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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文-3 ...

  •   正文-3

      #林娘子我一直记得她本名张贞娘?所以改口叫她张娘子or大娘子也很合理

      #张教头我就真的不知他叫啥,以后随便改一个得了【龙套就是凄楚

      #本章员外神隐,小乙哥放飞

      ※※※

      燕青帮忙朱家料理事务,待妥当后,在六月头与朱家几个老仆前往京师。卢俊义心痛燕青劳累,便让兴惠等十几个仆人跟着帮衬。

      一行人抵达京师时快将六月下旬,朱承文停厝在城外开宝寺,一行人寄居寺中先行设灵,化纸钱供水饭做道场,以慰亡者。

      其时天气暄热,那朱承文又是投水殁的,尸.体.发涨难再保存,朱家老仆不得已唯有同意火葬。燕青遂请当地团头、火家帮忙,办些丧葬物什。第二天火家扛棺材去火葬场,等烧化完,团头将骨殖收入骨灰盅里交给朱家老仆,各人回去开宝寺安置不提。

      翌日,燕青梳洗沐浴,换上豆绿条纱新衫、鸦青缎裤、清水布袜细结底鞋,与兴惠携礼前去拜访林冲。

      两人依地址寻到林家,却见门户紧闭。兴惠上前拍了一阵门,总没人来应。两人正在纳闷,忽见一个老翁伴着两位娘子走来。三人猛一看门前站得有人,均吃了一惊。那老翁踏步上前,问道:“你等何人?来此何事?”

      燕青先唱个喏,微笑道:“小人乃是大名府卢家家人。家主人卢员外与林教头份属同门师兄弟,”说时从怀中取出一信,“家主人久未与林教头通信,心甚挂念。今有机缘,特遣小人前来拜访,好教两家重新交通。”

      老者见燕青言语温和态度有礼,二人又是巾帻新鲜鞋袜干净,不似泼皮无赖,便回望那两位娘子。观那两位娘子年纪形容,明显一是主、一是仆。那大娘子虽然泪痕染腮,但面貌仍是极秀丽,只见她定神想了一阵,点头说:“丈夫确曾提起有个师兄姓卢,是大名府的财主。”老翁听了,忙把燕青二人让进屋内。

      燕青心中惊疑,与兴惠交换眼色:莫不是林教头有了不测?

      众人入得屋中,互相引见。原来老翁便是林冲泰山张教头,大娘子正是林冲妻子张贞娘,小娘子是女使锦儿。

      那张娘子从燕青手里接过书信只管流泪不语,张教头也是抚须长叹满面唏嘘,倒教燕青一时不好开口。锦儿在后头点了几盅果仁茶,这时捧将出来,见状忙劝:“娘子休要再哭,仔细伤了眼睛,官人知道了要难过。”燕青乘机搭话:“究竟林教头眼下身在何处?怎地老丈与大娘子伤心若此?”

      当下张教头满腔忿怨直喷而出,把高衙内如何欺侮、高俅如何构陷,至使林冲刺配沧州之事倒豆也似地倒出来。

      燕青细细思量一会,慢慢的说道:“如此,林教头果真立下休书?”

      张教头怒道:“他确写下了,可我绝不把女儿再嫁。”张娘子连连点头,泣道:“我亦誓不改嫁!”

      燕青叹道:“虽说林教头自忖此去生死难料,为怕耽搁大娘子前程而立休书,可高衙内有对大娘子息了心思么?如今林家只剩两个女流,能与那厮对付?”

      张家父女面面相觑,张教头说:“我明日便把小女并锦儿接回张家,深居不出。高衙内见不着人,三年五载下来,自然息了这心思。”

      燕青与兴惠相视苦笑,兴惠开口:“老丈,似高衙内这等有钱有势有闲的登徒子,只消动动嘴皮子,自有泼皮无赖替他天天到你家逼迫,单只污言秽语一项,也有得你好受。”

      燕青接口:“何况林教头又写了休书,那厮更是大条道理逼大娘子改嫁。大娘子且听小人一语,恰巧小人寄居在城外开宝寺,大娘子何不立即与锦儿避入寺中?否则等到明日,大娘子只怕想走也难。”

      张娘子顿时手足无措,张教头考虑半晌,拍腿道:“女儿就依燕小郎之言,假若真个无事,为父再接你回张家不迟。”张娘子慌忙答应,锦儿马上收拾包裹。

      当下兴惠到外头雇轿子,并办些酒食。燕青先向张教头说了些计较对付高衙内。又教锦儿帮张娘子换上林冲衣衫,锦儿自己扮作小闲,好歹瞒一瞒旁人目光。

      一个时辰后,张娘子与锦儿从后门悄悄离开,由兴惠陪着乘轿直奔城外。张教头依计独自在林家待到黄昏,临走前到张娘子妆楼点上一盏灯才离开。当夜林家一灯如豆直到二更方灭,无人察觉内中空空。

      等到第二天高衙内上门逼婚,方知林家人去楼空,这才炸开了锅。高衙内直冲到张家要人,反被张教头指控拐走了张娘子,两人几乎闹上衙门。

      自此高衙内隔三差五去闹张家,燕青留在城中与张教头互相照应。六月底,兴惠先送张娘子主仆及朱家老仆前往大名,留下五人在开宝寺接应燕青。

      京师浮客多如过江之鲗,大小客栈多不胜数,燕青每几天便换个宿处,不时为张娘子散播芳踪,使高衙内以为佳人仍然藏身城中,每天顶着大.毒.日头四处搜寻,晒得脱了层皮也搜不出个所以然。

      且说京师较之大名繁华更盛,燕青逗留其中,真真是鱼入江河、龙归大海,每天混迹在各个瓦子勾栏增长见闻。诸色伎艺人表演如学乡谈、说诨话、演史、诸宫调、鼓板、傀儡、杂剧、影戏等等,能每天换着看不重样。另更有杂艺如踏索、角抵、使棒、蹴球、射弩儿、教走兽等等也叫人不舍遗漏。

      如此不觉过了十来天。初五这日燕青计算还了住宿钱,随身只带着细软,较大的物件都典了换钱,免得累赘。等今晚在鬼市子见到张教头,一同趁早市时混出城,汇合开宝寺五人赶赴大名。

      燕青在城中闲逛,到了傍晚,自龙津桥往南走到州桥夜市。燕青随意寻了个小店要了些吃食。似这种街头简陋小店向来实行薄利多销,上菜速度奇快,这边燕青点了菜,那边小二已手脚麻利端来一盘熝肉、几个蒸饼及一碗素酒。燕青把四五块肥底熝肉蘸了椒盐,拿蒸饼卷做一卷,如此连吃三卷,觉着有些腻,付了钱便到外头买一碗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冰甜冰甜特解腻。

      吃过甜食又思咸,不远处有食店小二吆喝着“新出笼笋肉小馒头热呼呼、蟹黄兜子香喷喷”,燕青立马坐定各要一份。等燕青吞下最后一个小馒头,小二送来一小碟脂麻辣菜拼广芥瓜儿,也不多,每样才只两三小块。小二笑得憨厚,道:“敬菜。”燕青随意夹了些尝尝,不料菜里放咸辣太多,遂急急另要一份三脆羹过口。

      等走出食店(黑店?),燕青未免有些鼓气,思量寻些甜食甜甜嘴好换心情。心中尚未定下是要吃清甜蜂糖糕?还是粉糯栗糕?又或者浥润.乳.糕?但是脚步已率先迈开,四下寻找糕店。

      途中路过蒸作铺,顺便买了份欢喜团,虽也黏软味甘,但燕青还是心心念念着甜糕。经过饮子摊,顺手要了碗紫苏饮,正和和美美喝着,听见有鹌鹑骨朵儿叫卖,燕青不由自主跑过去要了两串,不点盐,只蘸卤汁,就着梅子姜吃了。又闻着这店里酿得梨酒飘香,忍不住吃了一碗。

      饮食既毕,这时燕青已有九分饱,却仍是食欲不死,并决心三种甜糕都要买齐全,当下继续寻找糕店。走了几步,瞄到路边有种油糖和面揉成小丸的炸焦子,便要跑过去买一串尝尝。燕青匆忙间没留意路面,方要开跑,一下竟撞上某个路人。

      燕青撞到途人,自是一迭声道恼,抬头一望,那跟自己撞个正着之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衣秀士,多情柳叶眼,带笑薄菱唇,三牙掩口髭须,人材虽然文雅,却是气韵不清,失之浮浪。

      那白衣秀士本来面上闪过怒.色,但一看燕青容貌,即时双眼发亮,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登!徒!子!

      似白衣秀士此等轻.挑目光,燕青自小已见得太多太多。当下心中不快,只面上不显,一拱手道句失礼便转身离去。

      燕青却不知自己因才喝了酒,此刻双颊微酡,眸中水光盈盈,容.色.更显明艳,教白衣秀士看得心如鹿撞,心忖:好个小美人!看他不过十数年纪,已恁地可人,等大多几岁,岂不……今晚就把人拐回去这样那样!

      白衣秀士向身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使了眼.色,那管事抬抬手,便有两个明显会武的大汉快步拦下燕青。燕青回身瞧那白衣秀士,一瞥之间已察觉到周围有好些个大汉分散两旁,都往这边注意。

      那管事年纪不算小,面上白嫩嫩地并无蓄须,这时满面堆笑上前对燕青揖手,低眉顺眼细声细气说道:“小郎君莫怕,实是家主人见小郎君一表人材,心中欢喜,望能结交——”

      燕青来了气,冷笑道:“可笑可笑!想跟我交朋友,怎地不自己来跟我说,却要你来说?突突的把人拦下,谁知你们是不是要打.劫?”说时故意带上外乡口音,又略提高了声音,好叫那白衣秀士也听得到。

      白衣秀士轻轻一笑,施施然走近,端的风度翩翩。白衣秀士随意瞥了那管事一眼,那管事立即带着疑似护卫的两个大汉退开。白衣秀士笑道:“小郎君莫恼,敢问贵姓?”

      燕青见散在四周暗中注目的大汉仍在原地,估度自己难以就此脱身,心中也不急,只抱臂道:“免贵姓胡,家中行八。未请教?”

      白衣秀士说:“某姓宋。某听八郎官话说得甚好,但似乎有些吴地口音?想来八郎是两浙人士?”

      燕青点头,“我是睦州人士,随叔叔到京师做些营生。怎地?方才把你撞个正,这是要我赔汤药还是赔衣裳?”

      “非也,”白衣秀士摇了摇头,笑得温柔,“某只是想与八郎结识。方才手下造次,竟惹八郎生恼,某请八郎吃酒赔礼可好?”

      燕青见对方毫不怀疑,乌灵灵眼珠一转,微笑道:“好,且先走一会,看看找不找得到合我眼的酒楼。”说着大大方方与白衣秀士并肩而行。

      两人走走停停,随意闲话,有时路遇摆卖金石字画的地方,白衣秀士信口点评,顺手拈来头头是道竟是言中有物,燕青也有些佩服他学识广博,可此人眼光不纯,显然心思不正,实叫燕青难有好感。

      时近七夕,许多货摊上都摆着魔合罗,形态各异面目细腻。另有山亭儿、捏陶动物等各样玩具,亦颇精巧,不少人上前挑拣。又有货郎当场耍起打.娇惜以作招徕,货郎手持小鞭子一下下抽着,那男子拳头大小的一个打.娇惜在地面上呼噜呼噜地快速旋转崩跳,竟能耍出许多花式,路人伫足围观,拍手赞好。

      燕青停在货担前假装看玩具,眼角余光所及,见白衣秀士身边只跟着那面皮白嫩嫩的管事,护卫依然隐在暗中。行了这一路,燕青无论紧走慢走,抑或左穿右插,那些护卫总也甩不掉。

      燕青一笑,计上心头,说道:“好精巧物件,我买些个。”顺手反手拣了十几个人马转轮、小铙钹、大小荷花船、鸟儿风筝等物,就是玳瑁盘与小陀螺合成套的千千车也要了三套,全都往那管事怀里塞,“替我拿着,我与货郎算帐。”付了钱,一下拉起白衣秀士右手,望前直走。

      燕青所拣玩具有大有小尽是三尖八角,那管事只觉怀里陡地堆起小山,看自家主人笑眯眯地似是甚觉有趣,那管事唯有把两手伸得老长,勉强兜住所有玩具。肚里正絮絮叨叨,那管事忽见燕青拉起自家主人快步离开,自然要追,不想那些玩具边走边掉,洒了一路,那管事狼狈万分,气得直跺脚,急急让护卫现身帮手收拾。

      那管事小跑着追赶,恰瞧见燕青拉扯自家主人走进一间酒楼,加紧跑过去。酒楼内热热闹闹,却没寻着自家主人,那管事捉住路过小二查问,知道自家主人在二楼包厢里,并已亲自点了酒菜。

      那管事匆匆上楼,待要叩门,却听燕青在内惊呼:“你做什么?!放开!放开手!”

      那管事闻声,才伸出的手登时有如石化,刹停在包厢门前两吋之地,再不能稍动!

      少顷又听燕青低呼:“好哥哥!好哥哥快放开我!在这里不行、真的不行——”

      那管事小心肝卜卜跳,心忖:此时此地,确实不大适当……不过……也并非完全不行啦……

      包厢里突然传出几下闷响,依稀约莫大概是……人身撞上硬物?是撞桌子上?抑或撞墙壁上?

      只听燕青声音颤抖,似乎带了哭腔,“不要、不要,好哥哥饶过我吧——”

      回答的是几下绝对确实肯定是布帛的撕裂声!还兼着燕青的低泣声……

      那管事猛退一步,双手捂面,两颊飞红,心忖:太生猛了!洒家要受不住了!

      然而,等了片刻都没有传出那预期中应该出现的声音。

      那管事干站了一会,心中觉着不对,可又不敢贸进,正两难之间,却听自家主人怒吼:“人呢!死进来!”

      那管事慌慌张张推门而入,惊见自家主人歪在墙下半坐半倒。走近一看,主人白衣撕裂,双眼被蒙,双手双脚均被绑着,只差嘴巴没被堵上所以能够唤人。那管事霎时三个魂头吓飞了两个,剩下一个魂头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主人面上,竟然、竟然竟然——呜~洒家还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么?

      那管事抖着手替主人松绑,这才认清主人眼上所覆、手脚所绑布条正是从主人自身白衣撕下来。

      白衣秀士满面愠.色,边活动手脚,边切齿道:“那小子定是趁我点菜时弄了鬼!厢房门一关,他不知拿什么往我面上一弹,我立刻浑身无力口不能言!那小子面上坏笑嘴里假哭,玩得可开心了!又是拿我背脊去撞墙!又是撕我衣衫来绑我!”顿了顿,向那管事问道:“我被蒙眼后,那小子不知用什么在我面上画了几道,他画了何物?”那管事身子抖如筛糠,不敢则声。白衣秀士两眼一瞪,眉目生威,可是衬着面上“那个”就很失威了……

      那管事剩下的一个魂头眼看也要飞走,却被自家主人一句:“拿镜来!”生生钉住飞不动,哆哆嗦嗦从身边摸出一只小铜镜双手奉上。

      白衣秀士接过来一照,惊见右边脸颊被粉笔画了一只!小!乌!龟!

      铜镜还是照得不真切,至少颜.色.失了真,否则白衣秀士定能看清自己颊上所画者,其实是一只粉红.色.的小乌龟。

      白衣秀士目瞪口呆,片刻,忽尔大笑,直笑得眼角闪出泪花。

      那管事连忙给主人拍背顺气并轻轻印去泪水,只听自家主人笑着骂:“真真是个磨.人.精!睦州胡八郎!翻转京城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燕青自酒楼二楼跳窗逃走,即时全速逃离现场,到了潘楼东街,在衣物铺换下一身靛蓝罗衫小头鞮,改穿上白夏布衫子,素青绢搭膊系腰,酱.色.护膝并八搭麻鞋,活.脱.脱.是小闲模样。

      睦州胡八郎?谁呀?没听过,不认识。

      所谓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燕青洗一把脸,轻轻松松,逛鬼市子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正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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