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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卞齐康感觉有几分好笑:“小郎中,昨夜还在一张榻睡过,今天就翻脸不认了?”

      于时傅被卞齐康不知羞的话吓得瞪大了一双眼:“小,小友,这等胡言乱语,实在,实在是荒唐。我何时和,和你......”于时傅脸皮太薄,红透了一张俊脸,也没说出那两个字。

      “嗯?”卞齐康说出那话的时候并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细细回想过来,是有些歧义。卞齐康干咳一声,正色道,“我不是那意思,于大夫莫要装傻,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

      于时傅怀疑自己起得太早,脑子都没有清醒,不然又怎么会听到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友,我真的不曾见过你,你可是认错了人?”于时傅实际说出这话,自己都是好笑的。来人都叫出了自己,认错又怎么会呢,只是他实在不认识他,又何谈欺瞒装傻。

      “......”
      卞齐康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自己不免也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卞齐康疑惑的望他:“于时傅,于大夫?”

      “我是。”于时傅点点头。

      “几日前在那里,我拦住你讨了铜板。”卞齐康遥遥的往巷角指,正是他第一面见到于时傅的地方。

      于时傅顺着他手指看去,仔细回想,是有这样一件事。于时傅轻“啊”了一声,对卞齐康颔首:“原来是你,我想起来是有这件事。”

      卞齐康更加混乱,他说不认识自己,可是又对上了这些事。
      “然后,你在槐花巷又给了我银钱,让我去买些药。后来第二日,我被几个人堵在巷口,是你替我解的围。再后来,你......”

      “等等,我是给过小友铜板,但只是那一回,我从未给过你第二回。至于你后面说的话,就更是不可能了。我这几日除了这里和寒舍,哪里都没去过。”于时傅实在不明白卞齐康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好开口打断他,“我也并没有给你解围。”

      卞齐康狐疑的看他,心里其实是信了他没说谎话的,但是凑巧同名同姓又长得一样的事情发生,又怎么可能呢?“你真的只见过我一面,不是在诓我?”

      “绝无半句虚言。”

      卞齐康信了他的话,为了几枚铜板,还是乐善好施的事,左不会因为这事儿,便值当诓骗他了。

      “有劳于大夫解答我的疑惑,我大抵是认错了人。叨扰了,我这就离开。”卞齐康朝于时傅作了一揖,态度诚恳,心里却想得是要去找那人问个明白,到底是同名同姓,还是另有隐情。

      卞齐康转身要走,却被于时傅喊住了步子:“小友,那人相貌名讳真与我一般?”
      “是,别无二致。”

      于时傅更是好奇,又想刨根问底,又碍于礼节不便探究,于时傅干咳一声,假装顺口道:“既然这样有缘,那我也该结这善缘。小友看你面相,身子应当不大好。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替你把脉看看。”

      卞齐康哪有闲情逸致瞧病,他现在只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卞齐康朝于时傅道了歉,连脚步都没停,转头就离开往西街去了。

      于时傅坐那儿望着他离开,低低的叹了口气:“唉,还当可以知道来龙去脉呢。多新奇的故事。”

      卞齐康赶到昨夜留宿的地方,见大门只是虚拢,和自己早晨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心里疑惑,难道到现在还没有起吗?

      主人没让自己进来,卞齐康也不好直接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几声于大夫,屋内都没有人搭腔。卞齐康只好推开门,站在门槛上往里望,里面没有人。

      卞齐康退出来,给他扣上门,寻了块地坐下,暗自嘀咕:“这小郎中,怎得连门都关,不怕被小偷盯上吗?真是大意。”说着说着又夸起了自己,"还好是遇上小爷我不贪图钱财,不然回来就等着钱财空空吧。"

      卞齐康自言自语的起劲,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些天偷别人的钱袋却被当场逮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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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安常从画中抽离出来后,果然四肢无力。一个人扶着桌角缓了许久,才逐渐有了力气。邬安常仔细的将卷轴收起,放到书橱的高架上。

      他还记着重新画一幅齐康的事,在暗格的匣子里找了半晌,又没找到多余的墨锭。又想着正好趁这个当头,去街上卖几副画换些银钱,买一些米来,顺便寻一块好一些的松墨。

      邬安常从书橱上搬下几副卷轴,用绢帛包好,仔细抱着,上了街。
      到了街上,邬安常寻了个空位把绢帛铺好,将画轴全部解开摆好,找了块地方坐下等人来买。邬安常拿手遮了刚升的阳光,心疼的看他带出来的画。若不是实在是囊中羞涩,他是不会有辱读书人斯文,去沾染这些铜臭气息。

      邬安常画得好,几副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出来玩闹的达官贵人买完了。他收了绢帛,朝着里街那家书舍走。

      自己一向来的墨锭就是在那里买的。这次来的不巧,邬安常去问老板,惯用的墨锭缺了货,自己也只得再等上一段日子,才能补齐重新画一副图的材料。

      邬安常也没有那样急,现在的这幅齐康哥哥除了一些细微的差别,也算能看得过眼,捱些时日是可以的,他也就没再挑其他没用过的墨锭,离开了书舍。

      邬安常转道去了米店买了米,回程路上听见行人在吵吵嚷嚷,三两成群的结伴往前赶。
      他不明所以,明明刚过一会儿,怎么坊间就热闹起来了。他只得抬手拦下其中一个,低声询问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

      “小郎君不是本地人?这么大案子你不知道?”那老汉被拦下也不恼,只是有些奇怪邬安常竟然不知道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我近来都没有出门,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邬安常弯腰作揖,带着几分诚恳。
      在皇城脚下,天子近处,一些小事根本无法引起这么大的影响。既然能有这么多人去围观,一定是件大案子。

      “就是晏平公主那件事啊。”老汉压低嗓音,悄悄拉住邬安常的衣袖。

      “什么事?”邬安常瞳孔一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泛上无尽的恨意。晏平公主!她就是杀害齐康的罪魁祸首,若自己可以进入皇宫,即使鱼死网破,也要杀了晏平和于时傅,为齐康博一个公道。

      “就,前些日子,晏平公主养的面首越级向圣上告发公主滥杀无辜,又不满意圣上给公主的惩戒,竟然在金殿上行刺公主,划伤了殿下,被宫侍拿下了。”老汉唏嘘一声,接着说,“他又犯跸*告状,又意图谋害皇家血脉,数罪并罚,今天午时在菜市斩首示众。”

      邬安常脸上褪尽血色,哆嗦着唇,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公主那个,面首......叫什么名字?”

      老汉又叹了一声气,带着几分惋惜:“就是三年前一直在西巷义务出诊的于时傅于大夫,谁晓得那样一个好人,竟落得这下场。”

      邬安常明明心里早已有了名字,但是从老汉口中听到于时傅的名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是被招为公主驸马了吗?”

      那老汉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小郎君想的太好了,他一个平民,怎么配得上皇家,连面首都是公主的垂青。也不知道他为何想不开,要告状还刺杀公主,这不是摆明了不想活了吗?”

      邬安常怔愣在原地,事实就摆在了他面前。于时傅不但没有攀龙附凤,没有伙同晏平杀害齐康,而且他为了给齐康讨一个公道,现在连性命都丢了。

      自己这三年来对于时傅的恨意来得毫无道理也可笑至极。自己这三年来怀揣着这没有根据的想法,心安理得的去恨于时傅,现在看来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没有他的故事里,一个人闹得起劲。

      老汉见邬安常脸如金纸,担忧的看了一眼他:“小郎君,你没事吧?也要去看吗?”

      邬安常愣愣的摇摇头,没说话,连眼珠都不怎么转。

      那老汉见邬安常没有反应,只摇了头,也没再管他,自己快步赶上前面的人,一同往菜市去了。

      邬安常心慌的厉害,心里对于时傅的恨意消散,又唾弃起了自己的懦弱无能。自己一面说着爱齐康却不敢去拦御驾,一面又麻痹自己画出一个赝品来怀念齐康。真真是虚伪至极,枉读诗书。

      一片心悸下,脑子里只有那个画中世界,他只想快快逃离这里,去找那个赝品寻求慰藉。

      邬安常跌跌撞撞的奔回家,连手中的米袋都没顾得上,往地上一扔,抖着手从书橱拿下画卷,摊开来,不假思索的拿笔划破指尖,按上那副画。

      闭眼的那一刻,邬安常从脑中角落里拾掇起念头,自己为了让齐康以另一个方式活下来,心甘情愿的拿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损身折寿的穿梭在画卷现实,大抵也是配和齐康说上一句钦慕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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