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后仙君堕魔了》葭画

26、我要杀了他

　　为首的一个弟子名叫林天赐，昨晚梦醒后，悲从中来，等冷静后，与师弟谈起昨晚的梦，竟然得知他也做了相同的梦。

　　再后来一一询问，才知道昨晚谷中师兄弟都做了那样的梦。

　　因着梦里的情形过于真实，他们不得不相信，也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

　　身为魍谷主的弟子们，他们也在做着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只是，当他们知道自己身世后，既愤怒又悲痛，于是来找师父来确定。

　　“师父，你曾教导过我们，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史记屈原列传)”

　　林天赐不敢相信，这个每日满口儒家伦理道德，背后却干着丧尽天良的事，竟是他们的师父，又是他们的父亲。

　　魍谷主道：“没错，怎么?”

　　“那么母亲被害，身为子女，是不是要为她报仇雪恨！”林天资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你到底想说什么？”魍谷主隐隐感到不对，心里莫名发虚，面上强撑着。

　　“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您须得如实回答！”林天赐众弟子自小经接受过谷内长老教导，得知自己身世后，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

　　魍谷主道：”什么问题？”

　　“我们究竟是谁？”林天赐说得很慢，周围空气似乎冻结：“是你的弟子，还是说，都是你的亲生骨肉?”

　　魍谷主瞬间哑口无言，不自觉退后一步。

　　“被说中了，”林天赐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魍凉生，道：“那么，我们的娘亲呢？是不是都因产后大出血而亡，尸体扔下悬崖了?”

　　魍谷主总算反应过来，理了理衣襟，理直气壮喝道：“够了！天赐，仗着你是师父的亲传大弟子，就为所欲为，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到思过面壁三日，悔过自新！”

　　林天赐彻底绝望了，此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亮出紫令，道：“药魍谷第三百七十七代大弟子，命谷中弟子，即刻拿下魍凉生！

　　紫令乃是谷中军令，掌生杀大权，魍凉生时常在药炉闭关炼丹，紫令便交由他掌管，却没想，今日林天赐却用来对付他。

　　魍凉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被弟子们架上火堆。

　　＊

　　此时，丹房闪出两个纤细的身影。

　　薛紫宁将一瓶紫河丹塞进水弄芙手里，露出钦佩神情：“水师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水弄芙收起紫河丹，笑道：“坏事做绝，天道自会收拾他，我只不过给他烧了一把火。”

　　转而又道：“昨晚，那妖孽没怎么你吧?”

　　薛紫宁招呼她过来，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们紫宸宫有一秘法，名梦傀，是一种傀儡术，我趁他不注意，让梦傀和他……”

　　水弄芙心领神会地笑了：“所以，他把紫河丹的秘密都说与你听了？”

　　薛紫宁道：“是说与梦傀听了，我只不过随便听到而已。”

　　她们趁间隙去的丹房，那会儿魍凉生正被弟子们盘问，现在不知情形如何。

　　不过，紫河丹到手，现在不走再待何时?

　　＊

　　药魍谷法场。

　　这时，只见魍凉生被架在火把上，马上要被弟子们烧了。

　　他目眦欲裂：“你们反了！知道我是谁吗？”

　　他越是疯狂挣扎，弟子们越是冷漠残忍。

　　“我是你们的亲爹！”火堆燃起，魍凉生穷途末路，口不择言：“没有我，哪有你们今天的逍遥快活，快，放老子下来！来人哪……”

　　除了火把噼里啪啦的炸响，四周一片肃穆。

　　眼看着火就要蹿上他小腿，这时，谷中执法长老赶来，大声斥责道：“反了，你们，还不快把人放下！”

　　当头棒喝之下，林天赐突然一个激灵，气性莫名就消了。

　　等其他赶到的长老把人放下后，执法长老怒目一一扫视，在场弟子不知怎么，一下全清醒了过来。

　　这时，林天赐理智回笼，回想昨夜的梦，甚感蹊跷，然而在冲动之下已然做出忤逆之事，他自知有罪，于是扑通跪求道：“单长老，此事事出有因，我们恐怕是被人操控了！”

　　于是，把最晚梦中情形一一道来。

　　单长老听后，陷入沉思。

　　这时，看守药炉的丹童惊慌失措跑来，大声道：“回谷主，药炉被盗，上品紫河丹少了两瓶。”

　　单长老眼睛眯了眯，对林天赐等人道：“既然事出有因，大家都中了计，先姑且饶过你们，罚你们找出肇事者，将功补过。”

　　这时，魍凉生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林天赐，把昨天留下来的采女都带上来！”

　　＊

　　辰时三刻，药魍谷有几个丫环，正准备出谷采买日需。

　　水弄芙二人刚换好丫环的服饰，伺机混入出谷采买的队伍，准备逃走。

　　却在路口被拦了下来。

　　等她们被押到法场时，见前日牢房里的女子悉数又被关了回来。

　　牢房里充斥着暴喝，吓得女子们泣不成声。

　　“把衣服都脱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私货！”林天赐大声厉喝。

　　眼看着就要查到她们的头上，水弄芙和薛紫宁紧紧依靠在一起。

　　这时，管事的嬷嬷脸色严肃，对林天赐道：“谷主有令，将薛紫宁带去亲审。”

　　自被亲弟子逼宫后，紫令便被魍凉生收回。

　　薛紫宁走后，林天赐立刻注意到水弄芙，大声斥喝：“你还楞着干什么，快脱衣服，例行检查！”

　　此时，紫河丹就在水弄芙衣袖里……

　　眼看着就要查到她头上，她灵机一动，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作势就要倒下，林天赐条件反射扶住了她，一只玉手迅速将药瓶塞进他腰间的荷包。

　　“多谢了，小女子实感不适，并非有意为难。”水弄芙扶住额头，像林天赐屈膝恭谢。

　　兴许是刚才扶了她一下，林天赐口气松软下来：“无妨，劳烦姑娘配合林某，也就是例行公事，全无亵渎姑娘之意。”

　　水弄芙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是，我明白。”于是褪去外衣，露出里面的里衣。

　　这番操作下来，林天赐反倒不好强来，避开视线，随便在易于隐藏的几处翻查几下，便草草结束。

　　当他们离开，水弄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阵狂风骤雨般地搜查，闹了一下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女子们惊恐哭泣，入夜，渐渐都睡了过去。

　　大概快到子时，管事的嬷嬷幽灵般回到牢房，惊醒刚平复的宁静。

　　“水弄芙，跟我们走一趟！”嬷嬷着俯视牢笼里的一切，就像索命的无常。

　　女子们仰头看着她，惊恐地缩在一起。

　　水弄芙直觉，等着她的没什么好事。

　　她一直在担心薛紫宁，不知她情况如何，这下也好，可以出去伺机打探一下她的下落。

　　一出牢笼，嬷嬷便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不一会儿，她被带到薛紫宁曾住过的房间。

　　这里是魍凉生的别院。

　　水弄芙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迫切地想知道薛紫宁的下落。

　　等嬷嬷出门，她听到落锁的声音，她实在等不得，手起锁落，房门一开，正准备出去，却被一个女人堵在了门口。

　　女人身量不大，手劲儿不小，年纪四五十，手里拿着捏脚一应物什。

　　水弄芙马上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笑意：“嬷嬷辛苦了，还劳烦嬷嬷好好帮我捏一捏，今晚若得谷主欢喜，日后，少不了嬷嬷的好处！”

　　捏脚嬷嬷颌骨上扬，不拿正眼看她，只道：“那是，经过我捏过的脚，一月内必怀上！”

　　水弄芙心里痛骂她助纣为虐，表面上不得不恭维她：“那，要是一月内怀不上怎么办?”

　　捏脚嬷嬷鄙夷地看着她：“那是你没本事！”

　　“如果三两月还是怀不上……”

　　捏脚嬷嬷气道：“那还能怎样，你最好在谷主对你没厌弃之前怀上，否则，等着下刑域吧！”

　　水弄芙露出惊恐之色：“刑域是个什么地方，我不要去那里?”

　　捏脚嬷嬷开始为她脱去鞋袜，半哄半拐地道：“只要你好好配合，嬷嬷保你月内就怀上，如若不然，西北角门那有处铁栅栏……”

　　她话音刚落，就觉眼前一黑，身体缓缓倒下。

　　水弄芙收回手，迅速在房中找到一身深色衣裳，消失在夜色里。

　　别院西北角门那果然有一处铁栅栏。

　　她翻身进入，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门，掩盖在禽舍之中。

　　她打开门，发现有一个窄小的楼梯，通向地下。

　　她摸索着走下楼梯，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直到发现前方出现火烛，她这才停下。

　　她接着墙的掩饰，向里面望去，果然是一间牢狱，只是和她们之前呆的牢狱不同，这里布满了刑具。

　　在一个刑架之上，绑着一个女子，女子着一身深紫色衣衫，头发凌乱，奄奄一息。

　　“薛紫宁！”水弄芙掩住口，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她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发现刑域一时无人，于是潜了进去。

　　一阵摇晃，薛紫宁终于醒了，她全身是伤，嘴角沁出血水，显然是受了刑。

　　“魍凉生搜出我身上的紫河丹，将我关在此处，水师妹，救我！”

　　水弄芙不忍看她，好好地一个人，一下午不见，怎就变成这样。

　　“魍凉生表面看似人模狗样，实则是个衣冠禽兽，”薛紫宁气息虚弱：“他今晚如果临幸你，就用梦傀对付他，来，我教你……”

　　水弄芙凑到她耳旁，听着薛紫宁教她如何使用梦傀，在薛紫宁的授意下，从她衣襟取出个物什。

　　“你务必要趁魍凉生不注意时使用，否则，一切功亏一篑！”薛紫宁叮嘱道。

　　水弄芙点点头，帮她解开绳索，道：“知道，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薛紫宁受刑后，思绪反倒比往常清醒：“不，水师妹，若果我不在了，会打草惊蛇，你今晚想行事，只怕更无胜算。”

　　水弄芙收回手，咬了咬银牙，恨声道：“我要杀了他！”