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春分之时》江澜肆

12、霍格沃茨5 Riddle

　　每周一次的天文课被安排在星期五的晚上，霍格沃茨这一届的新生并没有很多，所以两个学院合堂上，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一起，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起。
　　教授天文课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戴着眼镜的男教授，约克·艾德里安。
　　“我们这学期的课程分为两部分。前半个学期，你们将在教室学习《天体与天体运行》中的基本理论，等你们熟练掌握这些理论之后，我将带领你们开始实践天体观测，那时课程将转移到城堡顶楼的天文塔进行。都听明白了吗？”艾德里安站在讲台上，不疾不徐地、温和地说。
　　尽管如此，学生们还是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来自教授的威严，纷纷点头回答：“听明白了，教授。”
　　“好，接下来，把你们的课本翻到第三页，这节课我们来学习太阳系的基本结构。”
　　陈旧木门开合发出的吱嘎声紧跟在在艾德里安话音后面响起，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推门进来的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谭帕斯小姐，你迟到了整整五分钟。”
　　薇尔林特在原地怔了片刻，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半晌才垂下眼帘，慢吞吞地、迟缓地说：“……我很抱歉，教授。”
　　“对此你没有任何要解释的吗？”
　　“嗯……我走错了教室，教授。我以为这节课在天文塔进行。”薇尔林特干巴巴地说。尽管如此，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如果你仔细看过入学手册的话，我想是不会发生这样低级的错误的。”艾德里安说，“很遗憾，这个理由并不充分——拉文克劳扣两分。那么，请你尽快入座，我们没有太多可以浪费的时间。”
　　坐在前排的莎朗·劳瑞朝薇尔林特招手，指了指她身旁的空位，薇尔林特很快反应过来，朝莎朗的方向走去。疾步行走带起的风掀起她蓝色的袍角，衣带翻飞间，一条银色的项链从长袍里掉落出来，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径直走到娜塔莎旁边坐下。
　　项链落地的瞬间，坐在靠走廊的里德尔敏锐地捕捉到它与地面的碰撞声，他静静地盯着那根系着银环的项链半晌，它掉在课桌之间形成的过道中间，而它的主人对此似乎并没有留意。他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又多看了一眼，却被上面奇特的造型吸引住了。
　　“太阳系共有九颗行星，按照离太阳的远近排序依次为：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其中，木星是最大的行星，水星是最小的……”艾德里安边讲授内容，边在黑板上画出太阳系的大致结构图，指着那些代表星球的图案一个个详细阐述：“Mercury（水星），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它与Venus（金星）是太阳系唯二没有卫星的行星……”
　　艾德里安扶了扶他的眼镜框，他蓝色的眼睛透过方形镜片看向讲台下，很快就注意到第一排那个明显心不在焉的、时而低头在地上乱看，时而翻找口袋的淡金发拉文克劳学生——第一节课就迟到的行为显然让他对这个学生产生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印象，艾德里安放下手里的课本，肃声道：“谭帕斯，请问太阳系的小行星带位于什么位置？”
　　底下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这个问题并不在一年级新生提前需要预习的内容之中，艾德里安在第一堂课对唯一迟到的薇尔林特问出这一刁钻的问题，其中之意可见一二。
　　“小行星带？那是什么？太阳系不是只有九大行星吗？”马尔福皱着眉疑惑地对着身旁的阿尔法德·布莱克低声耳语，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阿尔法德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课本上并没有提到过关于这个的内容。”
　　“这明显是超纲题，他不应该拿这个来考新生，这不公平！”马尔福愤愤地说，这时他看见薇尔林特站起来，不由得在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然而出乎意料地，她声音平静地说：“位于火星与木星中间，大约有五十万颗以上，”回答完，她礼貌地加了一句：“先生。”
　　艾德里安伸手扶了扶镜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透过镜片落在薇尔林特身上许久，似乎想要探究出什么。最后他点了点头，说：“很好，看得出你十分博学，难怪有在第一天迟到的勇气。我从来都奖惩分明，虽然你因为迟到为学院扣了分，但你确实将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好——拉文克劳加五分。”
　　薇尔林特重新坐下来，莎朗瞟了一眼讲台上的艾德里安，确认他没有再关注她们这边之后，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她：“你怎么还站起来了？我们上课回答问题从来不需要起立的。”
　　“啊，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习惯而已。”薇尔林特看起来心不在焉，她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仍旧东张西望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猛然转头看向刚才进教室的方向，搜寻的目光却在不经意和另一人的视线碰撞后戛然而止。
　　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汤姆·里德尔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眼前举着，他的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银色的项链。他神色慵懒地分出视线与薇尔林特的对上，半边唇角勾起一个极具挑衅的笑，朝她挑了挑眉。
　　薇尔林特立刻皱起了眉。一整节课的时间，她几乎都没有心思去听，在艾德里安宣布下课之后，她一下子从座位上起身离开，冲向后面去。
　　黑发的男孩比她更快地离开了座位，拥挤的人流让她没有办法紧紧跟住他，嘈杂的环境让她喊出的声音被他听到都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情。薇尔林特焦急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直到某一楼梯口拐角处，不同学院的学生分散开来，她才得以追上他。
　　“汤姆·里德尔！”她大声喊道。有拉文克劳的学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眼下她显然顾不得这些，或者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德尔瘦削的背影，宽大的巫师袍罩在他身上显得十分不合身。
　　“谭帕斯小姐，或许你应该知道，在非正式场合直呼别人的全名是一件并不太礼貌的事情？”里德尔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夜晚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他侧脸的轮廓仿佛拥有完美线条的古希腊神祇雕像，一瞬间薇尔林特脑子里闪过白天和赫奇帕奇一起上草药课的时候听到的八卦：“你知道吗，斯莱特林的汤姆·里德尔长得特别好看！他精致得简直就像一个人偶娃娃！”
　　但“人偶娃娃”是十一岁小孩才用的比喻，仅只能来说明他天生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却不能够彰显出他身上那种神秘而深沉的气质。在这一点上来看，他确实是个天生的斯莱特林。
　　薇尔林特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在里德尔看来，她只是极短暂地怔了一下，而后正色道：“那么，里德尔先生，谢谢你帮我捡到了我不慎遗失的东西，那么现在你是否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呢？”
　　“你是说这个吗？”里德尔摊开手，他的手心静静躺着一串项链，上面系着一个银色的环形戒指，戒指外侧嵌着一圈蓝色晶石样的装饰，而它的中间镶嵌着一个极小的沙漏。
　　薇尔林特伸手就要去拿，他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她疑惑又带些恼怒地看向他，他说：“你的项链很特殊呢，看起来有故事？”
　　“没有。”薇尔林特矢口否认，“它只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传家宝？它的造型设计很别致呢。”里德尔将项链上的挂坠翻转了个方向，小沙漏里的沙子缓慢地流下来，纯净的白沙在廊灯的照射下闪着莹莹的光。
　　“我有必要提醒你，”薇尔林特上前一步，“一直拿着别人的东西不还，也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不，不，不。”里德尔笑着摇摇头，“我可没打算那样做。”
　　“那么……？”她伸手，直视着他的眼睛示意。他比她高了一头，所以她需要稍稍仰起头才能够与他的视线对上。
　　“好吧。”他摊开手放到她面前，她的视线也随之落下，“那你自己拿走好了。”
　　薇尔林特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他，冷笑一声，“你认为……您礼貌吗？”
　　未等里德尔做出反应，她一把扯过项链，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谭帕斯！”
　　他突然在身后喊住她。
　　她转身，里德尔还站在原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没有拉开很远。他说：“或许你会对四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很感兴趣。”
　　薇尔林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未动丝毫，仿佛她的时间暂停了一般。里德尔试图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这是徒劳的——那里面空洞而深邃，仿若一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隧道。
　　她以这种近乎无焦距的眼神看了他良久，终于敛下眼睑，金色的睫毛轻轻翕动着，在下眼睑透出一小片阴影。而后她没有丝毫迟疑地转头离开，淡金色长发随风扬起，仿佛月光倾泻，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最后留下一个长袍翻飞的背影。
　　深秋的夜风穿堂而过，走廊间的人流已经变得稀稀落落，里德尔望着那个背影，低头轻笑了一声，表情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A riddle.”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