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
次日，沐岚醒来，见玄冥仰靠于西首处亭柱上，鼻息均匀，应是酒意未醒，又抬眼看了看天色，只见东方既白，天光蒙青，自己也该回寝殿收拾行囊往乾元洞去了，本想告知玄冥一声，但也因近日离别之味备尝，故而不忍众人挂念，只想悄然离去。
不想山中往日与自己相好的一众同门皆守候在自己寝殿外，想要为沐岚送行。沐岚见众人如此，心想自己本是受罚，却还劳动众人黎明相送，心中既是感激又是不安，忙上前去与众人道好。
众人见沐岚从外面回来，皆奇怪道：“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唯独从群人中挤出一个小童来道：“我知道，师姐是去听风亭喝酒去了。”
话音未完，便被一个粗壮圆滚的手将脑袋按下，又听人道：“小点声，一会儿被师父听见，岂不是害师姐要多罚半年了。”
大伙儿皆众口称是，沐岚也怕师父责骂自己招摇，便将众人先邀进屋内。
进屋后，适才那机灵小童从袖里掏出一瓶酒来道：“师姐，你这半年思过禁足一定很寂寞，我送你一瓶梨花酒吧，你要是寂寞了便跟影子对饮吧。”
另一胖子道：“你以为沐岚是你呀，没事自言自语，还是把我这个带上吧。”语毕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看那装裱式样就是话本一类，解闷逗趣，消遣光阴之作。
沐岚道：“多谢。”语毕，便从胖子手中接过话本，又转身接过那小童之酒道：“这酒是我最爱，我也收下了，多谢。”那小童先还因胖子说他孩子相不懂事，现在见沐岚如此说，便兴高采烈起来。
众人见他俩已将礼物送出，便也各自赠礼，沐岚一时间手忙脚乱，又要接礼物又要道谢，正当众人忙乱之际，那胖子道：“青陽师兄与玄冥师兄呢？”
那小童仿佛总爱与这胖子抬杠忙道：“青陽师兄不知在哪里，玄冥师兄自然还在听风亭睡着呢，不然沐岚师姐昨夜和谁喝酒去了呢？”
胖子当即给了那小童一记榧子道：“就你鬼大，啥也知道。”那小童只对着胖子一努嘴，便跑到沐岚身后藏起来，生怕胖子揍他。
此时朱明发话，将众人止住道：“别闹了，咱们让她先收拾吧，师父让我来送她去乾元洞，可没允许你们来送，若师父发现你等如此胡为，当真以后连我也在师父面前失了信了。”
那胖子忙道：“正是，咱们可别连累朱明师兄，都是你这个小豆子。”又瞪了小童一眼，小童也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回瞪一眼，二人就这般如两只蚂蚱相斗，蹦来窜去。朱明见状，深知再耽搁下去恐惊动了川芎，便招呼众人将他俩架出去，省的耽误沐岚收拾。
众人熙熙攘攘的出去后，沐岚便将众人送的礼物整齐归置在格屉上，又收了两套素衣便服放在行囊中，另行前将小童与胖子所宋之书酒带上，便去上殿向川芎辞行。
沐岚先是在上殿门口行了一个稽首礼，并朗声道：“师父，徒儿今日便要前往乾元洞思过，特来向师父辞行。”川芎本在殿中作晨功，听见沐岚来辞行后，便停下道：“去吧，好好思过。”语毕便继续晨功不提。
沐岚便起身退至阶下，此时天色尚早，薄暮未尽，抬头便可见日月同天，庭中梨花枝晓朵坠，茂盛的如风积山西皞所化的珠光瑶华，马上便要与眼前之景相别，沐岚又环视了一眼，就当与山间风月道别了。
朱明道：“咱们走吧，去得太迟也是不敬。”语毕，二人便同出山门，赤豹文狸也早早候在山门外，见沐岚出来，双双迎出，二人二兽便一同启程往乾元洞去了。
……
沐岚一行脚力甚佳，不过半日便来至乾元洞府，此处景致虽与云梦山上不二，然戒备却极为随意，故而在这山涧崖谷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自在逍遥之意。虽如此说，众人仍是心存敬意，不敢造次，朱明先上前拜叩山门道：“云梦山川芎仙师座下二弟子朱明携门中孽徒沐岚，拜叩白术仙长。”语毕，便闻空中一阵“啾啾啾啾”之声，随即从林迹飞出一只画眉来。
那画眉甚是灵巧，飞落沐岚肩头仍是不停啾啾鸣唱，又一蹬爪，飞至沐岚袖口，其喙尖而小巧，但刚好衔起袖口处飘带，又连连振翅，拉着沐岚前行。
原来这画眉鸟儿便是乾元洞的接引使者，见此形景，沐岚会心一笑，从前只觉得白术为人随性自在，不想心思也如此奇绝，想自己投身拜师也是有些道行之后，门中众人也皆是修成人身才被纳入门墙，这乾元洞却是这般有教无类，当真对那白术又添一层赞许。
沐岚还在思索之际，便已到了乾元洞府，画眉鸟儿也如交差一般，自行飞走了。只见这里门户洞开，也无人把守，为表敬意，朱明、沐岚仍是先自报来意，未得通传之前众人只是在府门立候。
倏尔，一小花栗鼠蹦蹦跳跳的出来了，有了画眉鸟的先鉴，当下见这小花栗鼠出来，众人便知这是来引路入洞的。
一入洞府，只觉药香扑鼻，灵草生蕙，洞中四壁皆是药箧书架，那架上还有老藤编织的软梯，想来是为方便上高层取物所设。沐岚见了这洞中装饰更觉此处合心称意，不像来受罚，倒像来消夏的。
沐岚正打量着周遭，忽然从那架子后面软梯上荡出一个人影来。
沐岚虽与白术只有数面之缘，但映像却十分深刻，故而看那身影仙袂飘飘，丝发柔顺料定是白术无疑，当即作揖道：“白术仙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晚辈沐岚有礼了。”
白术闻言纵身落地道：“你来了，咱们吃酒去吧。”
朱明闻言，瞳色异变，却仍不忘礼数，拜道：“白术仙长，晚辈受命带沐岚来此思过。”
白术笑道：“你怎么也学得如川芎一般老气横秋，既然到了乾元洞，那便听我安排了，思过也罢，消遣也罢，都是修行。”语毕，便邀着众人往后面去，沐岚自是喜欢的，朱明虽觉不妥，但也半推半就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