡着了，哪里还管得上佳恒一会亲亲一会挠痒痒。两人一口气睡到第二天八点钟才醒，其实是被饿醒的本来就没吃饱，但佳恒觉得今天一天吃的卡路里够多了，于是忍着饿，江璨也饿但是佳恒不吃她总不能馋着她。江璨今天早上吃得有多凶就证明昨晚上她有多饿，两人先是去了法国区，江璨一口气吃了两袋子beignet喝了一杯咖啡，佳恒看着她吃都愣了，佳恒笑她光看着她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什么美味佳肴呢。吃饱喝足，江璨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主动拉着佳恒的手，天空下起濛濛细雨，说是雨更像是喷壶喷出来的水分子，呼吸的空气十分湿润。两人早就听到演奏音乐的声音，但没想到是有人在举行结婚仪式，一对新人，后面跟着十几、二十个亲戚朋友，乐队拿着乐器边走边演奏的熟悉的歌谣，全员黑色礼服，女士举着白色小伞，在这陈旧的建筑里增加了一丝活跃的氛围。佳恒倚在江璨的身上，看着举行婚礼的一行人远去很是开心，抬头亲了一下江璨，佳恒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她不想把她的愿望变成江璨的压力。其实江璨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现在确实为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未来五年十年内江璨会努力着将佳恒的愿望变成真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在细雨蒙蒙的街道，路的两旁立着一对热吻的情侣，江璨低头笑了笑。两人回到车上，准备去橡树庄园。江璨平时一直有健身运动，所以整个路上都没有觉得冷，可佳恒本以为南方暖和，没想到雨没停过。江璨看佳恒一直在搓胳膊，把空调温度开到最高，江璨喊了一声佳恒，佳恒下意识转头，江璨一口吻了上去。佳恒没想到江璨会突然间吻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反映，江璨有所学有所用咬开了佳恒的唇，总是说模仿是最好的老师，学着佳恒以前那样攻池掠地。这此反倒是佳恒的脸红了，像个害羞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江璨这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江璨率搓着手看着车头率先开了口，我这不是看你冷么，就觉得这样最快，能热起来，书上说能减肥。佳恒扭着头从下往上看着江璨，你不就是想吻我么？江璨憋着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怕我回国一转头吻不到你，所以现在要记住吻你的感觉、心跳还有你的味道。佳恒撇了撇嘴，江璨你好恶心,好肉麻。一个人一旦知道爱情的滋味，就会在其中不断索取，江璨胳膊长，一把搂住佳恒，迎面而来的香气让江璨欲罢不能，直到佳恒有些喘不上气，她才乖乖停止。

　　佳恒还是有些困，盖着江璨的衣服睡着，江璨也适当的放慢了车速，看着道路两边都是深深浅浅的沼泽，雾气弥漫在四周，看不清树的背后有些什么，更看不清自己是往哪里开，只能看着地上的标示线一点点向前移动，行进中车子随着前端的桥起起伏伏，车子一会陷入迷雾中一会又在迷雾的顶端喘了口气，危险但也有趣。等出了桥，迷雾渐渐散去，细微的雨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没有一丝反应，过了不久就像又粘上了一层水雾，不如痛痛快快的下一场。江璨觉得等一下下车是拿伞还是不拿伞？拿着雨太小觉得有些矫情，可是站着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又冷又湿……对这种气候多少有些不适应。

　　雨渐渐大了，一滴滴打在车棚上，停车场能看到不远处的橡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背包里拿出果汁牛肉干。虽然是雨天，但也有不少游客，江璨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听着雨声，旁边那位小姐睡得憨态可掬，好不轻松。江璨忽然想起来，狗闻到食物会醒过来，于是拿着牛肉干贴着佳恒的鼻子左晃晃、右晃晃，一个没拿稳不小心掉到了佳恒的肚子上，正巧佳恒刚醒，看到了江璨手里拿着的牛肉干贴着她的鼻子还掉了下去。只见佳恒大喊了一声江璨……拉着江璨的耳朵，江璨只能连连道歉，江璨找理由你看没给你蹭掉妆，也没有弄脏衣服，我就试一下。郑佳恒佯装生气，瞪着江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不就是想……逗猫逗狗么！江璨一边挨骂一边偷笑。

　　两人下车打打闹闹，太阳也出来，跟在旅游团最后面听到导游介绍，橡树园的诞生，历代主人的经历。两人随后就脱离了旅游团，呆在二楼的阳台上，从二楼向下看去有一条简陋的土砖路向前延伸，几棵橡树如同蜘蛛编织的巨网，遮蔽着一方天日。江璨和嘉恒感叹于少有如此肆意生长的环境，想到了南京的中山东路，但也没有这么壮观。江璨的手慢慢的、悄悄的拦着嘉恒，她自己也知道尽管不合适但是处于本能那样，站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这种关联箕不想被别人知道又好想让不经意的知道。尽管这个蓄奴庄园不是浓情蜜意的好场所，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同倒计时一样。
　　两人在四周看了看，压抑的背景资料让两人想要迅速离开，锁链、刑具……庄园主和奴隶之间的生活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大、温暖的主楼与马房般的奴隶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璨和嘉恒不忍细想过去的那种不平等，现在的新奥尔良还是以黑人为主……两人趁着天色还早驾车到密西西比河附近，附近的人不少，大多带着孩子、狗、野餐用品，一家子或和朋友们在一起吃吃喝喝、唱歌，只有两人两手空空闲庭漫步着。江璨和嘉恒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是沉默的，江璨一个眼神嘉恒就知道她需要什么，而嘉恒不用说江璨就知道嘉恒下一个动作是什么。看着太阳一点点跳进眼前的河里，天色渐渐暗了，风渐渐紧了，江璨捧着嘉恒的脸吻了下去，口腔里一股蓝莓的味道刺激着两人的味蕾。江璨就是喜欢突然间的举动，这一路上江璨总想在走之前让嘉恒记住些什么好的回忆，也是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走便是要好久。嘉恒好想也明白了江璨的用意，不过嘉恒是使坏的那一个，狠狠的咬着江璨，但又不让她全身而退。两人额头碰着额头笑，笑着。江璨紧紧的抱着嘉恒，揉着她的后脑，想离你近一点，越近越好。嘉恒，不就是去几个月么，又不是不回来。我以为这次会是我更舍不得一点。在路人看来，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在河边看日落，拥吻。旁边有个白发的老爷爷，看到她们两个想到自己曾经在很多年前也是跟一个女孩，看着日落、激吻、相拥，而今自己手边空空荡荡，无奈却又思念至极，种种心声都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

　　江璨觉得有些不对头，从她们到法语区开始她就隐隐约约的觉得后面有人盯着她俩，今天的感觉更强烈了，但回头望去却总是空空无人。甚至，佳恒告诉江璨她遇到一个女人跟江璨长得十分相似，只不过那女人头发长度过了耳边。一开始江璨也不是十分在意，总以为这是巧合，可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又觉得十分不对劲。之后几天江璨仔细留意，每天都会有一台不同的车跟着自己一整天，幸好要马上离开新奥尔良。

　　虽然车和衣服天天换，但跟踪江璨的始终是一个人。那个跟踪者总在晚上五点左右向神秘女人汇报江璨和佳恒的形成，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甚至是佳恒买了什么色号的口红，江璨对逛街没有什么兴趣她都要如实上报。
　　神秘女人在咖啡馆里被佳恒奇奇怪怪的眼神所吸引，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那种惊讶、不可思议的眼神。回到车里，她并没有急着走。正巧看到江璨朝马路这边走过来，那张脸让她印象深刻，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让黑皮衣跟着江璨，想要通过江璨的一举一动了解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尽管江璨学过巴西柔术，但运动总归是运动，江璨身上文质彬彬的气质多一些，很难看到她身上的江湖气，对女伴十分体贴。尤其是这此出行，从黑皮衣拍到的图片上来看，江璨总把佳恒护在自己的内侧，佳恒说着什么略高的江璨总是低着头侧听或者连连点头。黑皮衣偶尔从两人身后路过总会听到类似于，是是是、对对对、好的、听你的。黑色皮衣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神秘女人，只是觉得她在跟踪的这个人很软弱，没有自己的主张，和身边的女伴正处在热恋期，动不动就亲吻、拉手，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这一点还挺洒脱的，但特别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女伴说什么就做什么，毫不拒绝。

　　神秘女人看到江璨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照片，总会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活着的乐趣和家人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随后神秘女人将江璨的照片捏成团丢到垃圾桶里。黑色皮衣的任务就是负责跟着江璨，直至江璨离开新奥尔良。在机场这一天江璨被黑色皮衣撞了一下，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十分没有礼貌，后来知道换登机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驾照丢了。在飞机上，江璨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衣服口袋里放了现金、驾照、机票，难道不更应该偷现金么？还有这个小偷只是今天出现的，还是说在过去的几天中曾经出现过，那个身形、背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可是，这究竟和自己又有什么关联，在加拿大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江璨总觉得这一切过于奇怪。一旁的佳恒看到江璨直愣愣的盯着飞机上的屏幕，用手在江璨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还是太累了？江璨觉得反正也是回去了，回到熟悉的地方也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于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佳恒觉得江璨是不是多虑了，那个偷江璨驾照的应该是个笨贼连钱和驾照的手感都分不出。不过咖啡馆那个女人和江璨长得是在太像了，佳恒反复跟江璨提起。无论怎么想江璨都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摸不到头绪。早上九点多的航班折腾到下午四点，等两人到了加拿大境内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佳恒被折磨得黑眼圈都出来，江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