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反坦克小兵

30、人才市场（1）

　　与女儿吃过板面，又到小卖部买了瓶水给女儿漱口，便牵着女儿的手向建设大厦走去。
　　十多分钟，我和女儿就来到建设大厦。
　　女儿指着一栋整体灰色，下面几层的外墙用蓝色玻璃包裹着，显得臃肿土气的十七八层高楼说：“爸爸，那大牌子上写着‘人才招聘会’”。
　　“嗯，就那儿，一会儿咱们进去找工作。”
　　女儿侧头看着我，认真地说：“爸，你只适合穿军服。”
　　尚校笑了，说道：“为啥？”
　　女儿天真地说：“帅气。”
　　尚校使劲捏了捏女儿的手说：“切，帅气能当饭吃？”
　　十多年前，尚校穿着刚刚发的89式军装探家，来到发小家，发小的妹妹也说过：“兵兵哥，你穿军装真帅气。”
　　发小的妈妈接口说：“帅气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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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十多年过去了，谁说帅气不能到当饭吃？
　　那些出镜的奶油小生个个不是挣钱挣的盆满钵满。
　　尚校要是像王宝强那样穷尽一切往镜头前靠，说不定也能出道呢。呵呵，又走思了。
　　女儿眨眨眼没再讲话，一会儿便被来来往往男男女女的年轻人吸引了。
　　“爸，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女儿又问道。
　　“刚毕业的大学生。”尚校说。
　　紧接我又说：“哎，闺女，没准你大学毕业后也像她们一样到处找工作呢。”
　　“为什么？”女儿问道。
　　尚校回答道：“现在大学生毕业不分配工作，人太多了。”
　　为了教育女儿好好学习，又说道：“上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不上大学连出路都找不到。”
　　女儿似懂非懂，很附和地点点头。
　　建设大楼西侧挖出了一个大门洞，一下破坏了整栋大楼的格局，没有了高层楼庄重的感觉。
　　大楼前空地上，横七竖八摆满了自行车，一群两伙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些资料轻声地议论着什么。
　　走进大楼，前厅摆了一长溜桌子，桌子后面站着身穿西服的男男女女，每一张桌子前立着一个印刷精美的展牌，上面介绍企事业情况和需要招聘的岗位。
　　每一个桌子前面都聚着三两个男女青年问询着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一会儿，有些人收起自己的资料，失落地从那个桌子前离开，又到了下一桌前咨询。
　　这次周六的招聘会主要是面向刚毕业的大学生。
　　尚校带着女儿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也想让女儿长长见识，敦促一下学习。
　　转了好多摊位，条件都达不到对方要求。
　　尚校拉着女儿终于在一个企业的牌子前站定，这个企业需要一个“管理员”，具体得按照企业要求来明确岗位。
　　尚校心想：“自己当过营长，做管理肯定没问题，学历大专以上，条件也够。”
　　就对那个很有职业感的年轻女性招聘人员问道：“同志，我当过二十多年兵，到贵单位当一个‘管理员’没问题。”
　　年轻女性招聘笑着说：“您好，您有简历吗？”
　　尚校左右瞅瞅，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没有。”
　　旁边的那些青年手里都拿着印刷漂亮的个人简历和各种证书，只有我和女儿像逛市场似的。
　　年轻女性招聘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那您是什么专业?”
　　“我……”尚校有些无语，在军校里学的是“指挥”专业，技能是操作HJ—7反坦克导弹，这也与人家企业不搭啊。
　　脸一下红了，还没等年轻女性招聘员再说什么，紧忙说道：“对不起，打扰了啊。”拉着女儿便离开了。
　　女儿有些纳闷：“爸爸刚刚还与人家说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此时，父女俩路过一个摊位，一个女孩儿兴奋地抱着另一个女孩儿又蹦又跳，看来是被录用了。
　　又过了十几个牌子，看到有些人欢喜，有人忧愁，忽然发现，整个市场近三十家企事业单位，竟然没有一个岗位适合我。
　　如果国家不安排工作，像尚校这样三十好几的退役人员，没有专业、没有技术、没有特长、没有金钱、没有门路，真的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人挤人转了一个多小时，女儿有些累了，扯扯尚校的手说：“爸爸，咱们什么时候转完？”
　　尚校低头看看女儿，又看看周边来来往往的人，说道：“好吧，咱们出去。”
　　尚校拉着女儿往大楼外面走，也不说话。
　　女儿看爸爸脸色有些阴郁，怯声地说：“爸爸，要不咱们再转转吧。”
　　尚校摇了摇头：“算了，这儿没有适合爸爸的工作。”
　　女儿说：“爸爸，我以后可不来这儿找工作。”
　　尚校换了笑脸，看着女儿说：“为什么？”
　　尚校骨子里不愿听人哭、不想与人闹，渴望着凡事儿皆有完美结局。如果，今天遇到了事儿，既然谁也阻止不了第二天太阳的出升，就松弛下来缓一缓，总会有彻底解决问题的法子。
　　女儿受了他的影响，凡事儿想象的特别美好，尽量不让烦心的事儿驻留心间，也许正是人才市场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悲喜场面触动了女儿。
　　女儿说：“看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又哭又笑的，”女儿停顿了一下，学着动漫里什么人物的样子耸耸肩说：“感觉不太好，我不想象他们一样。我会上个好大学，毕业就有工作。”
　　尚校笑着用手捏捏女儿脸蛋说：“看好你啊。”
　　后来，女儿大学毕业真的没有去人才市场，直接分配了工作，让我们省了好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